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半刻鐘破城
無錫縣。
這裡儼然成了清軍十萬南下大軍的臨時駐地，十萬人馬肯定不可能都擠在小小的無錫縣中，大部分的清軍士卒還有那一萬步軍都被散在了運河兩岸和碼頭附近駐紮。
只有隆科多隆大人，還有幾位總兵一級的高級將領入駐了西城縣衙，並在縣衙設為臨時指揮中樞。
這時代的無錫縣建於運河之上，是真的在運河上面，一個縣建了兩個城，知縣衙門在西岸縣城。
這個情況直到雍正登基後終於忍不了了，就把無錫一分為二，西岸還為無錫縣，東岸則為金匱縣。
「你們發現了明賊偵騎？」隆科多有些意外，看向眼前匯報的偵騎。
那偵騎回答：「是的，大人。」
隆科多接著問：「明賊偵騎一共有多少，距離多遠，在哪裡發現的？還有，可曾發生過交戰，他們戰力如何？」
偵騎道：「回大人的話，我們遇到的明賊偵騎約有十餘騎，不過卻都是一起行動，距離非常近，應該也就三四十里左右，至於交戰，明賊偵騎騎術太爛，他們的戰馬肩高體能太差，根本追不上我等。」
三四十里，這麼近？
而且十餘騎一起行動，這般大手筆，看來這些偵騎後方必有明賊主力無疑了。
好傢夥，真是好傢夥，隆科多瞬間眉宇緊皺，其餘總兵將校明白過來同樣滿臉驚疑。
偵騎是隆科多出於安全考慮和基本的軍事素養撒出去的，卻沒想一下就釣到了大魚，不，這應該是膽大包天的鯊魚了。
自己大張旗鼓，甚至還打出了二十萬大軍南下的旗號，這伙蘇州明賊既不逃竄，也不守城，反而跑過來攔截自己。
是的，就是攔截，要不然，怎麼明賊主力會出現在常蘇邊鎮，距離三四十里，這走快點急行軍一天就能到了。
隆科多連忙去看了幾眼案上隨軍攜帶的江南輿圖，雖然這輿圖看著有些抽象，但隆科多還是根據距離迅速推測出了楊恭大概的駐紮地。
「望亭鎮。」
隆科多沉吟片刻，開口說道：「明賊當面，諸位可有誰願出戰退敵？」
這是準備要拿人頭先試試明賊成色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過倒也不是沒人站出來。
「隆帥，末將願往！」
這人是新任狼山鎮總兵丁國駿，前總兵被隆科多以吃空餉的罪名給砍了，連著一起砍的還有淮揚鎮總兵。
不過，懂得都懂，吃空餉就是藉口，說白了就是在立威奪權而已。
丁國駿作為被隆科多提拔的狼山總兵，沒別的優點，就倆字，聽話。
隆科多點頭：「好，那本帥便命你為大軍前鋒，即刻速進南下。」
丁國駿拱手：「得令。」
「傳我帥令，全體將士即刻開拔。」
一聲令下，整個無錫運河兩岸的清軍營地變得一陣嘈雜喧鬧。
隨處可見都是把總軍官在呵斥鞭策著下面的清軍士卒們收拾營帳木柵，而更多的普通士兵則在列隊集結，不時能見著千總一級的軍官策馬而過。
無錫縣作為運河沿縣，又是那種一分為二的奇葩縣城，既不可守，也難守。
隆科多的戰略目標始終都是盤踞蘇州城的明賊大軍，還有那位傳言中的明賊第一悍將楊恭，丁國駿的狼山鎮便是那塊試刀石，同時也是引鬼肉。
作為大軍前鋒，為了能快速行軍，丁國駿索性拋掉了大部分輜重，直接輕裝急進。
而就在隆科多這邊前鋒奔襲，主力開拔的時候，望亭鎮的楊恭同樣也沒閒著，隆科多看出出了他的所在地，楊恭也知道了隆科多大軍已經到了無錫。
現在就是雙方爭分奪秒的時候，誰先進兵，誰便有著優勢。
楊恭自知兵力肯定不如隆科多多，但兵力不足沒關係，只要優勢兵力多於敵軍，那就有的打。
過了午後，明軍進抵新安鎮。
清軍的速度卻是更快，丁國駿輕裝急進下愣是比明軍提前了一個時辰抵達新安鎮，並在此布防。
「總鎮，明賊來了！」親兵高呼。
不用親兵說，丁國駿也看見了，那麼一大片火紅色的陰影朝著新安鎮這邊逼近，粗略一看少說也得有上萬人馬，甚至更多。
「明賊這是傾巢而出了？」
還好他為人謹慎，沒有選擇繼續行軍，而是就地搶占新安鎮布防，就算真打不過明賊也可固守待援。
當然，單以兵力對比來看，他大概率是打不過了。
丁國駿不慌不忙，沉著下令：「傳本鎮軍令，讓弟兄們都做好準備，等會兒可能有場硬仗要打！」
「是！」
彼時，城外。
「將軍，前方城中似有大股清軍！」有人回報。
楊恭只是一揮手：「傳令，攻城！」
一聲令下，先登營沒動，反倒是另外數百明軍從軍陣出列，隨即高喊著「大明萬勝」便朝新安鎮發起了衝鋒。
「他們手裡拿的是什麼？」丁國駿一臉疑惑，就見城外衝鋒的數百明賊既沒扛梯子，便連藤牌腰刀都不拿，只個個手裡握著個不知什麼玩意兒。
看模樣，倒像是錘子？
丁國駿都還沒意識到怎麼回事，那數百明軍卻是已經沖至城前，城頭的清軍弓箭手迅速彎弓搭箭。
只是，還不等丁國駿下令放箭，那數百明軍卻是忽然將手中「錘子」往城頭奮力一扔，隨即轉身就跑，跑的那叫一個飛快。
這下，城頭清軍直接被整不會了，這什麼情況，還沒開打就跑了。
不對，也不是跑了，因為明軍扔了幾百個「錘子」上來，眼疾手快的丁國駿甚至還下意識接住了其中一個。
『怎麼在冒煙？』
這是丁國駿腦子裡最後的話。
下一秒。
「轟轟轟~」
接連的爆炸於新安鎮那不算高的城頭上不斷響起，整個城頭到處都燃起火光，數個清軍士兵更是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當場被從城頭掀飛出去。
有的落在城中，有的摔在了城外，摔在城外的個個慘不忍睹，身上幾乎沒一塊好肉，有的甚至都快熟了。
至於丁國駿這位狼山總兵，幸虧他的反應足夠快，近距離爆炸下只瞬間就領了盒飯，死的毫無痛苦。
這下，被明軍這波手手榴彈，不，應該是叫手雷錘無差別爆炸下，加上丁國駿這個總兵戰死，整個城頭瞬間大亂。
什麼組織抵抗，全都被城頭清軍拋擲了腦後。
他們哪曾見過明軍這般攻城的，別說他們，就算後世，也少有人拿手榴彈當攻城武器的。
「妖法！是妖法！」
「明賊用妖法了，大家快跑啊！」
「城破了，城破了！」
「……」
一時間，城頭呼喊聲不斷，到處都是慌不擇路爭相逃竄的清軍士卒，還有那麼零星幾個想要負隅頑抗的，但比之迅速衝殺而來的四萬明軍，這些人連半點波折都掀不起，瞬間就被大軍淹沒。
新安鎮城外一處埋伏地，先前被丁國駿安排在外面埋伏，準備隨時裡應外合的狼山鎮副將丁元官都快看傻了。
從他看明賊大軍攻城，到城破連半刻鐘都沒。
「大……大人，我們……我們還上嗎？」這是下頭的千總哆哆嗦嗦在問。
丁元官罵道：「他娘的，還上個屁，而今明賊勢大，總鎮都已殉國，我等力戰之下僥倖突圍，應當儘快將此事稟報隆大人，再由隆大人親自定奪。」
這話說的道貌岸然，身周的千總軍官全都瞬間理解了意思。
現在衝過去，靠他們這區區千餘人的伏兵，去打幾萬明賊，還是會妖法的那種明賊，那不就是純送嗎？
於是乎，在這位副將的提議下，這支千餘人的伏兵來是跑著來的，走也是跑著走的，甚至走還跑的更快了。
至於城頭的狼山鎮同僚，那是什麼？
他們不是全都犧牲了嗎？
睡覺，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