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屏幕上【林蕭】二字,一顆心向下沉了沉。
上次在小樹林,他被打得半死,居然還敢主動聯繫我?難道真被江念說中了,他會主動來提供線索?
我猶豫了幾秒,按下了接聽鍵。
林蕭有氣無力地喚著我:「安然……」
「有事嗎?」我冰冷的語調沒有半點情緒。
林蕭一陣低喘:「安然,我都這樣了,你一點也不關心我嗎?」
我挑著眉,被他的自戀給逗笑了:「我為什麼要關心你?」
「安然你好狠的心,就算是同學,知道我這麼慘,也會問候我兩聲,你……」林蕭情緒激動乾咳了幾聲,委屈巴巴地朝我示弱:「我的肋骨斷了,肺部也受到了損傷,醫生說只差一點,斷掉的骨頭就刺破了肺泡,我差點就死了……」
我心驚肉跳,江念下手也忒狠了,不過他也是活該,誰讓他想要傷害我。
見我不吱聲,林蕭啞著嗓子說:「你知道我這些天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我開始有點煩了,吼道:「我管你怎麼熬的!」
「你好狠心……」林蕭惺惺作態地吸著鼻子:「我好難受,我的傷一直好不了,傷口還腐爛流膿,一閉上眼睛,就有好多鬼來打我,我真的受夠了……安然,你放過我好不好?」
「放過你?」我僅存不多的耐心徹底消失:「林蕭,你把話說清楚!」
林蕭嘲諷地笑道:「安然,何必裝糊塗呢?你不就想看我痛苦,逼我說出線索?」
我緊緊攥住了手機,腮幫子都鼓起:「林蕭,你什麼意思?」
林蕭說:「我被人下了詛咒,傷口長不好,還要被鬼欺,你敢說你不知道?」
詛咒?
我扭頭看向神壇,腦門卻撞上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江念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我猛地一撞,重心有些不穩,一隻滾燙的大手立刻扶住了我的腰。
我們緊貼在了一起,滾燙的氣息透過薄薄的衣服,朝我的小腹傳遞。
我嚇得渾身一軟,手機差點滑落下去。
江念冷峻的面龐悄然紅透,故作淡定地朝我低語:「告訴他,詛咒不可能解除,拿消息來換,能緩解幾日。」
我微張著嘴,真是他下的詛咒啊!
難怪他那麼自信,林蕭會主動上門來求著我們。
我原封不動傳達了江念的話,林蕭難受得呼吸都紊亂:「好……」
他斷斷續續地說:「你們想找陰桃花,可以去南縣的南豐村試一試,他最近老往那邊跑……最好是沿著水邊找!」
前面的消息我們多少都猜到了,真正有價值的是最後那句——水邊!
「你不會忽悠我們吧!」
他是陰桃花選定的陰差,誰知道會不會是一丘之貉,合起伙來害我們?
林蕭痛得發出一陣顫音:「我、我沒騙你……我可以發毒誓,如有一句假話,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才不信什麼毒誓,發誓要是有用的話,每天不知得劈死多少人。
「我會派一個仙家過來看著你,如果你敢騙我,你就死定了!」我咬著牙惡狠狠地說。
林蕭咕嚕吞了一口唾沫:「我沒騙你……」
掛斷電話,我叫周宜安去一趟醫院,給我看好林蕭,如果他敢騙我,就把他往死里揍!
我張牙舞爪地比劃著名,絲毫沒注意,貼在我腰側的大手一直都沒有挪開過。
感覺到一雙熾熱的目光,我抬頭,對上江念似笑非笑的嘴角。
「你笑什麼?」我在這兒發號施令,他在旁邊偷偷笑,一點也不嚴肅。
「表現不錯!」江念大掌圈著我的腰窩,一陣酥酥的麻意從我腰椎一直衝到了天靈蓋。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被他誇獎,我語氣有些藏不住的得意。
江念低眸注視著我,臉上明明掛著笑,眼底卻透著無法言喻的悲傷。
他在悲傷什麼?
「江念,你怎麼了?」我撫上他的臉頰。
他輕緩地搖了搖頭:「安然,你要快點成長起來。」
我身體一僵,手指懸在半空,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被誇贊的好心情蕩然無存:「我知道,我不會一直纏著你的……」
腰上的手指緊了緊,江念的嘴唇抿成了直線,眼底醞釀的某種情愫幾乎要衝破束縛,最終卻被強壓了下去。
「既然得到線索,那就好好準備,這次去南豐村先從水邊找起,還有兩天時間,我先帶塗川去趟江邊,儘快把你的命換回來。」
江念又恢復了往日的疏離和倨傲,不等我回應,他把妖丹吸附在手心,轉身向外走去。
直到半夜,江念才披霜掛露地回來,一身黑衣早已濕透,衣擺上的水珠淅淅瀝瀝灑落一地。
我一直沒睡,雙手抱著膝蓋在客廳里等他,正昏昏欲睡,看到他的身影瞬間就精神了。
「沒事吧?」我去柜子里給他拿了一條干毛巾,江念隨手接過,擦了擦頭髮上的水滴。
「沒事。」江念脫下了濕透的上衣,露出如玉般細膩緊緻的上身。
我望著那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和腹肌,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我的喉嚨突然有些發乾,跟火燒似的。
「找……找到洞穴了嗎?」我磕磕巴巴地問他。
「沒有。」江念說,那洞穴是移動的,沒那麼容易,這幾天他都會跟塗川去尋找,如果找不到,就只有等南豐村回來後,再另想法子。
我點點頭,那洞穴這麼容易出現,江瀾月早就得手了。
江念放下手裡的濕毛巾,轉過身看向我,因為弧度太大,腹肌上若隱若現一條青筋。
「幾點了,你怎麼不睡?」
我伸手揉著沉甸甸的眼皮:「在等你。」
剛說出口,我就意識到氣氛有些微妙。
我倉皇無措地正要解釋,身體突然就騰空,被他抱在懷裡。
「下次不用等我。」江念冷著臉,但語氣卻是嗔怪的,因為泡了水,他的皮膚很涼,絲絲涼意刺得我渾身發緊。
「我只是希望你回來的時候不至於太冷清,至少屋裡有一盞燈,有一個人在等你……」
我小小聲聲地說著,那些年,媽媽就是這樣等著我爸的。
他一年難得回一次家,但我家客廳卻全年都亮著燈,我媽每天都會等到半夜才睡。
江念如風的腳步隨之一頓,心跳都亂了節拍。
隨即,他身上的氣息朝我襲來,江念喉結輕顫:「你親戚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