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後,顧歡喜先把帶來的幾人給安置了,跟著顧小魚的抱朴守拙,跟著衛良住在前罩房,那四個小姑娘,和衛慈住在後罩房,有個叫春花的,擅長女紅,顧歡喜便拿了些布料給她,讓她給新來的人各做幾套合身的衣服。
其他的跟著衛慈學灶上的手藝,家裡的雜活兒,也歸她們干,閒暇時間還要學著認字和算術。
許懷義猜出她的打算,吃完午飯,倆人私底下說話時,他直接問道,「你這是在給自己培養助手?」
顧歡喜「嗯」了聲。
「讓她們幫你管家管生意?」
「你覺得不合適?」
許懷義搖頭,「倒也沒有,但她們品性咋樣,還有待觀察,至於能力,倒是好辦,眼下不行,咱們可以教……」
顧歡喜明白他的意思,「放心吧,我不敢說洞察人心,但看人也有七八分准,這四個,品性沒大問題,一個擅長女紅,以後家裡縫縫補補的就有人管了,一個跟著衛慈學廚藝,還有一個叫水杏的,瞧著機靈大方不怵人,我想讓她以後幫著我看帳本、管著外面的生意,至於年紀最小的那個,讓衛慈調教幾天後,就跟著咱家阿鯉吧。」
對於其他人的安排,許懷義都沒異議,只跟著自家閨女的,他挑眉問,「你說的是那個瞧著六七歲的小丫頭?」
「嗯,眼睛大大的,看著有點憨,不過,長的討喜,一笑,臉上還有倆酒窩,我在莊子上問過了,她下頭原本還有個弟弟,一直是她照顧的,後來逃荒時,她父親沒了,她爺奶就把她們母女仨給攆出來了,只留下了孫子。」顧歡喜知道他擔心什麼,多解釋了幾句,「我試探過,她對看顧孩子還挺有經驗,逗著阿鯉玩兒,像模像樣的,絲毫不手生,幾個月的孩子如何吃喝,怎麼增減衣物,她也說的頭頭是道。」
許懷義還是不咋放心,「先不急,多看看再說。」
顧歡喜嗔他一眼,「放心吧,我是親娘,自己的親閨女還能全部假手於人?我難道不管不問?」
聞言,許懷義忙討好的哄了幾句,轉了話題,「下午,我想去拜訪江先生,你覺得咋樣?」
顧歡喜沉吟道,「可以是可以,但就這麼直接上門,會不會太突兀了?這年頭,對他們這些講究的文人來說,上門拜訪,都得提前下帖子,不請自來,視為惡客。」
許懷義想了想,「那我以討教賑災的由頭去找他?」
顧歡喜搖頭,「不合適。」
「那不然咋辦?小魚在學堂里,能學到的東西有限,我能教他武藝防身,但其他的,咱倆都不擅長啊,皇室子弟,從小接觸的都是精英教育,那些東西,咱們夠不著,眼前,也就只有一個江墉能用了,說啥也得把他拿下。」
顧歡喜無語的白他一眼,「咋拿下?威逼還是利誘?」
許懷義試探道,「雙管齊下?」
「你這不是想給小魚請先生,是想給咱家結仇吧?」
「嘿嘿,開個玩笑嘛……」
最後,倆口子商量,先邀請人來家裡吃飯,用的名義,還是討教賑災的事兒,不光請江墉,順帶著再加上焦大夫,這樣試探,彼此都有餘地,如果江墉拒絕了,那說明人家不願來往,那後面的事兒,估摸著也沒啥希望,如果應下這頓飯,那就是能爭取一下。
睡了個午覺,許懷義攏著披風出了門,走到焦大夫的院子外,大門沒關,他直接邁了進去,嘴裡高聲喊著,「焦大夫!」
焦大夫一個人住,連個小廝都不願用,院子裡清靜的很,不過卻不顯淒涼,四下晾曬著藥材,讓人有種秋天豐盛的充實感。
「懷義,你咋來了?」焦大夫聽到動靜,從屋裡出來,冷風一吹,他不由打了個哆嗦,見他手裡拿著個包袱,又好奇的問,「這是什麼?」
許懷義笑道,「好東西,走,進去給您老打開瞧瞧就知道了。」
倆人進了屋,許懷義拆開包袱,取出裡面的馬甲遞給他,「您先穿上試試。」
焦大夫接過來仔細瞧了幾眼,倒也沒客套,直接穿在了身上,這一上身,他就立馬察覺到了不同,忍不住走出屋外轉了一圈,再回來,笑得合不攏嘴,「這馬甲好,看著輕薄,卻抗風,真是暖和,站在外頭,竟是一點不覺得冷。」
許懷義解釋道,「這裡頭絮的就是鴨毛,莊子上的那批鴨毛剛處理好,還沒來得及做成衣服,不然就給你整一全套了,這馬甲您先穿著,過些天我再讓人給您送身棉褲棉襖了,那玩意穿身上,您就是進山里,也不怕凍。」
焦大夫高興的直點頭,「好,好,那老夫可就厚顏等著了。」
「您客氣啥?咱們一路上,可是在一個鍋里吃飯的,再說,您對我媳婦兒,還有救命之恩呢,這可不是一套衣服能回報的。」
「喔,那你打算咋回報?」
知道他是在開玩笑,許懷義一本正經的道,「咋滴不得每年一套啊。」
焦大夫被逗笑,「你啊,把老夫哄得這麼開心,是有啥事想請老夫幫忙把?說吧,只要老夫能辦到,看在往後每年一身衣服上,也不是不能答應。」
聽到這話,許懷義心裡一動,琢磨著焦大夫跟江墉的交情,有沒有可能,幫他搭個人情,要是可以,那原本他跟媳婦兒商量的計劃,就可以不用了,焦大夫出面,自然比他說話好使。
見他欲言又止,焦大夫好奇起來,「到底有啥事兒想請老夫幫忙?以你現在的本事,還有解決不了的?」
許懷義聞言,忍不住笑起來,「您老抬舉我,我能有啥本事啊,不過,您是火眼金睛,啥都瞞不過您,那我可直說了?」
「嗯,說來聽聽。」
「您覺得,我請江先生教著我家小魚讀書咋樣?」
聞言,焦大夫表情都沒變一下,顯然不覺得意外,「江先生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若能請他當先生,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兒。」
「您真覺得好啊?」
「當然,江先生不光才學過人,品行也高潔,他若肯教小魚,那是小魚之幸。」
許懷義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雖然吧,對他還不是很了解,但看起來,他身上就有種高人風範……」
焦大夫聞言,沒繃住又笑起來,笑聲停下後,才揶揄道,「你對他真不了解?」
許懷義一本正經的道,「確實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