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會安慰人,只能圈住邱淑華,表示著我的安慰。
過了這麼多年,邱淑華對肖楠依舊余情未了。
我不太明白這種愛情,但可以試著去理解,這是她人生中的執念,難受卻割捨不掉。
哭夠了,邱淑華抬起了腦袋,臉上一片水光:「安師父,我沒事……」
我掏出紙巾,仔仔細細地給她擦掉眼淚:「為了臭男人哭,不值得!」
剛說完,我後脖子就嗖嗖地傳來一陣冷風。
回頭,我對上江念黝黑的眸子,感覺到他又對號入座了,趕緊解釋道:「沒說你,你不是臭男人……」
他冷硬的兩腮逐漸緩和,薄唇抿了抿:「就憑他,也配跟本君相比?」
「是,他不配!」但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暗自翻了個白眼,各有各的渣吧!
見我盯著他不說話,江念黑瞳暗沉得像有什麼東西要翻滾出來,轉身向外走去……
我們回到劉軍的院子,地上已經布好了陣,劉軍正打電話找人過來充當誘餌。
「不必找了。」我朝他們走去。
張凡蹭的從地上站起來,看我的眼睛賊亮:「安師父這是……」
我向他點點頭:「我來吧。」
就算我不找他,那條蛇今晚也會來找我,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做個順水人情呢?
張凡朝我豎起了大拇指:「我就知道安師父心繫百姓,菩薩心腸……」
劉軍激動地掛斷電話,也在一旁附和著夸:「安師父這份心,我南豐村就百姓永記於心……」
他們倆一人一句地唱雙簧,我還以為自己進入了誇誇團,把我吹得天上有地下無,再吹下去我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了。
我讓他們打住:「行了!說起來,我也算半個南豐村的人,我家姥姥、姥爺、我媽都是南豐村人。」
劉軍看我的目光都變了,語氣不免透著親切:「真的?你是哪家的?」
「村邊上陳家,我媽叫陳娟……」
劉軍拍著大腿:「陳家啊,我知道,我認識你家姥姥姥爺,小時候我還見過你媽呢……」
他拉著我說了一大堆,從我姥姥輩說起,手掌剛搭上我的胳膊,一記眼刀便從側邊襲來。
江念冰冷的視線刺向劉軍,嚇得他趕緊撒手:「不好意思,鄉下人,習慣了……」
很快,天黑了,村子裡家家關門閉戶,劉軍和家人也被我們趕去了附近的親戚家。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我們三個人,我看著張凡忙碌的背影,還有院子裡那古怪的陣法,好奇地問道:「張道長,這是什麼陣?」
「我們門派的招魂陣……」
陣法中間擺著一張太師椅,椅子周圍纏滿了紅線和蠟燭,張凡剪了很多小小的紙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術,紙人丟到地上後,一個個竟然『站』了起來……
紙人直立,白蠟搖曳,紅繩圍繞著中心的椅子,我腦海中已經響起了陰森恐怖的配樂……
「安師父,待會需要你坐在椅子上,手綁紅線,眼罩紅布。」張凡說道。
我很想告訴他,不用那麼複雜,那條蛇今天應該認出了我,晚上會主動找上我,但看他忙活了半天,罷了,配合他吧!
陳家的事,我並不打算告訴別人。
準備就緒,我小心翼翼地墊著腳尖走到了陣法中央。
葳蕤的火光照亮江念的臉龐,他的視線鎖定著我:「別擔心,有我在。」
我的情緒很快就得到了安撫。
江念就是我的定心丸,有他在的地方,我永遠也不用擔心。
我強擠出一笑:「好!」
我鎮定地坐在椅子上,紅繩在手指上纏繞三圈,我拿起邊上的紅布,蒙上了眼睛……
我垂下手,安靜地靠在椅子背上,耳邊全是噗噗的火苗聲。
眼前一片紅光,我什麼都看不見,先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此刻逐漸土崩瓦解。
我不安地想要撥開眼上的紅布,手指剛想抬起,一根纖細卻強韌的力量,扯住了我的手指,我心頭一緊,意識不受控制地模糊起來……
好冷!
濕冷的滑膩包裹著我,我就像汪洋中的小船,不斷地上下顛簸。
「龍燭雙輝玉女臨,彩鸞對簞語如花……」
「蛇仙娶親,締成佳偶……」
一陣古里古怪的聲音,在我耳邊縈繞。
好吵!
我煩悶地想轉過身,卻發現身體動彈不得,被一團冰涼的東西緊緊纏住了。
粗糲的鱗片,冰冷而滑膩,透著一股很濃的土腥味……
我的腦子一瞬間清醒,背脊一片發麻!
這是什麼?
我大著膽子,手掌順著身下纏繞的大傢伙探去,也不知道碰到了什麼,貼著我的身體猛然一顫,細長又濕滑的軟肉划過我的耳垂:「別亂動!」
我縮了縮脖子,大腦從混沌到清醒,不過是一秒之間。
「你是……」我的心咚咚狂跳,耳邊灌滿了嗖嗖的風聲。
「何必明知故問?」男人邪肆地吐著信子,配合著一道壞笑:「母債女償,陳娟欠我的……今夜,就由你來償還……」
他低低地笑著,猛地朝我臉上吸了一口,我都快要噁心吐了。
「別碰我!」我閃躲著邊上的大蛇,怎麼都逃不出纏繞的蛇身,想要掐訣念咒,雙手卻動彈不得。
「我警告你,我的人就在附近,信不信我……」
還沒說完,男人就狂妄地笑出聲:「蛟龍嗎?他現在恐怕正忙著對付那個姓殷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陰桃花也來了?
怎麼每次都有他,真是陰魂不散!
意識到我現在的處境,我好聲好氣地跟他商量:「你放了我,想要什麼補償,我們可以商量……」
我眼上蒙著紅布,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卻能感覺到男人正勾著嘴角在笑:「我原本只是想吃了你,但現在改變主意了,小丫頭……我要娶你,真真正正地娶你。」
「為、為什麼?」我都要崩潰了。
男人冰涼的蛇鱗擦過我臉頰,帶著點挑逗意味:「因為……」
還沒說出口,一道破風聲由遠及近,捆綁我的蛇身劇烈地一震,冰涼的液體噴在了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