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暗夜之王

  杜牧雖然跟在金剛身後，但這次卻不再出手幫助他。

  就看金剛什麼時候能意識到，自己剛剛給他傳輸過去的『拜師』究竟意味著什麼了。

  當金剛沖入骷髏巨蜥的巢穴時，那些骷髏巨蜥頓時更加恐懼了。

  它們不斷的往最深處躲避，而金剛則也不停的追趕。

  只是這裡的巢穴畢竟是適應骷髏巨蜥的身體而建造，不太適合金剛的身體構造，他想要往裡深入，爬行之餘還要時不時的挖刨泥土。

  杜牧也沒閒著，此時他身下被囚禁著一頭四米高的巨大白虎，在這頭白虎的腦袋上還有著一對鹿角。

  在杜牧剛帶著金剛返回骷髏島，並且在山巔俯瞰全島地形時，這頭白虎原本想從背後襲擊杜牧。

  然後毫不意外的，被杜牧俘虜，並暫且存放在了儲物袋中。

  現在正好趁著金剛聽到同族的消息，迫切的闖關時，杜牧又將白虎放了出來，打算先在對方身上實驗浩克之血。

  畢竟金剛可是杜牧預訂的弟子，當然不能一點準備沒有，就直接把浩克的血往對方身體裡懟。

  剛好，這頭白虎來自骷髏島的特殊生態系統，作為給金剛墊成功率的先行者，再適合不過。

  杜牧將浩克的血凝聚為絲線，緩緩注入鹿角白虎的體內。

  那鹿角白虎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自己想捕食一個落單的人類，忽然整個世界就變得漆黑一片。

  當重新恢復光明之後，它就一直漂浮在原本被自己當作獵物的人類身下，絲毫動彈不得。

  這詭異的現象著實讓鹿角白虎應激了，它瘋狂的掙扎，可它那點力氣，對杜牧的法力來說約等於沒有。

  不過杜牧也並沒有完全限制鹿角白虎的掙扎，畢竟越是劇烈運動，血液的流速也就越快，起作用的時間也就越快。

  此時，那些骷髏巨蜥們，已經被金剛逼到了巢穴的盡頭。

  在那裡，有著一個散發著藍色光芒的渦流隧道，正是從地表前往地心的入口之一。

  在杜牧的感知中，環繞整個骷髏島的混亂電磁風暴，全都是從這個隧道中湧出的。

  然而面臨那神秘發光的渦流隧道，骷髏巨蜥們並未直接向里逃竄，反而面面相覷，精神層面散發出明顯的恐懼氣息。

  最終，它們齊齊嘶吼著，竟然轉頭向著金剛撲來！

  金剛倒沒有措手不及，畢竟他雙眼一直死死盯著這些敵人呢，立刻也發出憤怒的咆哮，向著它們傾軋而去。

  可惜，這畢竟是骷髏巨蜥們的巢穴，狹窄的隧道讓金剛只能趴著戰鬥，而這卻是骷髏巨蜥們日常的行動方式。

  空間的狹窄不局限於上下，四面八方都很『狹窄』……只是是對30多米的金剛來說，對杜牧來說倒是很寬敞。

  只是在這樣的空間中，金剛不僅不能站著，也不能靈活的移動來避開骷髏巨蜥的撕咬。

  霎時間，通道內瀰漫出了血腥的氣息。

  即便這些骷髏巨蜥並非是它們族群的王，而僅僅只是金剛在地表可以隨意打殺的普通巨蜥，可在主場環境下，每一頭對金剛的威脅都無比巨大，危險程度並不亞於骷髏巨蜥王。

  這是金剛有生以來，打得最艱難的戰鬥。

  畢竟他也是第一次來到敵人的主場。

  可剛剛獲得了同族的信息，本以為只剩自己一個，孤獨了上百年的金剛，早已被沖昏了頭腦。

  他看著骷髏巨蜥們身後的渦流隧道，仿佛看到了無數的同胞，像是骷髏島的小人一樣構建起了舒適熱鬧的聚集地。

  而這一切，都被這群該死的骷髏巨蜥所阻隔。

  金剛咆哮著，怒吼著，爆發出強烈的憤怒，不閃不避，硬生生扛著骷髏巨蜥的傷害，扳住對方的上下顎，向著兩邊猛然撕扯開來！

  咔嚓一聲，一頭骷髏巨蜥的下巴連帶著內臟，就被金剛撕扯了下來，血液仿佛河流一樣在通道內流淌。

  狹窄的空間固然讓金剛處於劣勢……但至少有一個好處。

  那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金剛不能躲閃，骷髏巨蜥也不能圍攻，每次對金剛威脅最大的，可能僅有兩頭巨蜥而已。

  杜牧看著金剛的動作，忍不住點點頭。

  心念同胞，是為『忠』。為親報仇，是為『孝』。呵護人類，是為『仁』。狹路不退，是為『勇』。

  其餘的，禮、義、智、信，只能在一個社會性的環境中體現，金剛並沒有可以發揮的空間。

  作為一個沒有受到過任何教育，天生天養，在野蠻環境中獨自成長的猛獸，居然有這般品質，實屬難得。

  即便對方並非人類，杜牧也對其品性資質頗為滿意。

  為了表示尊重，杜牧並未插手金剛的戰鬥。

  「吼——！」

  就在這時，杜牧聽到身下傳來一聲嘶吼。

  杜牧低頭一看，原來那頭鹿角白虎全身的肌肉已經開始發生了變化。

  它的身體在不斷的鼓脹，皮膚和毛髮總是先變成綠色或紅色，隨後才像是往肌肉里吹氣一樣，倏然鼓起。

  原本看起來頗有威儀的鹿角白虎，轉眼間，就變成身上紅一塊綠一塊的醜陋怪物。

  杜牧大受震撼。

  怎會如此？

  浩克相關的電影動畫中，可從沒出現過這種事情啊。

  不過，受到修羅之血影響的班納，也獲得了紅浩克的體質，這確實是和原著最大的不同。

  擁有兩種形態的浩克之血，居然會造成彼此不相容的結果嗎？

  那鹿角白虎頭上的鹿角，此時也一根紅一根綠了，整個老虎看起來和穿了東北大花襖一樣辣眼睛。

  只是那老虎自己看不見，杜牧在學會了伊維族的精神溝通能力後，能夠更細緻的感受到其他生命的情緒了。

  他能感受到，現在的鹿角紅綠虎充滿了自信，覺得自己變得無比的強大，甚至能夠吞噬原本高不可攀的金剛巨獸。

  不過它的力量也確實變得很大，杜牧明顯感覺到了束縛對方有些吃力起來。

  杜牧神情不變，心道正好……終於有個結實的靶子了。

  纏繞在對方身上的法力，倏然間，從面變為了線。

  無數的線。

  不僅如此，這些線也只清晰了一瞬間，隨後就像是開啟了高斯模糊一樣，變得看不分明。

  這樣模糊的法力絲線一多，簡直像是在敵人身上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白紗。

  呼的一聲。

  仿佛揮舞旗幟時，布帛被空氣所吹拂的聲音。

  沒有屍塊落下，沒有鮮血流淌。

  只有一團浸染了白紗的朦朧血霧，從鹿角白虎原本的位置緩緩逸散。

  杜牧嘆息一聲。

  其實那老虎挺好看的……

  杜牧心中也有強化對方後，試著收為坐騎的想法。

  可惜了，第一次實驗，沒有考慮到浩克和班納的血液居然水火不容，直接讓對方的顏值下降到了杜牧難以接受的程度。

  以至於杜牧直接殺其滅口，絕不能讓任何人發現自己曾騎在一個東北大花襖皮膚的老虎身上。

  杜牧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將對方逸散的血霧收入了儲物袋中，免得讓骷髏島的其他什麼動物獲得浩克之血。

  事實上，這些血霧並非是杜牧將對方切成了水霧大小……而是因為自身法力在高頻震盪時，產生了大量的熱量。

  自己的法力特性，又可以吸收熱量來造成高溫傷害，於是在將鹿角老虎切的足夠細之後，它的所有毛髮、血肉、皮膚、骨骼，全都被杜牧的法力所焚燒殆盡。

  這些血霧，更準確的說，是血煙。

  不過杜牧也感覺到了些許吃力，這一下幾乎耗掉了他體內的大半法力。雖然杜牧將大部分法力留在了變種人世界來維持神君庇護系統，自己體內留存的不多，可這樣的消耗也非常驚人了，堪稱杜牧施展過的消耗最大的法術。

  只能說真不愧是浩克之血，僅僅是最開始的消化融合，就讓那頭鹿角老虎獲得如此驚人的強化。

  還好杜牧剛剛新掌握了信仰的用法，不然還真沒辦法分出那麼多高周波法力絲線來進行毀屍滅跡，信仰讓杜牧對法力的利用程度確實有極大的提升。

  杜牧想了想，一抬手，一隻鑽在泥土中的大老鼠便飛到了杜牧的面前。

  這老鼠差不多有狗大了，被杜牧束縛住後，驚恐的吱吱尖叫。

  接下來，進行第二次實驗。

  這次在注射浩克之血前，先嘗試著將浩克的血液充分融合吧……

  另一邊，最後一頭骷髏巨蜥的腦袋，重重垂落地面，砸起數米高的煙塵。

  金剛全身是血，趴在骷髏巨蜥的屍體堆中，氣喘吁吁。

  他抬起頭，看著骷髏巨蜥的巢穴，心中有些恍惚。

  自己居然……徹底滅絕了骷髏巨蜥嗎？

  這是父母想做到，卻沒能做到的事情。

  為什麼自己還沒有長到像父母那麼高大，就能完成這件沉重的使命？

  金剛想要翻身躺著，卻發現洞窟竟然都難以容納他豎起的肩膀。

  金剛無奈，只能先趴在地上劇烈喘息。

  看來，和自己體型小有一定的關係。

  只有還沒徹底成年的金剛，才能追殺骷髏巨蜥到它們的巢穴吧。

  但過去也有未成年的金剛，它們又為何沒有做到？

  金剛腦海中，回想起自己進入山洞之前，那明明是撲向自己，卻在半空中一分為二的身影。

  那樣的手段，琢磨不透，像不明白，令人驚悚。

  很顯然，雖然年幼的金剛能夠打敗一般的骷髏巨蜥，卻不是骷髏巨蜥王的對手。

  而骷髏巨蜥王……死在了自己曾以為無比柔弱的小人手中。

  金剛想要回頭，看看那個告訴自己同族消息的小人還在不在，然而這空間自然沒有讓他轉身的餘地。

  最終，金剛放棄了。

  他回過頭，重新目視前方，看著近在咫尺的藍色渦流隧道。

  既然無法後退了，那就不要繼續猶豫，一往無前。

  金剛拖曳著滿是傷口的身體，先爬了兩步，來到死去的骷髏巨蜥身邊，低下頭，就在對方身上撕扯啃咬起來。

  他不知道渦流隧道的另一頭是什麼……但如果是危險，金剛必須保證自己體力的充足。

  壞消息是，骷髏巨蜥的肉實在不好吃，肝腎胃腸也充滿了腐臭味，只有心臟和肺勉強能入口。

  好消息是，這裡的骷髏巨蜥屍體有很多，只吃它們的心臟和肺都能吃飽。

  大快朵頤之後，金剛終於目光灼灼的看向藍色渦流隧道。

  他不再猶豫，四足用力，一頭扎進了渦流隧道當中。

  杜牧控制著小狗大小的耗子，緊隨其後。

  一進入渦流隧道，杜牧頓時感受到了其中所蘊含的高能電磁。而除了電磁之外，還有許多其他類型的能量，但杜牧難以分辨。

  至少他能感覺到，這些濃稠的能量，在同時產生著強大的牽引力和排斥力。其中，排斥力似乎要比牽引力更強，因此才有大量的電磁能量外涌。

  這也是渦流隧道能量雜亂的原因，它就好像一上一下兩個龍捲風，倒立著彼此交融，又同時受到兩股引力的影響。

  杜牧在渦流隧道中下落時，能明顯感覺到引力的變化。

  他猜測的沒錯，在這個空心的地球當中，引力並非來自地心，而來自地幔。

  引力的加速度，貼合了渦流隧道內的牽引力，讓進入渦流隧道的人保持在一個極快的下墜狀態。

  但在路過地幔中部後，相反的引力開始讓下墜速度陷入緩衝。但此時的排斥力要遠高於牽引力，於是他們仍然保持著一定的速度，向著渦流隧道的另一頭噴涌而出。

  金剛從渦流隧道中飛出來後，頓時感覺到引力的複雜，一時間難以掌握好身體平衡。

  而杜牧則根本不去分辨引力的方向，直接腳踩飛劍，懸浮在了半空。

  注意到金剛的手忙腳亂後，杜牧這才伸出援手，牽引並托舉著金剛，緩緩落在其中一個地面上。

  沒錯，其中一個地面……因為在杜牧此時所處的環境中，腳下是大地，頭頂也是大地。

  無數充滿了高密度能量的雲朵，漂浮在上下的大地之間，它們其中所蘊含著的惰性閃電，居然起著陽光的作用，將地心世界照得宛如白晝。

  金剛驚訝的看著周圍的一切，隨後逐漸興奮起來。

  果然，那個小人沒有騙自己，在被骷髏巨蜥所分割的地底，真的擁有兩片廣袤的大地。

  他已經能看到天空的大地平原上，有著無數體型巨大的生物，在烏泱泱的你追我趕。

  倒著拍打翅膀的飛行鳥類，在兩個大地之間來回遊移。

  這樣物質豐富的地方，定然能夠養活自己的同族。

  它們生活在這裡的可能性，無比巨大。

  金剛歡騰著，幾乎忘記了身上的劇痛。

  他在周圍的高山上蹦來蹦去，左看看，右瞧瞧，生命中第一次如此頻繁的仰望天空。

  只可惜，他不知道應該往哪兒走才能找到自己的同族。

  如果來的是金剛一個，他肯定已經很有行動力的隨便找個方向開始尋找。

  但這次來的，並非只有金剛一個個體。

  他扭頭看向渦流隧道附近，果然，那個告訴自己同族信息的人類，也一起跟來了。

  對方既然知道自己的同族還存在，肯定也知道自己的同族在哪裡。

  金剛立刻興奮的從山上跳了下來，只是速度和他預料中的不太一樣。

  他先是輕飄飄的下墜一會，然後才是快速跌落。

  很顯然，在頭與地都有引力的情況下，彼此的引力也在進行著相互作用。

  杜牧感受著兩股引力，若有所思。

  這個星球的引力，很可能要遠比一般的地球來的大……只是每個方向都有兩股引力相互制約，最終形成了和地球差不多的引力大小。

  雖然都有人類生活，可和武館大門所連接的幾個世界相比，金剛這個世界的星球，或許是最特殊的一個。

  就在金剛興高采烈的想要來到杜牧身邊時，地心中，忽然颳起了一陣颶風。

  這颶風將作為光源的地心雷雲刮散吹飛，裹挾著其中的電荷，形成了類似骷髏島周圍的巨大閃電風暴！

  金剛頓時停下腳步，將杜牧牢牢護在身後，警惕的看向高空。

  只見……幾乎完全遮蔽了天空大地的雙翼，仿佛惡魔的眼睛般，一眨一眨的撲扇著，從某座山峰中飛起，懸浮在金剛的上空。

  正是這雙翼颳起的颶風，讓兩片大陸陷入了沒有照明的黑暗當中。

  只有閃電風暴內的雷光隱現，才將這巨大雙翼的主人照亮。

  那幾乎可以用『一隻巨大的蝙蝠』來形容。

  杜牧微微蹙起眉頭。

  卡瑪佐茲……

  這是伊維族傳承的記憶中，所記載的巨大凶獸。

  身高雖然只有50米左右，但翼展卻恐怖的超過了122米。

  伊維人也稱呼它為『暗夜之王』，一旦降臨，就會為世間帶來永恆的黑暗。

  話雖如此，其實就是一個不喜歡陽光的大號蝙蝠，每次出現，都要先操控風暴吹散雷雲，遮蔽太陽，以此來創造黑暗的作戰環境。

  這時候，杜牧忽然明白，為什麼那些骷髏巨蜥寧願和金剛廝殺，也不願意先回到地心避難了。

  同樣明白，為什麼骷髏巨蜥明明占領了能夠隨意前往地心的渦流隧道，可以往返地心覓食，卻依然覬覦地表的骷髏島了。

  原來，相比起金剛一族……骷髏巨蜥們，還是更恐懼天空中的巨大惡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