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往回走的路』

  在公會本年度的S級考核圓滿結束之後，給大家放了幾天假，主要用於出發旅遊的前期準備。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有【二維空間】不用擔心東西太多帶不走，大家也都儘量為人生第一次（大多數人）旅行做最充分的準備。

  不過要說其中最讓我有些在意的，還得是艾露莎，其他人在刨除了食物野炊露宿的工具之後，需要攜帶的私人用品也不算多。

  大多都是換洗的衣物，以及一些現金。

  可艾露莎

  她拉來了一車的行李，大致觀察可謂是包羅萬象，說她要帶的那些東西沒用吧？可有一說一卻是也用得上，但說有用吧？又顯得很沒有必要。

  但既然艾露莎想，出於各種因素，我最終還是決定滿足她的這點小癖好。

  不過這麼多東西放到我這兒也確實不方便，再加上現在不比當年，索性就直接給她現場打造了一張全新的【二維空間】，後續的蘊養強化啥的都交給她自己了。

  這種福利自然引起了其他幾個人的羨慕，尤其是露西那傢伙，眼睛都在發光。

  但最終我拒絕了，包括露西在內，不說她們要卡牌也不是多麼的急切，單純的圖個方便這一點，單是她們在魔力成長的初步階段就增添這麼一個外置卡牌，對她們而言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負擔了。

  在直接告知她們略顯單薄的魔力還撐不起【二維空間】的蘊養以及後續強化後，並不能打消她們這些個小鬼的念頭，最終還是給出了具體的達標量之後才將她們打發掉。

  這樣一來也好，大家有了簡單的訴求之後，也會更盡心的提升自己了吧。

  另外，今天就是我們出發旅遊的日子啦，暫定的旅行路線，在我和蒂娜的決定下，命名為『往返之旅』。

  我想這會是一次愉快的旅程。

  祝您安好。

  ······

  「我們現在要去哪兒？」眾人站在一處坡地上，眺望著身後的馬格諾利亞鎮，以及他們的公會。

  卡娜瞥了眼某個不說話的黃髮男子，對艾露莎說的同時也是在對大家解釋：「因為計劃的是徒步旅行，所以我們這一段旅程的絕大多數時候不會乘坐交通工具。」

  「當然如果有必要，我們可以通過魔法進行趕路。」在座具備長途跋涉能力的，可不止她一個人，而且即便自身不具備這些能力，也有具備攜帶人趕路飛行的能力。

  比如奕洛可以，甚至蒂娜也行，更不用說梅爾蒂的空間傳送，在足夠魔力的支撐下，那絕對是最便捷快速的能力。

  「至於旅程的路線，整體是向著北方前進，這之中會經過不同的城鎮、危險不大的深山大澤。」她最後解釋道：「另外提一句，這條路線是大致逆行當年我和蒂娜來到公會之前走過的路。」

  最後這一句無疑引起了眾人的好奇，而卡娜也很坦然：「另外我們現在剛出發，如果有誰，也想重走一次自己加入公會之前走過的地方，可以來找我。」

  「現在旅行在剛剛開始，如果你們願意，並希望這次集體旅行對你們自身來說會更有意義的話，來找我私聊也行。」

  將這次的集體旅行決定為『往返之旅』並非卡娜心血來潮，她原本組織這樣的活動，為的便是拉近彼此之間微末無形但又的確存在的距離。

  即便沒有去刻意打聽，她也知道在座的幾乎沒有誰能稱得上是『幸福人生』的，都有著這樣那樣的黑暗與辛酸。

  如果足夠順利，那麼這趟旅程會是一舉數得的計劃，大家能因為一同直面了彼此的過往而拉近距離，當事人自己也能因為直面黑暗的勇氣而成長。

  如果一個人不夠勇敢，那麼至少讓他明白還有同伴，自己早已不是一個人。

  而最不濟的，始終沒有沒那個勇氣踏出這一步的人，也能藉此機會，正視自己的不足和脆弱。

  魔法是心靈的力量，而一個有著心靈弱點的魔導士和一個心靈無漏的，絕不可同一而論。

  在卡娜說完之後，當即就從瑪法爾那裡得到了些許的反饋：有個別的人心動了。

  卡娜笑而不語，她等著這些人來找她，她相信他們不會讓她等太久的，同時她也知道，不會誰都有在這個年紀就直面自己脆弱的勇氣。

  但她希望，至少那些個被她所看好的人，能在這之中。

  如果沒有的話，雖不至於失望，但多少也會有些可惜，她那莫名的緊迫感無時無刻不在告誡她，時間不多了。

  而作為時間魔法的使用者，蒂娜亦有如此同感。

  那就不會是什麼錯覺了。

  在正式出發之後，一行人就猶如尋常小孩踏上了春遊的旅行，因為備置齊全，他們不需要為食物、睡眠質量而憂慮。

  只需要最大程度的放鬆自己的心神，即便有不知所謂的敵人冒出來，也會成為個別人熱身的材料，並且如果是個別肉質鮮美的魔獸，還能給眾人加餐。

  個別人會趁著空隙陸陸續續的找上卡娜，商討旅遊線路的問題。

  這之中最先找上的是米拉三姐弟，說實話這多少讓她有些意外，不過仔細想想也不算太過意外。

  艾露莎一行人的來歷她大致了解，來自於樂園之塔的三人即便有氣魄直面黑暗，也未必會願意帶上自己的夥伴去到那種地方『旅遊』。

  她雖然不曾見過這所謂的『樂園之塔』是什麼樣子，但從隻言片語中不難發現，那不會是一處真的『樂園』，又或者也可以稱之為『死亡樂園』。

  是以艾露莎三人組不會來她是能理解的，而且那種地方，她相信未來總會去上那麼一次，無論那裡會是誰的後手

  那裡沉澱的靈性數量想來一定非常可觀。

  只是她沒有想到，那個黑髮的愛脫衣服的少年，會猶猶豫豫糾結這麼久，原本她以為，會是格雷先找上來的。

  她對於這個心中明顯有著鬱結和秘密的少年還是很看好的，即便他使用的魔法不算強大，天賦也算不上頂尖。

  但她在琉璃寺積累的相關玄妙經驗告訴她，這個看似平凡的少年並非他表面的那麼簡單，到現在她還記得最初見時他反常的舉動。

  而且，他的的確確是有意無意的躲著她們，更準確的說，是在避免著和她們的接觸，就像是在害怕什麼。

  此外除了米拉等人，梅爾蒂也提出想去看一看曾經居住的地方，即便那裡可能已經成為了廢墟。

  倒是納茲無所謂，他表示他沒有想回去的路，當然如果她願意幫他找到他的父親伊格尼魯的話，他也會很高興。

  可直到最後，格雷也沒有來。

  「有些事情不必強求。」蒂娜自然感覺到了卡娜並不明顯的情緒變化，知道卡娜為什麼推動這次活動舉行的她自然也猜到了原因。

  是以當事情明顯沒有朝著她所期望的最佳方向發展時，蒂娜並不算意外：「未來也許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

  「所以不用急於一時的，你不也曾說過，每個人他各有自己的緣法。」她不太明白卡娜那些突然強烈的緊迫感是源自於何。

  即便時間不夠了又如何呢？未來即便真的是風雨飄搖的，安自一方不問世事雖然自私了些，但也不失為一場虛幻又真實的夢。

  畢竟人生本就大夢一場。

  做人不能太貪心了，有的人想當英雄，而有的，只想安靜的過安穩的日子，沒有什麼是兩全其美的。

  何況只要不是顛覆整個世界的力量，『妖精的尾巴』這個小小的公會裡現在所匯聚的力量，幾乎沒有誰能夠與之匹敵。

  而只要再幾年的時間，等到頂尖力量攀登上去，有一個算一個，即便那些個仇人不冒頭，她們也會找上門去。

  時間雖然不多了，但某種意義上，她也是『時間』，她知道，雖然那條莫名的時間線已經越來越短了，但幾年的時間，還是有的。

  作為『失憶』過的她自然難以理解卡娜莫名的急促感，但她聰明的沒有多問什麼，如果有必要，不需要她問，卡娜就會主動開口的，始終如此。

  而如果沒說，那麼一定就是有原因的。

  她不需要也不用知道，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雖然沒能等來格雷，卡娜也知道不可能也不會只為等他一個人浪費大家的時間，畢竟她們還是要趕回去參加次年三月的妖精慶典。

  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個月，浪費不起。

  在重新規劃整合了旅遊路線之後，一行人的旅行不再遲疑，一切都按照著卡娜提前規劃好的計劃下有序進行著。

  到達的第一個『景點』，是直線距離最短的，梅爾蒂的故鄉，一座化作廢墟，雜草叢生的城鎮。

  雖然早有預料，但真正看到這座毫無人煙的廢墟之城時，梅爾蒂的情緒還是沒有控制住。

  沒有嘶吼，也沒有痛哭流涕，她只是以她自己的方式，緬懷著、祭奠著這裡的人，何她的過往。

  然而無言的悲傷，在足夠強烈的某些時刻，這座無形無質的力量亦是能夠被人所感知到的。

  滿打滿算不過八歲的少女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她憑藉著自己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向著眾人介紹著這裡。

  「那裡是鐵匠鋪，鐵匠大叔和他培養出來的作為繼承手藝的鐵匠兒子總會鬧出很多笑話」

  小地方的傳承還是有些落後的，尤其是在當作為傳承者的人並不熱衷此道之時，總會鬧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

  「那裡是花店阿姨的店，還有一個賣花特別厲害的姐姐」

  這裡曾經承載著她不多的童年，即便現在看來，那依舊是一段美好的時光。

  最後一如她們來時，她們也悄無聲息的走了。

  蒂娜沒有多此一舉的試圖以時間的力量修復這座無名的廢墟之城，那沒有必要，而梅爾蒂也不需要。

  她早就不是一個人了，她們也是。

  之後一行人又去到了米拉三姐弟曾居住的那座小城鎮，開始接觸並精研變身魔法的米拉為眾人進行了基礎的變身偽裝。

  因為是用於接收魔法的觸類旁通，是以米拉的技術並不算多麼的高明，但足以騙過一群凡人的眼睛。

  她們以旅行商團的身份在這裡活動了兩天，也去過她們那處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居住原址。

  當換了一個新的面貌，當她們以商人或者說能帶來裨益的身份出現時，這些原本記憶中凶神惡煞的人們，卻又是另一幅模樣。

  這之中的反差，對於米拉三人的衝擊還是非常大的，即便是卡娜對於這一現象亦是感慨良多。

  似乎每個世界的人類都是這般，都有著類似的，無法磨滅的共通性，即便兩者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體制，卻又有著驚人的契合。

  這樣的人，在琉璃寺當聖獸的那些年，她見過太多太多了。

  人生百態她不敢說全都去見過，但至少是都知道的，也見過其中的大部分，是以她僅僅只是感慨，並習以為常。

  而對於其他少年少女們，尤其是米拉姐弟本人，衝擊尤其巨大。

  她們似懂非懂，但心中的某些鬱結，的確因此破碎了。

  根本沒有必要

  米拉的心中忽然冒起這樣的念頭。

  她居然因為這些事，這些人，而耿耿於懷，如果不是這一次旅行，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她又要在心底銘記多久呢？

  終歸是所處的高度已經不同了。

  那些幻想中的報復也像是沒了目標一般，煙消雲散。

  當離開這座無名的，坐落於山峽之間的小村莊時，一如當初離開時所見到的，它依舊還是那麼的小。

  這的確是一個小地方，比之外面的海闊天空而言。

  離開之後，像是什麼都沒有改變一般，但眾人都知道，有的事情的確已經不一樣了。

  尤其是艾爾夫曼，他的變化是最為明顯的。

  也許，他的未來也會不一樣了。

  眾人無事一身輕的再度踏上了旅行，或者說，這場旅行才剛剛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