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車頭就要撞上我,我本能地想要跑,雙腳卻動彈不得,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絆住。
我情緒激動地低下頭,竟然看到一雙半透明的手,從地底下伸出來,握住了我的腳踝。
我咕嚕咽了一口唾沫,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鬼扯腳?
不等我反應,轎車已經衝到眼前,朝著我的腿撞來。
電光火石間,龍紋玉鐲光芒盛放,流露出一團青煙,擋在了我身前。
車頭撞了上來,我卻完全沒有感覺,與此同時,握住我的鬼手消失了,我一屁股跌坐在地。
眼前有些混亂,我緊張得冷汗直冒,確定我沒有受傷後,我快速地鎮定下來。
轎車司機臉都白了,跌跌撞撞地下車。
「你……你沒事吧!」他慌亂得直咽口水。
我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朝他破口大罵:「你特麼開的什麼車?看不到紅燈嗎?看不到斑馬線有人嗎?」
要不是龍紋玉鐲護身,我早就被他撞飛了。
這人開車不看路,自己找死不要連累無辜啊!
男人心虛地不斷道歉:「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腦袋昏昏沉沉的,可能打瞌睡了,小姑娘,對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帶著我去醫院檢查,確定我沒事,只是受了點驚嚇,司機給我發了個紅包賠罪。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秒收了:「下次開車注意點,不是每一次都這麼幸運,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不要開了,免得害人害己。」
我狠狠「教育」了他一番,司機都不敢還嘴,點頭哈腰地保證,以後開車,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從醫院裡出來後,整個人都好喪。
今天真是太倒霉了,差點被花盆砸,又差點被車撞,我煩躁到了極點,壓根就沒注意到腳下有一灘水漬,身體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我拼盡全力穩住身形,腳腕咔的一聲,扭到了……
蒼天啊!我招誰惹誰了?
一瘸一拐回到公寓時,已經是深夜,這一路的艱難,簡直是人在囧途。
我坐公交,車爆胎了。
我打車,計程車撞了。
最後我只能走路,腳踝腫得跟雞蛋似的,我咬牙堅挺,走了一條近路,卻發現下水道施工,此路不通了。
繞了好大一圈,終於來到小區,卻遇見電梯檢修,我一口氣爬了十幾樓。
剛進屋,我就癱在了地上,這副身體仿佛已經不再屬於我……
一張青澀且稚嫩的臉龐映入眼帘,陸見溪伸手把我撈了起來:「小安安,怎麼搞成這副模樣?」
我欲哭無淚,這一天簡直比我這一年都還要倒霉。
要不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夠強,我早就原地爆炸了。
我伸出兩條軟胳膊:「陸見溪……扶我起來……」
陸見溪扣住我的手腕,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我拽起來,扶到了沙發上。
看著空空如也的公寓,我問:「江念和周宜安呢?」
陸見溪一邊翻著醫藥箱,一邊說道:「江大哥不是跟你出去了嗎?我還想問你呢!至於周宜安……他有事出去了。」
下午在洗手間見鬼,江念和陰桃花打得難捨難分,難不成,他們還沒有結束戰鬥?
我不免擔心起他來,該不會有事吧?
陸見溪提著醫藥箱子坐在我身邊,很自然地就抱住我的腳,搭在了他的大腿上,我嚇得縮了縮,卻被他的手掌給錮住,根本無法抽離。
他心疼地說:「別犟了,腳腫成這樣,再不處理你明天還怎麼下地?」
他不由分說地給我塗上藥油,微涼的手掌剛附上,我痛得滋了一聲。
「我、我輕點!」他面紅耳赤,手上的力度弱了三分,用綿力順時針替我打著圈圈。
別說,他這手法還真是不錯,在清涼的藥油和他的推拿下,我忍過最初的疼痛,感覺舒服多了。
陸見溪捧著我的腳,盯著我泛紅的皮膚發呆,那雙眼睛火辣辣的,看得我渾身都不自在。
趁他不注意,我想要抽回腳,卻被他抓個正著:「別動!」
我的動作不小心扯到了傷,痛得眼淚直流。
「鬆手吧,可以了……」我低下頭,不敢去看少年的眼睛。
灼熱的目光襲來,陸見溪壓低了嗓音:「還沒消腫,再揉揉。」
指尖握得我很緊,就像在握著一件稀世珍寶。
我尷尬得腳指都縮起來,空氣中瀰漫某種異樣的情愫,濃烈得讓我無法忽視。
我有些慌了:「我的腳在外面跑了一天,都臭了,我去洗洗。」
陸見溪一副早已看穿我的模樣,始終不為所動:「放心吧,我不嫌棄,只要是小安安的,我都喜歡……」
我去!
我差點從沙發上滾下來。
他喜歡我?
陸見溪一臉天真無邪,眼眸澄澈得就像一汪泉水:「我喜歡你,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
我……我啞口無言。
其實我有猜到過,特別是……他當著江念的面,奮不顧身飛上樓梯抱住我時,我幾乎就確定了,他應該是喜歡我的,只是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罷了。
沒想到,他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陸見溪見我整個人呆住,他眼底的黯淡,轉瞬即逝。
「我喜歡你是我的事,能守護在你身邊,成為你的仙家,便是我此生的幸事。」
陸見溪深情地凝視著我,少年的聲音無比動聽,清澈又純粹地喜歡,確實很讓人心動,可是,我已經有了江念,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個人。
「謝謝你的喜歡,不過……抱歉啊!我……」我欲言又止:「我們註定不可能的。」
陸見溪似乎早就料到我會這樣回絕他,他略顯失落,卻並不意外,他努力地保持著鎮定,但手上僵硬的動作,亂掉的節奏,卻出賣了他的心。
「沒關係啊!我只想對你好……」他痴痴地朝我傻笑,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明知沒有回應,我還心安理得地去接受,這跟吊凱子的渣女有什麼區別?
如果讓江念知道,他對我心生喜歡,他會倒大霉的!
不等他繼續開口,我按住了他的手,正色道:「陸見溪,你不用這樣,做好你仙家的本分就好,我已經有江念了,他會對我好的,明白嗎?」
陸見溪手腕僵滯,窘迫得無地自容:「對不起啊小安安……」
他鬆開手,難受地鑽回了法壇。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一回頭,對上一道高挺的輪廓。
我眼前發黑,有種被當場抓包的感覺。
「江念?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