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汪寧便開始發愁了。
屋裡只有兩張床,一張是自己的,一張是師父的,看樣子景詩情也沒有走的意思,自己也不能趕人家走,也不知道石頭叔他們打算如何安排她,自己這個小窩,是沒辦法留宿人家的。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啊,沒地兒啊!
景詩情盯著汪寧床頭的畫報,靜靜地出神。
汪寧只覺臉有些發燙,乾笑一聲:「我是你的粉絲嘛,當然會貼你的海報啦。」
拿起智腦旁的傳映器,點開,內里好多視頻都是景詩情的,比如演唱會,晚會,專訪等。
景詩情看得很入神。
汪寧略顯尷尬,扭頭看向師父,指了指兩張床,攤了攤手。
鍾懷義想了一下,說:「要不讓她住張媽那裡,反正你張叔在二號城上班,一個月才回來一次,記得將咱們的份額給張媽划過去,不能在人家白吃白喝。」
「行。」
等景詩情把傳映器放下後,汪寧帶著她到了張媽家。
張媽很熱情,收拾房間,搬出新的被褥,又找出一套乾淨的睡衣,景詩情仿佛一個機器人一般,任由張媽擺布,這樣也挺好,只要這大明星不挑剔,不嫌棄,地下城樸實的人,總會拿出最好的一面來展現在客人面前。
安頓好後,汪寧才返回家裡。
和景詩情在一起的半天,像夢一樣。
如果她沒有失憶,像視頻中那般活潑可愛,那就更完美了。
起初幾天,張媽的攤位擠滿了人,大家聽說聯邦大明星景詩情竟然來到了地下城,先是好奇,想要看看明星真人是什麼樣子,還有人送她一些小禮物,她也不收,想要聽她唱歌的粉絲除了替她惋惜,也實在做不了什麼,現在的她,就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性子有些冷清,話也不多。
慢慢地,人們的熱情也消退了下去,同樣也接受了這個來自克卜勒星的女孩子,所謂的大明星,褪去了明星光環,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
汪寧過得很忙碌。
上課,放學,到張媽的攤位上當護花使者,然後回家,等大家睡下時,正是他在師父的折磨下修煉之時。
這樣也挺好的。
汪寧面對景詩情時,心裡的激動和緊張也消失了,年少慕艾,倒也沒有了多少初見時的旖旎想法,相處起來心思更純粹了一些。
閒暇之餘,汪寧會帶著景詩情在龍城轉一轉,領略一下地下城燈光下的另一番風景。
而景詩情除了幫張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是趁著閒暇之餘,到圖書館看書。
三個星期後,汪寧帶著景詩情來到了訓練基地。
訓練基地很大,而機甲所在的地方,僅是基地數個訓練場之一,他也僅有權限進入這個訓練場。
找謙哥問了一下,能不能帶景詩情來訓練基地,許謙讓他等通知,最終上面還是批准了。
「這種古老的機甲,在聯邦應該見過吧?」
景詩情盯著機甲,露出茫然的神色。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失憶了。」汪寧笑著說,「那邊有椅子,你可以坐那休息一會兒,我刷新一下機甲的系統。」
汪寧將做了一些微調的系統重新刷進去進機甲。
「我要訓練了,我也是剛接觸機甲,還不太會駕駛。」笑著解釋了一句,汪寧鑽進了駕駛艙。
啟動機甲,戴上腦機頭盔,啟動腦機結合系統。
熟悉而陌生的刺痛又自頭腦皮層開始向腦內散發。
進入冥想狀態。
觀想天陽。
機甲外的場景浮現在眼前。
汪寧知道,此時自己是一種清醒狀態,同時也處於冥想狀態,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感應著腦電波通過頭盔與機甲控制系統融二為一。
慢慢地做著抬手、握拳、揮手、轉頭等基礎動作,感覺熟練了一下,才嘗試著抬腿、邁步、移動。
現在汪寧要做的,並不是動作做的多流暢,而是去感覺機甲的平衡,以及每個動作反饋回來的電流律動。
做這些動作的時候,汪寧的手和腿也不由自主地做著同樣的動作。
只是這種駕駛艙是坐式的,非站式的,一些動作的幅度和姿態都受到了空間限制。
很彆扭。
機甲笨重的重複著動作。
坐在一邊的景詩情仿佛很感興趣,看得津津有味。
整個訓練室,只有機甲發出的「咣咣」聲以及控制單元的活塞發出輕微的「嗞嗞」聲。
一個小時後,汪寧才從機甲中出來。
渾身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
雖然頭疼欲裂,渾身酸楚,汪寧還是很興奮的。
一番訓練下來,好像已經找到了駕駛這台機甲的感覺,如果堅持下去,熟練操控機甲指日可待,回想起當日在83號星域的岩星上冒然駕駛機甲,幸好沒有摔倒,不然後果很嚴重。
機甲保不住,自己也被那溫如玉俘虜,極有可能會死在黑五星手上,與旁邊的景詩情相識,更成妄想。
與景詩情保持了一臂的距離,擔心身上的汗臭味惹得女孩生厭,看著緩緩向下的電梯,汪寧笑著問:「今天想吃些什麼?」
景詩情回了一句:「隨便。」
若問人世間最讓人無語的回答,「隨便」肯定是其中之一。
汪寧隨便找了個小飯店,隨便點了兩個菜和主食,兩人隨便的對付了一頓,這才在張媽的攤前分開。
師父沒在家,不知道又去哪裡浪去了。
汪寧有時候也奇怪,師父的腿不方便,可有時候回來看不到個人影,偶爾一晚上也見不到他,他也開口問過,師父卻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汪寧也沒再問過,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了。
就在汪寧的機甲訓練場隔壁,一處空間更為寬大的訓練場,燈光通明,場中整齊地站著幾十人,橫成排,豎成列,正一招一式地練習格鬥術。
杜小峰站在鍾懷義身邊,笑著說:「老鍾,這些戰士從八年前就開始練習你教的格鬥術,轉眼從十幾歲的小娃娃也成了青年戰士,上次你說他們基本已經算是一名合格的戰士,接下來應該如何安排,直接將他們編入戰艦序列嗎?」
「當初我只想要十個人,你卻給我安排了一百五十人。」鍾懷義靠在牆上,不滿地看著杜小峰。
「這不是想麻煩你順手給鐵油蒿培養點兒人才嘛,十隻羊也是趕,一百隻羊也是趕。」
「當初我和老團長可不是這麼談的。」
杜小峰「嘿嘿」地笑著,卻不接話。
鍾懷義拄起旁邊的拐,一步步走到眾人面前。
杜小峰忙送過來一隻話筒。
「八年來,已經有近百人被淘汰,你們能留下,並不是說你們已經達到特種戰士的要求,而是擔心把你們都淘汰了,辜負了老團長對你們的期望。」
這話很傷人,場中的戰士卻無人反對。
「真正的特種戰士,一個能對付十幾個你們這樣的,所以,你們的還得繼續努力。而也會繼續有人從你們中淘汰。」
這是在給大家上壓力啊,杜小峰心想。
「接下來,你們會離開基地,進行實戰訓練,你們的對手我也幫你們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