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地將她推走,反手摔上房門。
任憑張亞楠怎麼哭喊敲門,我都沒有理會。
「好膽量……」陳青玄難掩欣賞之色,然後收斂起笑意,陰狠地看向江念。
江念目光逼人,眼底夾雜著幽暗的怒火:「剛剛你說……想處理誰?」
嘭的一聲。
陳青玄手邊的茶杯猛的炸裂,碎片濺了他一臉,割出好幾道細碎口子。
「師父……」藍衣小道士剛要上前,陳青玄便抬起手臂制止他。
「不愧是破了五陰陣,滅了屍妖的高手……」他擦著臉上的血,給弟子使了個眼色,藍袍小道士便將一個土罈子放在桌上,手裡握著桃木劍,橫壓在罈子口。
他囂張地挑著眉:「你們的仙家在我手裡,識相的,就老老實實給我師父跪地磕頭,否則……」
話沒說完,江念又一記狠厲的眼神殺,藍袍小道士手裡的桃木劍從中折斷,他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
「欺人太甚!」陳青玄一躍而起,掏出一塊又紅又黑的木牌,朝土罈子猛地拍下去。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只看到一束紅光騰起,利箭般射進罈子里。
江念手指一動,青氣繞指而出,輕易就撞開了紅光,朝著陳青玄的面門衝去。
陳青玄避閃不及被掀翻在地,痛得齜牙咧嘴,手裡的令牌燒了起來。
幾番交鋒,他連連敗退,陳青玄徹底沒招了,知道不是江念的對手,他繳械投降:「別打了……別打了……」
之前不是挺能耐的嗎,還想處理我,怎麼就認慫了?
江念視若罔聞,狠狠地又收拾了他一頓,這才腳步沉沉轉身離去,剛要碰那個土罈子,他的手指便被一股力量彈了回來。
我好奇地走到罈子邊,對著封壇的符咒看了一眼,頓時覺得寒氣逼人,心裡莫名地害怕。
「別亂看。」江念將我拉到身邊,眼神落在陳青玄身上,冰冷得像要殺死人:「打開……」
陳青玄幾乎嚇破了膽,小眼睛咕嚕一轉:「沒問題,一切好商量,咱們坐下來談……」
「就憑你?也配?」江念抬腿就是一腳,正中陳青玄的胸口。
他脾氣不好,向來都很暴力,活該陳青玄倒霉,撞到了槍口上。
陳青玄痛得上氣不接下氣,知道江念是個暴脾氣,他不敢再討價還價,抬手就將符紙給揭了。
一道青煙從壇口飄出,緩緩匯聚成了烏龜的輪廓。
「黿三!」我蹲下身,心疼地看著他:「你沒事吧?」
黿三嗚咽一聲,告狀似的朝我訴苦:「小師父,他們打我,抽取我的靈氣,還把我關在罈子里……」
我柔聲細語地安慰著他,感覺一道冷刺襲來,我對上了江念的眼。
眼中燃著盛焰,恨不得把黿三燒成灰燼。
我咯噔一下,江念這麼生氣,多半是覺得黿三給他丟人了吧。
他的一腔怒意無處發泄,兇狠地看向陳青玄。
陳青玄立刻求饒道:「大仙,冤有頭債有主,是你們破我陣法、殺我屍妖在先,我才……」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我就來氣。
我指著角落裡的肖天宇:「那也是你們作惡多端在前!」
陳青玄說:「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善惡?我一個道士,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再說了,人吃肉是天性……你們能保證自己不吃魚蝦蟹嗎?」
在他眼裡,弱肉強食,本就是自然法則,大家都要吃肉喝湯,誰也沒比誰神聖。
河裡的生靈,不過是命運使然,早死還能早超生。
一件小事而已,是我們小題大做了!
好一張顛倒黑白的三寸不爛之舌!
我覺得他在狡辯,卻又不知怎麼反駁。
這時,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暈開:「莫輕小惡,以為無罪,小惡所積,足以滅身!」
肖天宇如果為了生存和飽腹,尚算情有可原,可他卻無故電死成百上千個生靈,讓其爛在河裡。
就連上了年紀的保護動物都不放過,這才是有違天道。
「你以為這些事小,就不算有罪嗎?」江念陰森地望向肖天宇,白皙的手指對著天上:「舉頭三尺有神明!」
肖天宇嚇得不輕,讓陳青玄一定要救他。
陳青玄縮在一旁不敢吱聲,他都自身難保,哪還有閒心管別人?
我問江念,該怎麼處置肖天宇。
這個男人已經爛透心,為了自己連親爹都不放過,更不可能生出悔改之意。
江念淡然地瞥向黿三:「這是他的仇,由他自己報……」
黿三突然被點名,嚇得一激靈。
他不緊不慢地爬到肖天宇面前:「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他朝肖天宇吐了一口氣,肖天宇捂著後脖子,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黿三對他到底做了什麼?
他沒有明說,只是告訴我,肖天宇這輩子都不會好過,殺戮越多就痛得越厲害。
這也算是肖天宇的報應吧,而且,他很快就要倒大霉了……
肖天宇算是廢了,我看著昏迷不醒的肖林海,猶豫著該不該出手。
他是張亞楠的乾爹,跟亞楠感情很深……
見我糾結的眼神,江念二話不說,走到肖林海身後,伸手對著後背用力一拍,地上的人吐出了三支香,還有一隻巴掌大的癩蛤蟆!
癩蛤蟆是活的,落地後蹬了兩下,突然就翻白眼死了,嘴裡吐了好多黑血。
肖林海軟綿綿地倒在地上,人還沒清醒,但臉上已經恢復了血色,應該沒事了。
我沒想到江念會順手救下肖林海,確實有些出乎意料。
我巴望著這張謫仙般的臉,不會是因為我吧?
江念一眼就將我識破,神色淡然地說:「收起你那些無聊的想法,我只救該救之人……」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癩蛤蟆死後,陳青玄的身上便燃起了業火,火勢特別巨大,幾乎快要將他吞沒。
藍袍小道士朝我們跪地磕頭,求江念放過他的師父。
我糾正道:「不是我們為難他,這叫業火,是你師父自己造的孽,也算是……五陰陣法的反噬吧!」
藍袍小道士有些懵:「五陰陣法?又不是我師父弄的,憑什麼反噬給他?」
我挑著眉:「難道我冤枉你們了?」
藍袍弟子急得滿頭大汗:「是有人找上我們,說有個極陰之地,可以鎮壓黿精,師父只不過是把大黿的腦袋交給他,憑什麼受到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