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暗流洶湧
劉志下意識驚呼:「來人!」
人還沒來,吳外卻是一臉淡定的從袖子裡拍出一迭白「紙」。
也不算是白紙,紙上是有字的,字還挺密。
劉志的注意力瞬間被這迭「紙」給吸引了注意力:「這是……銀票?」
銀票,最早由北宋官方開始發行,到後面明清兩朝都有存在。
不過,有清一朝,官方發行的銀票,也就只有順治咸豐和光緒年間。
這玩意兒,最初還是清朝白銀儲備不足,才不得不發行,後來有些泛濫,遂即停止。
但,民間的銀票流通,卻是一直都存在。
通常作為民間商業大宗交易的代價,亦或是某些官員匿藏財富的場所。
士紳一般不存銀票,他們都是直接埋地窖里。
眼下這迭白「紙」,劉志只是一眼便認出,這是銀票。
哪怕以他的身家,壓根沒用過更沒見過這玩意兒。
但銀票本身用的紙就與眾不同,通常都是高麗紙或是白色箋紙。其表面光潔如玉,非一般用紙能夠相比。
還有一種宣紙,也差不多。
但劉志可不會認為,對方會一臉自信的拍一迭寫滿字的宣紙給自己看。
拿自己開涮嗎?
「劉兄好眼力啊!」
吳外贊了一句,「這五百兩銀票,就權當是兄弟我送給劉兄的見面禮,還望劉兄萬萬不要推辭啊!」
五百兩?!
劉志呼吸頓時變得粗重起來,這樣多銀票,已然趕上他全部身家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
劉志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
吳外微微一笑:「不幹什麼,就交個朋友,交個朋友而已。」
劉志聽罷,深深看了一眼吳外,這才伸手一抓,將桌上的銀票全部揣進了衣兜里。
待到錢都進了口袋,劉志說道:「某隻是碼頭一介小小把總,而且還是輪值的,可幫不了你們什麼忙……」
吳外抱拳笑道:「無妨,我等只是與劉兄交個朋友而已,自是不會讓劉兄太難做。」
我等?
這就連掩飾都不帶掩飾了嗎?
劉志眉頭微挑,又有些好奇:「為何要找上我?」
吳外說:「我家大王本來是要我挨個拜訪的,沒成想,劉兄竟是這般性情中人。倒是省卻了我等不少麻煩,而且朋友若是交的太多,也會有些麻煩。你說是不是?」
劉志一聽,更無語了:「……吳兄弟真好漢,只是如此,就不怕為人發覺嗎?」
吳外說:「這有何好怕的,我等可是南澳水師,又不是福建水師,可不歸這閩省的官老爺們管。」
好吧,這下劉志聽懂了。
無非就是仗著自己冒充的是南澳鎮,在這管轄權上,南澳鎮是閩粵互管。
某種意義上,又是互不管。
眼下連唯一有點管轄權的總督大人又稱病了,這幫子反賊自然更加有恃無恐了。
不過這又關他什麼事,拿多少餉,做多少事。
就朝廷給的那點兒餉銀,臨陣朝天放兩槍,就算對的起皇上了。
……
彼時的泉州府。
永春縣。
一處普普通通的茶肆里,有這麼一伙人聚在一起。
→
「咋樣?到底啥情況?」其中一人穿著粗布衣,頭上戴了個草帽,年紀約莫三十來歲,似是個農漢,有些急躁的問道。
被他問到那個人,身上穿的稍好些,像是個酒樓小廝:「打探清楚了,台彎府那邊兒……有人造反了。」
說到後半句,這小廝模樣的,刻意壓低了聲線。
「什麼?!」
在場幾人,俱是面露震驚。
但怪異的是,竟無一人覺得害怕。
那個草帽農漢,更是急忙追問道:「具體啥情況?台彎那邊兒,果真有人造反了?什麼時候的事兒?該不會這幾日縣城裡的兵力調動,就是因為這個?」
「千真萬確。」
小廝先是一點頭,又說著,「此事,乃是我從那幾個來往酒店的客商那兒聽來的。好像是說台彎那兒,有一個自稱朱三太子後裔的前明餘孽,起兵反清,鬧得挺大,還殺的官軍大敗。」
「據說連總督都給驚動了,在月前就已經調集數萬騎前往平叛。好像還從浙江那兒調兵了,現在也不知道咋樣了?」
這很明顯是沿途商人的誇大說辭,還調動數萬騎,整個閩省都沒那麼多騎兵。
不過,這關於朱大王造反的,倒還算沒錯,就是這信息有些滯後。
這也正常,一群商人而已,只能靠著道聽途說,加沿途觀看,準確度能有多高?
「害!只恨我等知曉的太晚了,若不然……」
農漢聞言,握著拳頭,語氣頗為憤恨。
一旁,另一人與之一般年歲,開口寬慰:「二哥莫要喪氣,台彎畢竟孤懸海外,消息滯後也是難免。而且,若果真如張德子說的那樣,那邊應該沒那般輕易會敗。且再等等,讓張德子再好好打探一番。」
這時,有一較為年輕的,也插話道:「是啊!王二哥,許三哥說的極是。就是可惜,眼下官府戒嚴了。要不然,還能托人聯繫一下台彎那邊的兄弟,看看到底啥情況了?」
農漢,即王二哥這才點點頭,又恨聲道:「唉,若非當年陳老大中了官府的毒計,我等如今又豈會淪落至此。還要將希望放在那等外人身上。」
小廝張德子弱弱的開口:「王二哥,那些人說那傢伙是朱三太子後裔……」
王二哥冷笑:「什麼朱三太子後裔,不過就是某人糊弄人的伎倆。自從十二年前那事一過,這世上哪還有什麼朱三太子後裔?」
「十二年前?王二哥見過朱三太子?」
「我……」
「好了,都不要再說了。」
那許三哥及時中止了話題,「眼下,還是打探消息要緊。張德子,伱且回去先盯著看看。黃五,你先召集一下咱們的弟兄,跟他們提前打個樣。若那邊真成了,我等也不是不能借著這個機會……」
「小弟明白!」
「好嘞,三哥,您瞧好吧!」
黃五張德子二人一聽,也不再關心朱三太子的事。
幾人又簡單合計了一番,就匆匆離開了這個小茶肆。
茶肆周圍,來往行人甚少。,並未有任人關注這幾個明顯行為異常的人。
而茶肆的老闆,在見到幾人離開以後,也沒在意,過了片刻才過來灑掃桌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