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弱小的神明

  而就在三人全神戒備時，神像上開始散發出微弱的光芒，若非三人處於全神貫注的狀態，很容易就忽略掉這點變化。

  神像上的光變得明亮了起來，到了不容人忽視的程度就不再變化，不刺眼，但也讓人看不清神像上的細節。

  「感謝你的幫助，小姑娘。」一個輕柔的聲音自三人心頭響起：「他們是你的夥伴是嗎？」

  念話？還是別的什麼…

  「是的，他們是我的同伴。」交換了眼神後，蒂娜謹慎的開口回答這未知的聲音：「您不用客氣，請問…您是神明大人嗎。」

  雖然是疑問句，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神明啊…」聲音聽起來有些嘲弄的意味：「如果你指的是連自己最後的尊嚴都留存不住的我，那麼應該就沒錯了。」

  「想聽聽我的故事麼？」翼神的聲音顯得淡然，但蒂娜莫名的感受到了一抹淒涼：「能最後再清醒過來一次，我也沒什麼不滿足的了。」

  三人靠在一起，雖然對方的語氣聽起來並非窮凶極惡難以相與的存在，但隱晦的小動作卻不少，也沒有徹底的放鬆警惕。

  面對未知的事物，尤其是大名鼎鼎名聲在外的神明，縱使再小心謹慎一點也不為過，雖然依據對方的語態來說，想來是有著什麼難以言喻的隱秘？

  蒂娜點了點頭，轉而恭敬的回答了神明的詢問：「雖然我們年紀都不大，不過作為傾訴對象而言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哈哈。」翼神輕笑了兩聲，感嘆道：「對我來說也確實是難得的能說話的人了，也有幾百年了吧？」

  「這一下沉入海底，卻是失去了最後再復甦的希望了…」神明大人飄渺的聲音有些若隱若現：「…也是，畢竟我也只是一個小小的…」

  似乎猛然間從回憶中甦醒一般，神明語氣轉換：「有些難言的隱秘說與你們也不是什麼好事兒，我就挑一些能說的吧。」

  「在上千年之前，這個世界曾發生了一些動盪，波及到了整個世界包含所有智慧生命的範圍。」

  「縱使是神明們，也陸續的陷入到了時間不定的恆古長眠之中，而越強大的神情況就越嚴重，反之，弱小的神明雖然也被限制了力量和自由，但意識大多都還清醒著。」

  「沉入海底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也不太清楚了，落入海中與世隔絕後讓我原本清晰的意識開始渾渾噩噩…」

  想來是幾百年前，天地最後一次劇烈的振動，現在想想…那股氣息若是祂沒有感知錯誤的話，應該是來自於神王大人吧…

  發生了什麼祂並不清楚，畢竟作為原身是鳳凰的祂在虛弱之際落入了海中，本身已經自身難保了，又如何關心那個高高在上的神王大人。

  祂雖不是火鳳凰，然而本身對於海洋的神明就有一定的不適感，而且在寄宿於神殿中的期間，祂幾乎展現不了任何神跡。

  落入海中更是導致祂被進一步的遺忘，雖然祂不是信仰神，但信徒於祂們而言本身就是一種信標一樣的基礎存在，平日裡沒有了便沒有了，但當下是萬萬不能被遺忘的。

  否則，祂就會真正的「死亡」，真靈落入世界的命運長河被沖刷和打磨，徹底杜絕重新以神明姿態回歸的可能。

  然而祂始終都不是一個強大的神明…

  曾經是，後來也是。

  而到了現在，也依舊如此…

  即便一直與世無爭，始終隨波逐流，終歸還是如祂們所言，被淹沒與大潮之中。

  到了最後也只剩一場空。

  「其實作為神明活了那麼久，早也膩了。」翼神輕笑，祂的神像動了動，像是活了過來：「落得個身死道消雖然聽起來好像有些悽慘，不過也就那麼回事兒。」

  「神愛世人？倒也未必。」神像雖然看起來行動自如，但本質沒有改變，只是祂暫時依託的行動，祂的話聽起來有些嘲弄：「說穿了也只是因為有強大的實力罷了…」

  「自譽為是神明，又何嘗履行過職責？不過是仗著無可匹敵的力量，操縱戲弄著別人的人生，就以為掌控著萬事萬物的命運了…」

  「…性質惡劣，其神性的光輝還不如人性來得璀璨耀眼，到最後呢？」神明大人俯身湊近蒂娜三人：「牽連無辜讓所有人一起跟著賠罪。」

  「我又有什麼錯呢？」祂似乎滿臉的疑問：「我不曾與祂們一同作惡，不曾肆意踐踏凡人的生命，賦予他們最初的自保之力…」

  「可還是被牽連了！！」

  蒂娜三人的神色又開始緊張戒備，這位神明大人的精神狀態似乎並不是太穩定的樣子，再聯想此前的事情，想來也不是什麼太過仁善之輩。

  「我想不明白呀…」祂似乎沒看出三人的戒備，站起身來摸了摸自己身後翅膀，雖然是石質的翼但莫名的還是能伸展開來。

  「在那次變故之後的上千年裡，我清醒了幾百年就想了幾百年，為什麼我要為別人的錯誤跟著一起買單呢？」

  「因為我弱啊！」神像看不清面容，但卡娜卻感覺那張扭曲的面容就好似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一般：「對，就是這個原因。」

  「因為一直都弱，所以才會隨波逐流，而所謂的隨遇而安不過是我給自己保留的遮羞布，實質是什麼祂們都比我看得清楚，無外乎作為朋友不好直言，而我又刻意的無視了祂們隱晦的提醒…」

  「終歸是我咎由自取？」

  祂像是在反問誰，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語：「可是我不想爭啊，一點都不想，那多累啊…」

  「作為神明有著無盡的時間和歲月供於我們揮霍，為什麼就不能安靜下來，找尋自己的樂趣呢，為什麼就是要去爭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呢？」

  「爭信仰、爭領地、爭棋子、爭盟友…」

  神明像是站累了，坐到了那個不走心的神座之上：「可那對我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就因為自己的惡趣味，帶上所有神明一起肆意妄為。」

  「無論其他神意願與否都不重要，只因為祂們有著最強大的力量與實力，所以就隨意的開始了一場生靈塗炭的「遊戲」。」

  「觸怒了世界全部一起跟著陪葬。」

  「所以啊，我左思右想。」翼神慵懶的依靠在神座上：「如果當初我要擁有能夠讓自己的聲音被人聽到的力量…」

  「如果我能做出自己的選擇，如果我能停下鬧劇，如果…」似乎是覺得自己想像得太過美好，也太過貪心了，翼神打住了這種暢享。

  「哪怕只要有著自保之力也足夠了啊…」也就不會落得個無疾而終的下場，憋屈得死在了唯獨自己最反感的環境裡。

  「一切的源頭找到了啊。」翼神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有些病態了，與最開始的狀態簡直天壤之別：「弱小即是原罪啊！」

  「我以前真傻，怎麼會覺得力量是沒有用的東西呢？」翼神扶著自己模糊的面龐：「明明是一切啊，就像神王大人，若不是祂實力無可匹敵，又如何是神之王，又如何會有鬧劇…」

  「若不是祂們，我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弱小…力量…」祂喃喃著什麼，不過三人離得有些遠了，聽得並不真切。

  瑪法爾不在，也沒辦法進行心靈溝通，只好以眼神相互示意，儘量減少開口說話產生動靜，畢竟對方這不穩定狀態…

  說不定哪句話哪個字甚至是哪個動靜就刺激到了對方，畢竟祂疑似清醒的時候說了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能不和一為神明發生戰鬥還是儘量避免得好。

  「就一直等下去麼…」拉克薩斯遲疑，剛才對方說了那麼多秘辛，他一時半會兒有些茫然若失。

  卡娜看了一眼神神叨叨坐在神座上的身影，點了點頭：「暫且先按兵不動吧，儘量不去刺激祂，要是又有什麼變故再隨機應變。」

  「原來曾經有過諸神的時代嗎？」蒂娜反而更好奇對方說的故事：「祂剛剛說的那些信息整合起來，這個時代是因為誰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被世界反噬了嗎？」

  沒理解錯的話是這個意思吧？而且大膽合理的推測，那帶頭的人應該死了，而且應該還是灰灰都不剩下的那種情況。

  然後祂們這些助紂為虐的或是沒有組織的也跟著受到了牽連，沉睡的沉睡，封印的封印，就像是被家長懲罰不准出門的小孩一樣。

  這樣一想這位翼神也確實是一個可憐兒的神明哎。

  不過縱使再如何悽慘，也輪不到她一個凡人去同情一位神明大人，哪怕這位神明大人已經隕落了。

  「就當故事聽了。」卡娜表示不要太過計較這些事情：「畢竟是千萬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連一點切實的資料信息都沒有留下…」

  關於諸神時代的信息被抹滅得如此「乾淨」，這其中有什麼隱秘和齷齪，卡娜下意識得不想去深思，也不想去追究。

  她不是不好奇，只是…怕最後會因為自己的好奇引來滅頂之災。

  蒂娜點了點頭，她也知道這裡面水很深，不會貿然涉險。

  「所以我們這次的任務，一切的源頭就是來自於祂了。」整理了一下情緒，蒂娜莫名的同情這位「身世」坎坷的神明：「等祂…時間到了，我們任務也就完成了吧？」

  「應該是的。」對方也說了自己時間不多，而且話里話外祂應該是已經在某種層面上「死了」，之所以還會有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是因為神明本身的神異？

  所以沒有死透…吧？

  反正她看見的這個行動自如的神像里是一片空無，沒有靈魂也沒有色彩，不過非要說的話就是灰色的。

  …灰色的？！

  不對，一開始確實是沒有顏色的！

  卡娜心裡一緊，提醒道：「情況有點不對，你們注意一點。」

  「怎麼了？」拉克薩斯還有些雲裡霧裡，猝然聽到了一些超脫他認知世界的事情，一時間還緩不過來。

  「我也不清楚。」卡娜搖了搖頭，她並不知道對方的這一轉變意味著什麼，而且縱使有著經驗但放在神明身上也未必是同樣的道理。

  「不過雖然不清楚，但情況有變，最好提高警惕。」這種時候就讓人很難受了，就好像兩眼一抹黑，她什麼有用的計劃和信息都沒有。

  「那我們站遠點等…」

  話還沒說完，她們的動靜似乎就引起了翼神的注意。

  「怎麼？你們想走？」翼神猛然看了過來，語氣有些森然：「你們可不能走啊。」

  「您什麼意思。」蒂娜也沒有解釋的想法，對方話裡有話讓她有點不安：「是需要我們為您效勞嗎？」

  「當然了。」翼神悠然的站了起來：「我現在非常需要你們的貢獻，否則…」

  「…我又怎麼涅槃，怎麼邁出復活的第一步呢？」

  祂的惡意肆無忌憚的散發出來，衝擊著三個戒備的小傢伙：「奉獻你們的靈魂、魔力甚至身體，為了我的涅槃…」

  「獻出你們的一切吧！」

  神明的語氣悠然而暢意，其中所包含的惡念卻展露無遺。

  雖然內心早就有所準備，但這一刻確實出現幾人臉色還是有些難看。

  三人退到了神殿的門口，卻發現那層看不見的「膜」不知在何時化作了封印，不再有讓人隨意進出的能力。

  「看樣子我們沒辦法先撤退了。」而且其實逃跑計劃本來就是下下策，她們也只是潛意識的確認一下這還算不算是一條退路。

  「影響不大，我們一開始也沒打算直接撤退。」危險與機遇是相互的，原本行動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三人，定下的決心可沒有這麼脆弱。

  不過雖然對方已經圖窮匕見，但還不清楚底細的她們卻是不好輕舉妄動，畢竟一場戰鬥有時候就是因為一次小失誤而導致形成劣勢。

  不過還是需要一些適當的試探的，否則難不成就乾等著對方先動手奠基絕對的優勢嗎？

  畢竟她的認知里，和強者戰鬥時…或者說當己方弱勢時，最好的就是謹慎，然後抓住先機製造優勢。

  而很顯然就目前而言，當敵人是一位神明的時候，誰優勢誰弱勢一眼明了，即便她們在一定程度上占據著人數優勢…

  真的不是流水帳…算是一個引子，和伏筆…

  emmm…不能說，這樣就沒意思了，但又憋不住。

  不過放心我不會水字數的，那沒有任何意義，畢竟我們提升字數的初衷是為了更好看（也更有人氣，嘿嘿），看得更過癮，總不能本末倒置嘛。

  另外這一段神明的劇情之後，就要進入時間過度了，畢竟目前出場的主要角色人數少而且力量也弱。

  不過我再一次聲明，請放心不會水原劇情，原劇情會是一個大的方向和主線，然後我也會讓參與那些劇情的人都合理，不會有那種很明顯刻意的為了讓主角強行裝逼然後跑去欺負弱小搞大屠殺的劇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