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篡位?傳位?
施世綸病逝軍中,雖間接導致圍剿未盡全功,但好歹漕運是保下來了。ඏ🌷 🐸💀
康熙為安撫人心,隨即下旨:對施世綸予以厚葬,還賜下石羊、石虎、祭祀碑文等物件。
要不然怎對得起此前康熙稱讚的那句「江南第一清官」。
不過,雖然厚葬是厚葬了,但這次康熙卻是沒有賜予諡號。
呵呵。
這一日。
紫禁城,乾清門。
康熙正在這裡與文武百官上早朝。
自從河南亂起,康熙就已回返京師坐鎮。
此次早朝純粹是加的,一方面是宣告山東漕運和河南的兩場大捷,振奮人心,另一方面也是商討後續對叛匪餘孽的圍剿事宜。
這原來的八萬大軍,自然是該回哪兒回哪兒,總不能一直維持著,要不然光是人吃馬嚼都夠康熙喝一壺的了。
「啟稟皇上!奴才以為八卦教叛匪主力既被我大清天兵擊潰,餘部已不成氣候,可著令地方自行進剿,然當務之急,還是應儘快從南方調撥一批錢糧,用以賑濟北地災民!」說話的卻是武英殿大學士馬齊,儘是老成謀國之言。
「馬愛卿所言有理!」
康熙微微點頭,顯然也是贊同,又問道:「漕運總督施世綸卒於任上,諸卿可有人選!」
已經七十多的議政大臣蕭永藻中氣十足的說道:「奴才舉薦兵部侍郎張大有為漕運總督!」
新復職的文淵閣大學士王掞見此,也不甘示弱:「微臣舉薦唐英……」
就在群臣爭執不休的時候,忽然……
「啟稟皇上,江南總督隆科多的特使緊急求見!」
隆科多?
康熙一愣,心頭瞬間湧出一絲不好預感,但還是強裝鎮定說道:「宣他上殿!」
沒消片刻,一個不知幾品的官員跌跌撞撞跑入大殿,見到康熙便跪地急聲說道:「啟奏吾皇,偽眀反賊已攻陷南京,蘇州、常州、鎮江、松江已全部失陷,隆總督現已退往安慶,還請吾皇火速發兵鎮壓!」
「什麼!」
康熙臉色大變,甚至顧不上眼下正是早朝的場合,整個人都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脖子上佩戴的東珠也是一陣抖動。
殿下的百官諸王同樣也是大為震驚。
南京失陷了?
然而,不等他們從震驚中回神。
下一秒。
「皇上!皇上你怎麼了?」卻是康熙的貼身太監總管趙昌的驚呼。
百官和諸位阿哥聞聲抬頭一看,康熙不知何時已經倒地不起。
這下,整個朝堂瞬間炸開了鍋。
「皇上!」
「汗阿瑪,你怎麼了?」
「不好了,皇上昏厥,快傳太醫,傳太醫!」
「……」
待到康熙被眾人手忙腳亂送至寢宮,這一次,康熙卻沒再很快清醒過來。
宮中太醫來了一批又一批,全都束手無策,說的最好的也就是醒了就沒事,但什麼時候醒,沒人知道。
而這,已經是康熙第三次受刺激暈厥,前後時差不過四個月,康熙又本就身體不好。
按歷史時間來算,其實也就今年的事了。
整個紫禁城都籠罩在一片陰雲中。
這時,紫禁皇城外的雍親王府。
王府佛堂。
李衛跪在胤禛身後,鏗鏘有力的說道:「主子爺,現在可是大好機會啊!」
正在佛前為康熙祈福念經的胤禛手中佛珠一顫,聲音冰冷的說道:「李衛,你這狗奴才可知伱都在說些什麼?」
「主子爺,正所謂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便是唐時太宗李世民,亦是有著玄武之變,主子您還猶豫什麼?」
最後一句話,李衛罕見用了重音,頗有種恨其不爭的口吻。
然而,胤禛聽罷,卻是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起身轉頭,對著李衛身旁自來時便一言不發的戴鐸問道:「戴先生以為呢?」
戴鐸說:「王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不論何種選擇……」
這話終於去掉了雍正心裡最後那一絲顧慮。
「既如此,李衛,戴先生!」
「奴才(臣)在!」
「傳本王密令,今夜子時便動手!」
「奴才(臣)領旨!」
旨,這是只有皇帝才能用的詞。
……
時間很快到了子時夜裡。
由於朱皇帝前面扇動的蝴蝶翅膀,今夜陪護在康熙病床前的,僅有一個隨身老太監趙昌,以及八阿哥胤禩、十三阿哥胤祥值守。
忽然,八阿哥胤禩從暈乎中被驚醒,只覺門外似乎有些嘈雜,還伴隨著一些叫罵聲。
正準備出言呵斥,胤禩忽然驚覺不對,曾經奪嫡期間養成的警覺和城府,讓他瞬間意識到,這裡可是阿瑪,大清聖主康熙皇帝的寢宮,外面的狗奴才們膽子再大,也不會三更半夜跑出來鬧騰。
出事了!
這個想法在腦袋裡只是一閃即逝,胤禩當即就要起身呼喊。
「嘭!」
宮門被直接從外面撞開,數名披甲帶掛的八旗布軍沖了進來,帶頭的三人甚至連刀都拔出來了。
胤禩臉色驚懼,指著眼前的八旗布軍怒吼道:「你們……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然而,這些八旗布軍根本不搭理他,只從門外緩緩進來一人。
「胤禛!」
胤禩見著來人模樣,頓時目眥欲裂:「你帶兵私闖宮門,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的好八弟,你不是已經說出來了嗎?」
然而,胤禛卻是沒給胤禩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直接一揮手,兩名八旗兵直接上前,架著胤禩就退出了宮門,任憑胤禩如何大聲喊叫。
待到胤禩被帶走,胤禛又一臉嚴肅的對著胤祥看了一眼,對方同樣面無表情,施施然的起身,收拾了一下便自行退出了宮門。
這下,只餘一個趙總管還有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康熙了。
胤禛等了半天,趙總管紋絲不動。
胤禛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溫言說(暗示)道:「趙總管,今夜涼的很,還請移步為阿瑪添床被褥吧!」
趙昌面色無悲無喜,問道:「四阿哥!您可知您現在是在做什麼?」
聽到這話,胤禛一怔,旋即臉色一沉,說道:「趙總管,活著不好嗎?便是不為自己,也該為了家人著想?」
趙昌說:「老奴自幼跟隨皇上,皇上便是老奴這輩子的主子!」
「好!好一個這輩子的主子?呵呵!」
胤禛冷笑一聲,隨即一抬手:「來人!」
兩名八旗步軍沖門而入。
「皇上病重,趙總管悲傷過度,竟是中了瘋,速速帶下去,莫要叫其驚擾了阿瑪!」
「喳!」
兩人架著趙昌就離開了康熙寢宮。
胤禛這才扭頭看向了龍床,走過去貼近一看,只看到面無血色,滿是皺紋,似是想起了兒時被阿瑪抱在懷裡的記憶,眼裡的狠辣消去,顯出一絲不忍。
「怎麼?下不了手……咳咳……」
「!」
看著康熙突然咳嗽著從龍床上起身,胤禛當即嚇傻了。
明明眼前除卻一身皇帝皮外,就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卻還是下意識伏身跪地。
「你還是不夠狠啊!」
康熙見此,卻是冷哼一聲,隨即又說道:「但願過了今夜,你能當好一個冷酷無情、刻薄寡恩的皇帝!」
刻薄寡恩的皇帝?
皇帝?
這是要傳位於他?
胤禛有些不可思議的抬起頭。
「怎麼,是覺得不可能?」康熙見這表情,卻是自得的笑了出來,笑著笑著又是一陣劇烈咳嗽,伸手一捂嘴,手上全是黑血。
「朕便長話短說,登極詔書朕早已寫好,就放在南書房的牌匾後面,你之後取出來就拿著登極就可。」
康熙說道:「登極以後切記要妥善處理西北邊軍,朕先前叫年羹堯與你結為姻親,又命其去西北統兵,你這樣操作起來應是容易些。」
「不過此人過於追逐功名利祿,且,年氏家族在外為統兵大將,在內又是你之后妃,絕對不可讓其誕下龍子阿哥,便是庶出也不行!」
胤禛點頭:「兒臣明白!」
「嗯……你可知,明明先前你們都以為朕看好的是老十四,但現在朕卻說要傳位於你,還提前寫好了登極詔書!」
「……兒臣不知!」
胤禛沉默片刻,還是難掩好奇。
畢竟,從先前那諸多做法來看,康熙明顯更看好老十四才對,怎麼現在態度轉變那麼大。
而且明顯不是因為自己帶兵發動「奪門」,因為詔書都提前寫好了。
康熙一字一句的說道:「咳咳……老十四太像朕了,正是因為太像,他當不好這個皇帝,而且老十四在西北太久了,若是登極以後必定會忍不住受到攛掇,擅起兵戈,大清可經不起折騰了!」
「而老八,他與朝中諸王大臣走的太近了,八賢王?呵呵,虧他也能說的出來。」
「至於其他幾個,不是這兩人麾下,就是不成器的,唯有你……咳咳……」
「汗阿瑪!」
康熙擺了擺手:「咳咳……無妨,朕為了這康熙盛世,縱容吏治腐敗至斯,這才讓大清變得如今這般烽煙四起,天下動盪!」
胤禛連忙開口:「兒臣必定肅清吏治,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呵呵……」
康熙笑了笑,不置可否,這吏治腐敗雖有他縱容的原因在裡頭,但同樣的,貪官污吏自古就有,根本不可能根除。
往前說,前明的崇禎不就是在貪官污吏下才被滅的,讓這大清得了江山。
而今不過是因果循環罷了。
「張廷玉此人雖是漢臣,卻有經國之才,你若登極,或可委以重任,他會成為你的賢臣良相。具體如何,看你自己……」
康熙強撐著精神一口氣說完:「至於隆科多,此人過於重利,而且心思不穩,朕此番本想將其放至江南好生磨礪一番,奈何……罷了,你且看著辦吧!但不論如何,切記與那年羹堯一樣,可大用但不可重用,還有那岳鍾琪,亦要磨礪雕琢一番……」
「兒臣叩謝汗阿瑪!」胤禛這時已然熱淚盈眶,甭管真假。
「好了,閒話少說,你且記著,萬不可滋生享樂,更不要為了身後名就輕易步了朕的後塵,要做就做一個冷酷無情、刻薄寡恩的帝王……凡是阻攔你的……一律……殺……殺……」
話到後面,康熙的聲音愈發變小,直至徹底斷了聲息。
「兒臣恭送汗阿瑪!」
胤禛怔然片刻,嚎啕出聲。
其實他還有個問題沒問出口,那就是若今夜自己沒有發動「奪門」,那康熙是否還會傳位於他?
不過想了想,也無必要了。
外頭,是太監在不斷高呼通傳。
「皇上殯天了!」
史書對於雍正正統性存疑,這裡咱取個折中的,雍正篡位了,但康熙也傳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