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寧摘下夜視鏡,揉了揉眼睛,道:「他們要穿過大海,海上更加兇險。」
「可是他們可以飛過去啊!」
汪寧白了王北斗一眼:「老師講過,海中有好幾種魚可以短時間在天上飛行,厲害得很。」
「老師講過嗎?」王北斗撓撓頭。
「講過。」
「哦。」
這胖子,老師講異獸課時,這傢伙正捧著有容夫人的詩集讀得津津有味。有容夫人雖然寫過一本關於性格的書《性格與人生》,但她最為出名的,最為受歡迎的,還是她的詩。
其詩有的充滿了浪漫主義色彩,有的是現實批判主義,而王北斗最喜歡的,是其寫的關於愛情的詩。
比如他經常吟誦的《情難自持》:
「唇與唇相連,
舌與舌相纏,
手不相牽——
情難自持,只為坦誠的快感;
心與心相通,
情與情相融,
人不相擁——
情難自持,只為一日的情濃。」
在汪寧看來,這傢伙喜歡的並不是有容夫人的情詩,而是喜歡有容夫人的寫真。
因為上課偷看有容夫人的寫真,被老師趕出教室,還叫了家長,差點鬧到杜小峰那裡,那時候,這伙家才十三歲。
想起王北斗曾經的糗事,汪寧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尤其想到這傢伙曾經對著有容夫人的照片,發出感慨:「左右半球夾鴻溝,一對山峰招人喉,下圓上挺連平腹,白玉雙柱離人愁。」
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胖子不悶騷?
遠方,一座黑色的高山突兀地出現在眼前,擋住了人的視線,也阻住了車的去路。
這座山,從電子地圖上顯示,便是白牙兒提到的黑岩山。
黑岩山共有兩座主峰,一高一低,在那座略低的峰頂,是七號信號發射器。
車隊在山腳下一處背風的巨石腳下停了下來,白牙兒跳下車,看看地形,巨石穩固,背靠懸壁,算是相當安全的營地駐紮地。
汪寧也跳下車。
王北斗下車就癱坐在了地上,這約一個半小時的駕駛,對於他來說,不但神經緊繃,身心更是疲憊,這是新手都會經歷的。
「檢查一下車輛和物資,然後就地紮營休息。」白牙兒依舊精神滿滿,不見疲態。
她看了一眼同樣不顯疲態的汪寧,沒有說話,到四周觀察地形去了。
汪寧檢查著車輛,一旦發現故障或隱患,就得及時排除,若是在異獸追擊的路上發生拋錨,那可是生死攸關。
等一切檢查完,白牙兒也邁著大長腿走了回來,腦後的馬尾辮左右甩著。
五個人圍著小電爐,鍋內濃湯翻滾,散發出淡淡的香味。
王北斗這傢伙坐在白牙兒身側:「隊長,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問。」
「隊長,從基地出來到這黑岩山,我沒見隊長上過一趟廁所,難道隊長不憋得慌嗎?」
汪寧怔住。
田海和羅嘯瞳孔俱是一縮。
「啊——」
「啪!」
汪寧不忍直視地捂住了眼,王北斗這傢伙也是發神經,沒事你撩撥白牙兒幹什麼,這女人別看瘦如麻杆,但是力氣可是大得很,胖子這一百七十多斤的塊兒,硬是被一個過肩摔給甩飛了出去。
這女人本就性子冷淡,不苟言笑,就算是你想開玩笑,也得換個人吧。
好半天,王北斗才起身,哼哼唧唧地從地上爬起來,竟然又坐到了白牙兒身邊。
「隊長,我是怎麼飛出去的?」
白牙兒瞪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汪寧踹了胖子一腳:「你想再飛一次?」
王北斗揉著腰臀的肥肉,嘿嘿一笑,不敢再說話。
吃過飯,大家休息了一多個小時。
汪寧雖然同樣看似在休息,其實他在抽空練習冥想法。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感覺自己這次在觀想的時候,腦中的天陽更具體了一些。
白牙兒叫大家起來準備登山,汪寧感覺自己的精神異常的好,仿佛黑夜中的黑岩山都清晰了一些。
披掛好工具備件,一行五人離開營地,向著黑岩山攀登而上。
黑岩山略矮的山峰很陡,這也是為什麼沒有選擇那座較高的山峰安裝信號發射器,主要是為了避免一些異獸登峰對發射器造成破壞。
雖然這個山峰安裝發射器是最佳選擇,但是也給負責保養維修的小隊成員帶來了考驗,如何安全快速登上這座山峰,擺在了隊員們面前。
「隊長,要不要使用飛行器?」汪寧問。
白牙兒搖搖頭:「這崖壁上有之前留下的攀岩鉚釘,正好活動一下身體。」
說完又對眾人逐一安排:「羅嘯動作靈巧,你打頭陣,注意舊的鉚釘,可能會發生脫落,等確定安全以後,後面的人再向上攀爬,汪寧你跟在羅嘯後面,準備隨時策應,我第三個登峰,田海和王北斗駐守營地,防止異獸過來對我們的車輛和物資造成破壞。」
汪寧盯著近兩百米的山峰,道:「隊長,還是我打頭陣吧,我看一些鉚釘的間距比較大,萬一有鉚釘脫落,不好更換。」
白牙兒點點頭,道:「那你和羅嘯換一下。」
王北斗屁顛屁顛地跑到跟前:「隊長,我也上去,行不行啊?」
白牙兒上下看看王北斗:「你要是能減到一百四十斤,你就可以上去。」
王北斗無言以對。
汪寧拍拍王北斗的肩:「北斗,到了八號信號發射器那邊,由你打頭陣。」
「你說了算嗎?」王北鬥打開汪寧的手,幽怨的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
「這就麼定了,八號發射器你打頭陣。」白牙兒將設備掛在身上,隨意地說了一句。
王北斗高興地笑了起來,雙眼都快眯成了一條縫。
汪寧背著登山繩,邁步帶頭向上爬去,爬了七八十米,才算是到了山峰的懸崖腳下,抬頭看著漆黑的岩山,摸上去堅硬無比,也不知道這山峰是如何形成的。
後面跟上來的羅嘯提醒汪寧戴上夜視鏡。
汪寧將夜視鏡戴好,來到在安裝發射器時就已經預埋好的攀岩鉚釘前,將登山繩解開,掛在腰間,矯健地向上一跳,抓住第一根鉚釘,腰腹一用力,身子一翻,用腳勾住第二顆鉚釘,再一翻,手腳換位,穩穩站住。
接下來的攀爬,就要省力不少,但是由於活動空間小,只能手抓腳踩,還是很不方便。尤其是每一顆鉚釘都要測試其緊固程度,更是讓人精神緊繃,絲毫不敢放鬆。
登山繩每到一顆鉚釘,都要打一個結,後面跟上來的羅嘯和白牙兒就算腳下失誤,身體懸空,登山繩在每一個鉚釘都有著力點,不至於全部作用於一顆鉚釘之上。
饒是汪寧修煉了鍛體術,還是用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到達山峰的峰頂。
中間換了十七顆鉚釘,羅嘯一次踩空,不過是有驚無險。
摘下夜視鏡,坐在峰頂,感覺離星空仿佛觸手可及一般。
半小時後,羅嘯和白牙兒也爬了上來,白牙兒倒還好,羅嘯直接癱倒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好半天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