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明賊變偽明
永和二年，二月二十八。
朱怡炅御駕進抵無錫縣。
「臣楊恭（翁飛虎）叩見監國殿下，監國萬歲萬萬歲！」
楊恭、翁飛虎單膝跪地，恭敬行禮。
「臣等拜見監國，監國萬歲萬萬歲！」
兩人一行禮，其餘明軍眾將則跟著行禮參拜。
「諸君免禮！」
朱怡炅虛手一抬：「此戰辛苦了，諸君之功孤都記在心裡呢！」
「謝……謝監國！」
楊恭等人頓時淚流滿面，甭管多少是真心的，但態度是擺正了。
又好生安撫了一番無錫將校後，朱怡炅這才來至前（高）台。
常州大戰參戰的明軍士卒們早已在廣場列陣站好，等待訓話。
朱怡炅早已輕車熟路，快步站上廣場高台，中氣十足的舉手高喊：「將士們辛苦了！」
簡短一句話，比任何漂亮話都實在。
「監國萬歲！大明萬歲！」
「監國萬歲！大明萬歲！」
「監國萬歲！大明萬歲！」
「……」
軍士中早就安排好的託兒立馬高聲呼應，有人呼應，其餘士卒在從眾效應加上又見到朱監國親自慰問，心情澎湃之下自也跟著呼喊。
一時間，全場一片山呼海嘯。
成了！
朱怡炅的目的達成，而今的他早已不需靠親手發餉來收買人心了。
對比下來，御駕親自來前線，在將士們面前刷臉，便是最重要的事了。
看著這一幕，楊恭幾人倒是全無半點想法，他們本就只是軍中將領，只管打仗賣命就好了。
監國不會虧待他們，而且便是真有想法，現在的一整套制度下，他們也根本造不起來反。
後勤兵源全在樞密院手裡攥著，而樞密院又是朱監國直轄，再加上現在的明軍新兵在操練時就已經進行過思想教育學習（洗腦），幾乎每晚睡前都要去上課聆聽一下朱監國的語錄。
朱怡炅還模仿當年大頭同志，在軍中搞了個訓練評比，誰練的最積極，有額外補助，當然，不論補助還是什麼，發放時都會再特定場所，不是掛他朱監國的畫像就是念相應語錄。
總之就是潛移默化的讓軍士們對朱監國產生個人崇拜。
從接見安撫眾將，到在士卒們面前刷臉，這一整套作秀流程下來，一天眨眼就沒了。
到了次日。
朱怡炅才開始著手安排軍務，他先是對那六萬降兵進行了整編，其中投降的那幾千京營八旗肯定是不能用的，索性直接讓唐同江的水師將之送回杭州，王禮他們自會處置妥當。
好吧！唐同江這個水師一把手，現在儼然已變成了明軍的運輸大隊長。
誰叫他運氣太差，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跟楊恭這個臭味……志趣相投的同僚北上，結果卻被清軍給堵在了運河上。
光是清理運河就花費了小半月，等運河終於疏通乾淨了，能打的仗早就打完了。
至於其他綠營和兵勇，朱怡炅的做法簡單粗暴，直接全部整編為軍，不願意轉為明軍的，他麾下的明軍將士自有辦法讓他們願意。
說起來，朱怡炅這還得感謝隆科多，要不是他嚴抓募兵素質，要練強軍，眼下這些降兵他還得先裁汰老弱。
現在去好，不但不必裁汰老弱，甚至隆科多還優先幫他操練了一番，可謂省卻了不少功夫。
按楊恭說的，這些降兵俘虜雖然戰力比不上明軍，但卻是比以往明軍打過的那些清軍都要強不少。
尤其清軍都兵敗如山倒了，這些降兵居然還沒有徹底崩盤，反而局部還在頑抗。
明軍那數千的傷亡，就是在與清軍白刃戰下誕生的，得虧明軍有著火炮和訓練度的優勢，加之還有手雷錘這種跨時代的大殺器。
謠言可怖之下，手雷錘帶來的效果甚至超越了紅衣大炮。
花了兩天時間整編降兵……
三月初一，明軍出動。
此番出戰兵力有新編的降兵第八軍、第九軍，外帶朱怡炅帶過來的新軍第七軍，多出來的兩萬大軍直接就地補充給了楊恭的第一軍和翁飛虎的第二軍。
明軍共計出動十四萬大軍，對外則號稱大軍三十萬，沿運河一路直取南京。
三十萬大軍，不論戰鬥力如何，光是這個人數嚇都能把人嚇個半死。
再加之先前隆科多強行徵調鎮江、常州兩府軍隊募兵助戰，結果一戰喪盡。
現如今的常州、鎮江二府，早已沒有半點抵抗能力，至於再行募兵，不提兩府財政能不能頂得住，倉促之下也沒可能募集出足夠抵擋三十萬明軍的兵力。
正午，明軍自運河進抵常州城。
常州知府絕望之下連城也不守了，先是於城頭朝南京方向大罵隆科多是個蠢貨豎子，隨即跳城殉國。
連知府頭頭都殉國了，常州府自然也沒必要再守下去。
常州同知為首的常州上下官吏會同府城士紳，沒有絲毫猶豫，果斷開城獻降，明軍兵不血刃進占常州。
朱怡炅先是按照慣例好生接近安撫了一番常州上下官吏士紳，又命人把這些人頭（頭髮，不是頭）全給剃了。
這剃頭是肯定的，入了大明還想不剃頭，怎麼可能。
剃完了頭，朱怡炅直接擢常州同知為常州知府，又留駐五千軍兵，隨即繼續沿運河北上。
到了下午四點，明軍進抵丹陽縣。
這次明軍都還未來及擺開陣勢，甚至軍隊都還沒從船上下完，丹陽縣便開城獻降。
甚至還是丹陽縣令這個最高主官親自帶頭。
這不是廢話嗎？
三十萬大軍來攻，這兵力比他丹陽縣總人口都多。
守城？你怕不是在放屁。
明軍再次不費一兵一卒取得丹陽縣。
不過短短一天時間，明軍連下常州、丹陽，這攻城速度，不，甚至都沒攻城，全部都是投降的。
如此糜爛的城防體系，也讓明軍士氣空前高漲，便是那些被半強迫從了賊的降兵，也是不由在心中想。
這大清如此一推就倒，那他們還怕什麼？
三月初二，休整了一天的明軍改走陸路，直接兵進江寧府。
鎮江雖是南京門戶，但這說的是長江水路，實際上不走長江的話，鎮江幾乎卵用沒有。
倒也不是真沒用，鎮江府一般都是有總兵軍隊駐紮的，可隨時出兵保衛南京。
但很可惜，前面隆科多把鎮江兵力損耗一空，現在明軍不去打它，它就得謝天謝地了，上哪兒去弄軍隊來支援南京。
待到句容縣城破，句容縣令拼死派人突圍送信，南京的隆科多這才終於知道明軍來襲的消息。
南京城，兩江總督衙門。
「什麼？明賊破了句容？這怎麼可能？」隆科多大驚。
江蘇巡撫吳存禮連忙開口說道：「千真萬確，偽明監國御駕親率三十萬大軍北上，現今已兵至句容，這是其在句容發布的討賊……額不，是反賊檄文，還請隆大人過目！」
說著，遞上來一張由下面人眷抄來的檄文。
然而，隆科多只是看了一眼，便隨即大怒：「偽明破了常州、鎮江，為何到了句容才被發現，下面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
「隆大人息怒！」
在場眾人，便是江寧將軍雍吉納都連忙拱手說道。
這話也沒法接，為何消息到現在才知道，除了明軍動作太快，還有一點便是整個江南都已經沒有什麼兵力了。
常州大戰，隆科多是倉皇撤下來的，只帶出了五千八旗軍，便連那最寶貴的一千騎都折在了明軍手裡。
至於潰兵，明軍追的太急，導致他和那些逃竄的總兵將校根本沒時間去收攏。
甚至於，要不是他在無錫縣還留了船隻，怕是連他自己都跑不了。
現在的南京城，算上雍吉納的駐防八旗，以及他麾下的五千八旗兵，再跟那幾個總兵將校們湊一湊，滿打滿算總兵力也不到一萬。
隆科多逃回南京以後自然也有嘗試重新募兵，但很遺憾，他沒錢了。
南京的府庫自從被他拿來募兵以後，現在雖說不會空的能跑老鼠，但要想再度募集十萬大軍，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就算他能再募集十萬大軍出來，現在明賊可是有著三十萬大軍啊！
哪怕其中有著水分，至少十萬朝上肯定是有的。
先前他的十萬大軍連四萬偽明大軍都打不贏，更何況十萬對十萬。
還持平了，這要是能打得贏就有鬼了。
不知不覺間，在隆科多乃至南京上下官吏間，這昔日的明賊已然成了偽明。
要不是這次有著南京堅城可以固守，加之南京城要是丟了，那他這個江南總督當真不好收場。
怕是隆科多早就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