第291章 潮州俱下
大明決定對廣東、兩湖發動攻勢，林俊同樣也對桂西發動全面進攻。
朱怡炅下發詔書，火速送至閩南、瓊州、南澳島、澳門四路前線。
就連南贛、湘南、八排瑤同樣也得到了朱皇帝的詔書命令。
不過主攻還是第三軍，其餘各路都是輔助。
第三軍老早就已經準備好要打廣東了，南澳島、瓊州府都是為其準備策應的部隊。
徐進有極大的自主權，廣東空虛，徐進並非沒有察覺。
雖沒有立刻出兵，卻已經憑藉戰場直覺，早早開始準備糧草輜重。
所以，接到皇帝詔書，立刻便能發兵南下。
……
潮州，程鄉縣。
林三狗是土生土長的程鄉人，這次卻是被（大越國）官府強征編入了新兵營。
由於其會來事，加上腿腳利索，身材健壯，故而在新兵裡頭很快就混到了把總的官職。
林俊軍的編制與清軍差不多，把總都是執掌五百人，這樣也更方面他這個林大王管理。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林三狗其實是大明錦衣衛發展出來的細作。
林三狗被編入大越新兵純屬巧合，作為細作，回到廣東的他肯定不可能帶著太多財貨。
然後，這些廣東地方官全都瘋了，不僅大肆攤派錢糧，而且幾乎無節制。
給不出錢來的，青壯全部抓去充軍，其餘則充作民夫苦力。
「弟兄們，開飯了。」林三狗帶著幾個伙夫大喊。
底下的新兵全都個個有氣無力的上來拿飯。
這麼多軍隊的錢糧，即便官府強征攤派也不夠，因為官老爺們也是要拿錢的。
所以這些士卒肯定吃不飽飯，林三狗作為軍官是能吃飽的。
但其卻很巧妙的跑來與士卒們共同吃喝，雖然士卒們還是吃不飽，但還是覺得林三狗這個把總官講義氣。
軍心不知不覺，被林三狗占去。
這一日。
「明軍殺來了，明軍殺來了！」
這個聲音從城頭上傳來，整個城牆都是一片亂糟糟。
程鄉縣雖是縣城，實則此縣非常廣闊，人口眾多，幾乎可比擬州城。
事實也正是如此，歷史上，再過十年，程鄉就會被抬升為直隸州，統屬五縣，稱「嘉應五屬」。
雖然坐擁如此州城，但整個程鄉縣裡的越軍卻全都慌亂無比，因為他們基本都是新兵，根本沒怎麼打過仗。
很快，程鄉守將丁堅帶著一百親兵過來了。
這廝是老營出身，包括其麾下的一百親兵。
林俊抽調廣東老營主力，還是留下了一小部分作為骨幹留守的。
這些骨幹基本都做了新兵的將官，幫助林俊執掌大軍，這在沒有戰爭時期可能沒啥問題，但是現在。
徐進的三萬大軍全部出動，而且兵分兩路，一路進取潮州府，一路進取程鄉縣。
前者是府城重地，後者既是潮州最富庶的縣城，同樣也是那林俊「龍興之地」。
得知明軍殺來了，程鄉縣令吳介與縣丞常廉一行人也得到消息，也匆忙來至城牆，準備下令解散軍隊，獻城投降。
一上來就看到丁堅已經先一步登城，並開始部署防禦了。
丁堅眯著眼睛：「兩位大人前來作甚？」
吳介滿臉汗珠，乾笑道：「沒什麼，我等只是來看看丁將軍是否來了，既然丁將軍已開始守城，那我等這便回縣衙，靜待將軍捷報！」
然而，不待他邁開步子下去，丁堅便是一抬手：「兩位大人既然來了，那就合該在此，鼓舞士氣。來人，帶兩位大人前往城樓，務必不要讓兩位大人下來。」
這是要把他們關在城牆上，與此城共存亡了。
吳介頓時嚇得破口大罵：「丁堅，你這莽夫，我是大王親封的程鄉縣令，你無權關我，你們快快解散投降，王師天兵……哎喲！」
話沒說完，便被丁堅一拳打翻，然後讓人把嘴塞起來，又綁好，跟那倒霉縣丞一起，綁著送上城樓，提振軍心士氣。
丁堅回身，看到城外明軍已經開始渡河。由於倉促應戰，所以護城河上橋樑並未搗毀。
丁堅揮手下令：「快，準備好金汁熱油，還有擂木、滾石也都抬上來，等明軍攻城，就扔下去。」
「將軍，明軍……明軍有好多炮。」卻是有士卒顫顫巍巍說道。
其實炮並不多，真正的紅衣大炮明軍就帶了三門過來，剩下的全是輕型陸戰火炮，但也就十幾門而已。
可問題在於，越軍這邊完全沒有火炮，火炮不是被林俊帶走了，就是用於府城這種大城防備。
程鄉縣雖然富庶，但到底只是縣城，肯定是沒有火炮可用的。
丁堅大喊：「全軍退至女牆後面。」
「轟轟轟轟！」
話音剛落，明軍開始試炮，十多門火炮齊發。
隆隆炮響聲中，尤其三門紅衣大炮響聲震天。
雖然大部分都打偏了，只有幾發炮彈撞在城牆上，帶著整個牆體一陣晃動。
「明軍開炮了，大家快跑啊！」
「快跑啊！」
「……」
呼喊之聲連片，這仗還沒開打，城頭守軍便已開始潰散。
說到底只是一群尋常百姓強征來的新兵，滿打滿算操練不足半月。連兵甲都不齊備，這一被明軍火炮轟擊，自然瞬間軍心渙散。
再加上，丁堅又剋扣軍糧，飯都吃不飽，賣什麼命啊！
「轟轟轟轟！」
又是一輪炮擊，開始有士卒逃跑，有一個就有兩個，有兩個就有一群。
很快帶起了連鎖反應，城頭守軍開始成片的潰逃。
丁堅也發覺不妙，連忙拔刀大吼阻止：「都不許逃！所有逃跑者殺無赦！」
說著，還直接帶頭砍死一個潰兵。
但這根本沒卵用，潰兵該跑還是接著跑。
明軍都還未發動正式衝鋒，城牆數千守軍便已潰散近半。
「將軍，我來助伱！」卻是林三狗高喊著，帶著趕來「支援」。
丁堅根本沒有懷疑，這林三狗一向為自己馬首是瞻，此刻前來自然不過。
然而，丁堅剛要下令，卻還是忽然刀光一閃，大好頭顱飛天。
林三狗握著手中染血的刀，目露凶光的看著丁堅無頭屍體倒在地上，身邊那些親兵全都驚呆了。
林三狗趁勢怒吼：「丁堅已死，爾等還不速速隨我棄暗投明？吃飽飯，做明人！」
後半句才是精華，丁堅已經死了，這時候要麼投降做明人，要麼就趕快跑。
難不成還給丁堅報仇？別逗了，他們只是農民軍轉來的反賊政權。可沒有正統王朝，主將死了，親兵連坐的規矩，就算有也無法執行。
丁堅親兵幾乎是一窩蜂潰散，只有少數跟隨林三狗一起殺下女牆。
對著那些守衛城門，還不知所措的士兵就是一通亂砍。
待到城門被打開，林三狗又帶頭高喊：「城門開了！城破了！城破了！」
這下，城牆僅剩那些或不知所措，或真想傻乎乎負隅頑抗的守軍再無抵抗意志，頓時紛紛逃散。
待到明軍殺傷城牆，除了屍體還是屍體，還有兩個被捆在城樓上的縣官。
「你便是此次開城門的細作？」帶隊攻城的是徐進的新副將徐殿，聽聞開城已經殺死守城主將的居然是錦衣衛的細作，不由有些無奈。
林三狗倒是很圓滑：「多虧大人及時出兵，小人才有此機會，獻城立功。」
徐殿笑道：「無妨，是你的便是你的。此次卻是多虧了爾等，我大軍才能如此輕易破城，要不然，怕是還得損失一些弟兄。」
「謝大人誇讚。」
徐殿扭頭又看向剛被鬆綁的吳介、常廉，說道：「爾等降官既願降，那便立刻下去安撫百姓，維護治安，莫要讓這城中出現什麼趁火打劫的亂事。」
吳介、常廉二人聞言，喜出望外，連連點頭：「是，下官即刻便去。」
果然不愧是王師天兵，這波雖獻城投降失敗了，但好歹王師沒有怪罪，只要能把縣城安撫好。
說不得，不僅能保命，看來說不定還能保住官位。
待兩人匆忙下去維持治安，恢復城中秩序，林三狗走上前來，皺眉說道：「大人，這兩人都是貪官污吏，如此便宜他們……」
「我等畢竟只是武將，只管打仗之事，這安撫百姓還得看這些文官。」
徐殿說著，忽地冷笑一聲：「而且，本將可沒有赦免他們的權力。」
林三狗明白了。
而另一邊，潮州府那邊攻勢同樣也很順利，潮州雖是大城，但攻打這裡的明軍可是主力。
再加上潮州知府是個聰明人，竟是早早就與明軍細作接觸。幾乎徐進大軍才開第一炮，細作便在城中四處串聯放火，製造混亂。
然後趁著混亂，打開城門，迎接大軍進城。
潮州府全境俱下，比林俊當初還要容易。
先這樣……明天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