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安然,是你自找的……

  我一抬頭,保家仙!

  他居高臨下地瞪著我,不怒自威的樣子特別凶,好像在責備我的任性妄為。

  溫熱的氣息灑在我的髮絲間,透著冷幽的蘭草香,將我從崩潰邊緣拽了回來。

  我顧不上害怕,張開雙臂緊緊地抱著他,腦袋直往他的懷裡鑽。

  「救救我……」

  仰頭,對著這張冷若冰霜的臉,我心虛到了極點,話都說不利索。

  他厭惡地皺著眉,卻破天荒地沒有推開我。

  眼看著紙手飛到跟前,他猛地抬眸,表情囂張又狂妄,墨色的瞳孔一片血紅,比地獄裡的惡鬼羅剎還要可怕……

  青色的光芒繞著他的手指飛射而出,化作龍形暗影,利箭般朝紙手飛去,我還來不及看清,紙手就燒成粉末。

  青色的龍尾沒有停下,拖著長長的幽暗冷火,在紙人之間橫衝直撞,冷火燎原,片甲不留……

  一旁的林蕭鬼臉煞白,被保家仙輕蔑地掃過一眼,嚇得屁滾尿流,他身形一晃,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圍再次恢復寧靜,滿地的紙灰閃著星星點點的火光,然後……湮滅。

  我的心怦怦狂跳,有種想哭的衝動!

  保家仙又救了我一次!

  我痴痴地望向他,感謝的話就在嘴邊,眼前的世界突然無限扭曲,我的身體莫名地燥熱。

  我伏在他胸口,望著這略顯冷硬的下頜線,性感凸起的喉結,竟有些心猿意馬。

  真好看,這是我見過最帥的一張臉。

  氣質如蘭,又冷又妖,隨便一個眼神都能讓我暈頭轉向。

  特別是眼尾的硃砂痣,它勾走了我的魂,它要對我負責……

  我像是著了魔,情不自禁踮起腳尖,笨拙地咬上那微翹的唇。

  血紅的瞳孔豁然瞪大,錯愕地瞪著我。

  我一個激靈,短暫地恢復了理智,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

  可身體裡的異樣,卻讓我不受控制,不怕死地糾纏上去,恨不得將他吞進肚子裡。

  就在吻得如火如荼時,兩片薄唇伴著壓抑的低喘打亂節奏:「你中了媚術……」

  我壓根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一個勁地朝他傻笑。

  面前微翹的下巴,紅腫的嘴唇,無一不刺激著我的眼。

  我口乾舌燥,由內而外的灼燒,幾乎快把我點著。

  像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見到了唯一的水源。

  我急切地捧起這張異常俊美的臉,隱忍而憤怒的眉眼撩人於無形,一點一點將我給吞噬。

  眼前的眩暈加重,一具沉重的身體朝我壓來:「來不及了!」

  沁涼的嘴唇將我堵住,熱意瀰漫至臉頰,就連思緒也晃得厲害……

  我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只記得他額頭涔涔熱汗,以及那萬蟻噬咬卻被迫忍耐的眼裡,帶著懲罰的味道,一步一步引我沉淪……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和保家仙正做著不可描述的事。

  完事後,我枕在他的胳膊上,纖長的手指突然握住我的手,一筆一划地落在我的掌心,像在寫字。

  我用心地感受著,卻不想就連這種普通的觸碰,都能生出電流,從手掌躥至四肢百骸,滲透我所有的神經末梢。

  「江……念……」

  我不自覺地念出聲,嗓音帶著輕微的顫意。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熱意未消的眼底閃過一抹深意:「我的名字……」

  我仿佛受到了某種蠱惑,不由自主地低吟:「江念……」

  原來他叫江念……

  十幾年了,我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

  可這是在夢裡啊,夢裡的話怎麼能當真呢?

  他的眼底噙著陰霾,沙啞的嗓音透著戲謔:「誰說這是夢?」

  我的大腦轟然炸裂,如果不是夢……那我們……

  我下意識地想要逃,修長的手指用力板正我的臉,危險的氣息襲來:「想跑?這是你自找的……」

  再次睜開眼,我渾身骨頭都快要散架,痛得我只想哭,不斷提醒著我昨晚有多激烈。

  我晃著沉甸甸的腦袋,熟悉的天花板,藍色星星燈……這裡是張亞楠的小公寓!

  我不是在新郎潭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茫然地躺在床上,之前遲鈍的五感逐漸恢復,難受得讓人無法呼吸。

  張亞楠站在門口,滿臉羞紅地捂著眼:「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我胸口涼涼,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絲不掛,趕緊扯過毯子將身體蓋住。

  「裝什麼裝,又不是沒看過……」

  我和她可是在一個坑位里洗過澡,也沒見她扭扭捏捏的。

  張亞楠沒好氣道:「我就說你缺男人吧,也不交個男朋友,哼哼唧唧了一整夜……老實交代,是不是夢到跟男人……」

  她笑得十分猥瑣。

  我哼哼唧唧?一整夜?

  我的臉滾燙得厲害,回憶起那些臉紅心跳的畫面,我的四肢又軟又麻,虛浮得可怕。

  我很想欺騙自己,一切都是假的,可身下傳來的不適,不斷提醒著我,一切都是真的!

  我驚慌地攥著毯子,冷靜冷靜再冷靜。

  能睡到這種極品大帥哥,咱不虧,賺大發了!

  我加快的心跳逐漸平息,佯裝鎮定地問她:「我是怎麼回來的?」

  提起這事,張亞楠立刻紅了眼眶:「還說呢,昨天你嚇死我了!你在新郎譚邊暈倒了,是我和一個警察哥哥送你去醫院的,醫生說你沒事,只是低血糖,我們就把你帶回來了。」

  我這人打小身體就好,就算一兩頓不吃,也不可能有低血糖。

  直覺告訴我,跟林蕭奶奶和藍袍法師脫不了干係,可我沒有證據,空口無憑的誰會相信?

  弄不好還會被人當成神經病。

  我氣得要命,卻只能拼命將苦水往肚子裡咽。

  想到我失去意識之前,看到潭水裡有東西,便問道:「林蕭的屍體找到了?」

  張亞楠面如土色:「還沒呢……昨天你剛剛倒地,水面就浮出了一具屍體,身上都泡漲了,像個麵團一樣,我只看了一眼,嚇得我一宿都沒睡。」

  也是,林蕭是前天晚上自殺的,一天一夜屍體不可能泡得發脹。

  張亞楠喘了口氣:「那個是別人的屍體,死了挺長時間,也不知道是誰,被警察拖走了……林蕭到現在都沒找到。」

  林蕭奶奶和法師在新郎潭邊作法,結果沒找到林蕭,卻找出了別人的屍體,離了個大譜。

  林蕭究竟去哪兒了?他是死是活?

  那群抬轎的紙人又是誰派來的?

  我想得出神,張亞楠突然咦了一聲:「安然,你臉上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