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羅根的信仰
霎時間，杜牧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感知，像是多了一種視野一樣，能夠感知到某種別樣的事物。
於是他緩緩抬起手來。
一團閃爍著耀眼電弧的真氣，在杜牧掌心當中茲啦作響。
「啊？」
「啊？」
人群中開始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啊？」的聲音，也就只有羅根看起來還十分淡定了。
對神君杜牧來說，小意思啦。
可其他人看著杜牧手中真氣上不斷閃爍的電弧，是真的繃不住了。
到底什麼情況？為什麼老師教著教著，他反倒先學會了弟子的變種能力？
等等，這玩意是可以學的嗎？
不過杜牧手中真氣的電弧，只閃爍了一會，就逐漸消失了。
周圍空氣中，剛剛艾瑞克釋放出來並逸散的游離電磁，在剛剛的閃爍中，被杜牧消耗光了。
杜牧點點頭，從剛剛的行為中，驗證了一件事。
那就是對於變種人的教導，雖然依然可以獲得十倍反饋，但反饋的是感知和控制力。
變種能力本身，由於杜牧體內並未攜帶x基因，他的教導也沒讓學生的x基因加快分裂，因此那些無中生有的超自然能力本身，杜牧並沒有獲得。
所以他還需要藉助武館的傳送門才能得到紅色衝擊波，需要調用周圍的磁力才能控制電磁，無法像是艾瑞克那樣無中生磁。
但杜牧已經對此十分滿意了。
這可是能夠感受到電磁的感官啊……
衝擊波就算了，說實話，對杜牧來說實用性不大，他用法力也能做到類似的攻擊。
可磁力……那可是磁力啊。
幾乎只需要解釋這麼一句話，就能明白這種感知的增加，對杜牧的戰鬥力將有一個多麼巨大的提升。
或許一開始還看不出來，但這是從0到1的突破。
往1後面加數字，不過是個水磨工夫和細緻鑽研的過程罷了。
艾瑞克愣愣的看著杜牧手中逐漸消解的電弧，他能感覺到，杜牧並沒有像是自己一樣，從體內的細胞中直接生產出磁力，而是在調用周圍空氣中的電磁。
因此他並沒有懷疑杜牧是憑藉簡單的接觸，就『複製』了自己的超能力。
這更像是……對抽象的超能力鑽研到了極致，技近乎道，以至於簡單的看到自己對能力的應用，就能模仿的七七八八。
這是怎樣恐怖的學習能力？又是怎樣登峰造極的力量掌控？
艾瑞克實在難以想像，卻又忍不住幻想，如果自己也擁有對方的控制力……是不是用不了多久，就真能像對方說的那樣，直接抽離敵人體內的所有電磁力，讓敵人變成一團無形無質的原子云，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只可惜，那個境界距離自己還太過遙遠。自己幻想的那個境界，就像是普通人幻想著，用鑷子把每個汞原子裡的一粒質子和電子夾走，把汞變成黃金，然後賣錢一樣離譜。
查爾斯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自己也不能老是這麼大驚小怪。
人家可是未來的神君杜牧啊。
能做到這些事情，再正常不過了。
看旁邊的羅根多麼淡定，要不是他知道杜牧討厭抽菸，估計都要悠哉的叼起雪茄笑看自己這幫沒見識的古人了。
杜牧看向艾瑞克，微笑道：「你能讓真氣附著在你的磁力上，這很好。但換言之，你也是將磁力聚集在了真氣上。」
「我覺得，伱應該也可以像我剛才一樣放電了。」
艾瑞克聞言，眼神微動，看向自己手中游曳的真氣雲。
這種名為真氣的能量……真是方便且萬能啊。
自己沒辦法在沒有介質的情況下，強行凝聚磁力，因為正負極的關係，磁力到達一定程度，就會在凝聚到一起之前產生互斥。
以艾瑞克的控制力難以強行聚合，只有將磁力注入金屬當中，才不會有這個問題，他甚至還能自由控制正負極的方向，來讓大量的金屬緊緊貼合在一起。
但是，現在他有了另一種介質。
「嗞——嗞嗞——」
閃爍的電弧在真氣雲上不斷躍動。
剛剛還跟自己說，不要再大驚小怪的查爾斯，心中又是一陣悸動。
他看著仿佛在欣賞這世界上最美麗花朵的艾瑞克，忍不住為對方深深的感到高興。
這一次……
艾瑞克應該不會死了吧？
在羅根帶回來的未來中，艾瑞克早早的就死在了和塞巴斯蒂安的戰爭當中。
查爾斯並不知道，如果艾瑞克一直活著，他們會有怎樣的爭端和分歧。
他只知道，最能理解自己的好友英年早逝，戰死沙場。而現在，好友的實力在杜牧先生的教導下，獲得了階梯式的進步，擁有更多的自保之力。
這讓查爾斯如何不感到高興？
杜牧看著艾瑞克手中的電弧，微笑著點點頭：「不錯，沒想到你也能有類似的頓悟。」
「至於真氣如何強化自己的身體，你已經記住了我傳授給你的呼吸法和四相拳，好好修煉就是。需要的時候，將真氣匯聚在你需要強化的器官經脈附近即可。」
「下一個。」
杜牧如此輕描淡寫的態度，實在讓眾人有些難以接受。
一段談話，一次真氣的灌輸，就讓所有人對自己能力的理解和運用邁上一個新的台階。
而對方的態度，卻像是教會了小學生一元二次方程一樣隨意。
可現如今，杜牧的形象已經在眾人心中無限拔高，自然不敢多嘴說些什麼。
他們只能將感激和震撼埋在心中，感受著不同於往日的心跳和激動。
這樣的實力進步速度，排除已經聽了授課的人，在場眾人有誰不希望自己是下一個？
海妖頓時躍躍欲試，剩下的人，不算羅根這樣將自己排除在外的，不算已經聽了授課的，全都是一群因為能力問題而有些自卑的社恐，見海妖想上前，也就耐心的排隊。
然而，杜牧的目光卻定格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羅根本來平靜的目光，注意到杜牧的眼神，有些微怔，看了看周圍，但周圍人也都將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杜牧微笑道：「別看了，羅根，畢竟你才是最初被傳送門選中的那個人。」
羅根一愣，看了看身後的武館大門。
一陣突如其來的失落與悔恨，忽然湧上了他的心頭。
羅根忽然意識到，自己穿越前的幾十年，到底錯過了什麼……
這種明悟，裹挾著他之後漂泊不定的人生中，一切遺憾、一切力不從心、一切難以抉擇的瞬間，衝擊他的腦海。
一幕幕死去的愛人、親人、甚至是孩子，與自己視為孩子的女孩……
他們都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或是因為戰爭，或是因為輻射，或是因為有毒的食物。
那些難言的苦痛瞬間，每一幕都仿佛被布包裹的鐵錘，在羅根的精神上造成一次次沉悶無聲的痛擊。
假如……
假如他從一開始來到武館中，就是一個正常的狀態……
不，羅根暗暗搖頭否定。
他太了解自己了，不經歷之後的一切，就算自己沒有失憶，他也一樣會對這個武館不屑一顧。
這是自己的性格，所決定的命運。
羅根沉默的抬起步子，向杜牧走來。
他意志上遭受的撕裂般的疼痛，除了杜牧之外，沒人能看得出來。
畢竟他是個和苦痛相伴一生的男人，這點心理上的絕望，不過是他穿越前的日常。
羅根表面看起來，依舊和剛剛一樣平靜的走了出來，來到了杜牧的面前。
即便是杜牧，也是從對方逸散出體表的精神力，隱隱有那麼點感覺罷了。
但當羅根站在自己的面前後，杜牧察覺到，羅根的心情發生了轉變。
杜牧微微張開眼眸，注視著眼前這個還未飽經風霜的男人，以及他深沉無比的雙眸。
不需要杜牧開口安慰與疏解，僅僅是就這樣站在杜牧的面前，羅根就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在胸中緩緩亮起，舒緩了自己所感受到的一切痛楚。
那種情緒，羅根很熟悉。
它也往往和神君杜牧這個名字掛鉤。
那是在末世中，和自己相處的普通人以及變種人中，在他們提起這個姓名時，眼神中所散發出的光彩。
這個情緒，名為希望。
改變一切的希望。
羅根看著杜牧的面容，幾乎是習慣性的微微低垂頭顱。
這是在未來時，他養成的習慣。
畢竟在任何一個避難所，不對杜牧的雕像表示恭敬，他都得帶著自己在意的人費力去找下一個擁有乾淨水源的聚集地了。
杜牧驚訝的看著羅根精神上散發出的特殊氣機。
這種氣機……他之前見過。
就在九龍灣百姓，當初給他送的糧食上。
杜牧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在一個異世界人身上，再次看到這東西的存在。
他之所以這次教導挑選羅根，主要是因為對方的變種能力，超強的自愈因子。
之前教導衝擊波和艾瑞克，杜牧都是獲得了他們一部分掌控特殊能量的能力，但由於沒有幫助他們獲得更多的X基因，因此沒辦法擁有他們那近乎無中生有的超自然力量。
羅根不同……如果受傷後，自愈分裂的細胞，也算作鍛鍊的話，沒準杜牧就能獲得一部分x基因了。
說實話，這對杜牧的提升聊勝於無，因為他早在給那些孩子們治療的時候，就掌握了一門高深的治療法術，自愈因子對他的幫助並沒有那麼大。
但此刻感受著羅根身上的特殊氣機，杜牧總覺得，好像可以趁機研究一下這玩意到底是什麼。
於是杜牧輕輕的，用自己的精神力去觸碰了一下羅根精神逸散出來的氣機。
下一瞬間，杜牧驚訝的發現……他居然能看到自己了。
不對，是他接受了一部分羅根的視野。
「羅根，你有感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杜牧好奇的問道。
羅根疑惑的看著杜牧，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拳。
他搖頭道：「神君……杜牧先生，我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常之處。」
看來只是獲得了對方的感官獲取的信息，而不是奪舍。
杜牧嘗試著不使用傳音入密，而是直接用精神力在這股氣機上發聲道：「羅根，後退十步，和我保持一段距離。」
羅根毫不猶豫的後退了十步，站在了之前衝擊波損毀的梅花樁附近。
杜牧這次開口問道：「羅根，你是聽到了我的命令才後退的嗎？」
羅根有些不明所以：「是啊，您剛剛難道沒跟我說話嗎？」
周圍旁觀者倒是沒有對杜牧能不出聲的傳達命令大驚小怪了，只是不知道杜牧為什麼這麼幹，卻都老老實實的在一邊旁觀。
看來直接傳音也可以。
那接下來，就是嘗試傳輸能量了。
如果是別人，杜牧會試著傳輸真氣，畢竟要考慮到對方的身體承受能力。
羅根嘛……使勁兒造就行了。
不過杜牧還是提醒了一句：「接下來我傳給你的力量和他們不一樣，可能會有些痛，如果你受不了了就告訴我。」
羅根點點頭，做好嚴陣以待的準備。
既然是神君杜牧說的有點痛，那肯定很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頂得住。
下一刻，他就感覺到身體中，仿佛無數把水銀小刀，在沿著血管流竄到全身，將血管不斷切開又癒合。
羅根鬆了口氣。
看來自己想多了，神君杜牧說的話就是精準，有些痛，就是有些痛而已。
羅根摸了摸口袋，有些想抽菸。
杜牧頓時從氣機中感應到了羅根的想法，雪茄頓時從羅根的褲腿中飛了出來，雪茄一頭直接被紅色的法力切掉並引燃。
羅根一愣，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雪茄，又看了看杜牧。
杜牧微笑道：「沒關係，我尊重每個人的喜好，反正雪茄又不會傷害到你的身體，我也能讓自己聞不到它的味道。」
羅根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只能沉默著，將漂浮在自己面前的雪茄，放入口中。
深吸一口氣，雪茄清淡的味道，稍稍舒緩了他的神經。
沒想到，原來神君杜牧是這樣隨和的性格。
和他沉默的神像完全不一樣。
杜牧微怔，忽然覺得，從羅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雖然沒有變多，卻變得……更清晰了幾分。
並且，自己似乎也能夠傳輸過去更多的法力了。
不僅如此，杜牧終於感覺到，在這種氣機的擁躉中，自己精神力似乎在緩緩增長。
只是增長的太少了，以至於氣機增強之後，以杜牧敏銳的精神力，現在才察覺到。
杜牧沒想到，未來的羅根，竟然能數次帶給自己出乎預料之外的收穫。
而這些收穫，完全來自對方的心智，而非他的超能力。
在沒有了湯姆之後，杜牧的精神力增長可停滯很久了。
杜牧很好奇，這種氣機的變化究竟是來自什麼。
好在，他能夠通過羅根的氣機，直接看到對方的內心活動。
『察覺到我和他過往的印象不太一樣嗎？』
『也就是說……腦海中有關我的形象，更接近我本人，也更具體了？』
怎麼說呢……
杜牧似乎知道，該給這種氣機取個怎樣的名字了。
就稱呼它為，『信仰』吧。
————
羅根抽著煙，周圍人都有些疑惑。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羅根走到十步開外後，就忽然沉默了。
而羅根對於經脈不斷撕裂又癒合的疼痛視若無睹，平靜感受著雪茄的香氣。
杜牧對羅根道：「注意他們的流向，嘗試控制它們，注意自己的呼吸，試試看能否煉化那些法力。」
羅根點點頭，閉上雙眼，按照杜牧的吩咐行動。
只是那些法力，實在是有夠不聽話，像是猛虎……不，像是高溫絞肉機一樣，在經脈中不斷流動，嘗試把自己做成的金剛狼肉糜。
不行嗎？
杜牧微蹙眉頭，看來沒有紅浩克那樣的體質，就算能承受法力灌頂，也只相當於頂住了攻擊而已。
不過漸漸的，杜牧忽然察覺到了什麼。
他開始嘗試著，將法力一點點的灌注進入羅根的艾德曼金屬骨骼當中。
這一進入，杜牧就發現了一些問題。
不是法力的問題，而是在艾德曼金屬內，羅根的骨頭，全都是受損的狀態。
並且，它們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一樣，不斷的嘗試自愈，卻又無法突破艾德曼金屬的限制。
而他灌輸進入艾德曼金屬的法力，就像是讓艾德曼金屬獲得了更多的幫手和武器一樣，不再是被動的防守，竟然還主動出擊刮削那些內部增長的骨骼骨髓。
羅根終於皺了皺眉。
切割經脈的痛苦，和刮骨抽髓的痛苦，那可不是一回事。
他手中的雪茄被他的兩根手指捏的快要斷掉，額頭的青筋也不斷跳動。
但羅根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麻木而機械的抽著雪茄，就連雪茄上的火星點在了手指上都感覺不到了。
其他人也察覺出情況似乎不太對勁，大氣都不敢出。
只有艾瑞克並不在乎羅根，依然嘗試著在真氣中灌輸更多磁力。
甚至將擠滿了磁力的真氣重新收回體內，讓磁力充斥在體內刺激肌肉和神經。
當然，他還不敢太激進，只是在進行初步的嘗試而已。
另一邊，羅根的艾德曼金屬爪子，已經在他無意識的時候，緩緩從拳頭裡伸了出來。
而那六根原本應當泛著金屬冷意的鋼爪……此時已經微微泛紅，冒著蒸騰的熱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