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梁不愧是安國的首都,一到元宵節,大家都忙起來,很多商鋪前面架起了高高的燈架,為晚上的燈會做準備。
早上,宋敬山很早就煮了湯圓,把睡懶覺的大人小孩兒都薅了起來。
沈茵和孩子們練完拳,吃到了香甜軟糯的湯圓。
宋敬山有些疑惑,問沈茵:「庭淵呢?」
沈茵回:「他一練完劍,就騎馬上朝去了。」
安國皇宮離宋庭淵的將軍府有一段距離,坐馬車要一個多時辰,但是騎馬只要半個時辰。
宋敬山很是不解,抱怨道:「怎麼都當官了,還要起這麼早,連吃個元宵的時間都沒有!」
沈茵安慰道:「就連丞相都要起早床上朝呢,爹,今天是元宵節,陛下肯定會賞朝臣元宵的。」
宋敬山稍感欣慰,「那就好。」
他還有些遺憾,宋庭淵這麼多年第一次在家過元宵節,連碗湯圓都吃不到。
趙央婉這時候也起床了,見到沈茵就興奮地說:「嫂嫂,晚上咱們一起去燈會吧!」
孩子們也都很是開心:「我們也要去!」
宋敬山笑著說:「今天過節,街上肯定人擠人!你們幾個大人一定要帶好孩子!」
阮氏和黃氏都點點頭:「好的,爹。」
吃過早飯,門房過來通報,說是沈府來人了。
黃氏不耐煩道:「沈家怎麼又來找咱們茵茵了啊!轟出去!」
阮氏也說:「就是,沈家這麼對待茵茵,還想來套近乎!」
門房的眼睛一直看著沈茵。
沈茵本想下令閉門不見客,但還是問了一句:「來的是個管家,還是什麼人?」
門房恭謹地回:「是個很氣派的嬤嬤,說是奉沈老夫人的命令來請將軍夫人回府一趟。」
沈茵挑了挑眉:「祖母要見我?」
在原主的記憶中,沈老夫人對沈茵這個孫女一向很好。
只不過沈傲方娶了梁月華後,沈老夫人和沈傲方母子情破裂,不再過問沈傲方的任何事情。
所以沈老夫人根本不知道沈茵被梁月華虐待。
直到梁月華落馬後,老夫人才懊悔不已。
門房見沈茵久久不說話,欠了欠身:「夫人,那我先去回絕門外那嬤嬤?」
「不用,把她請進來吧。」沈茵說。
黃氏很驚訝:「茵茵,你……」
沈茵笑著說:「沒事,祖母對我挺好的。」
不一會兒,沈老夫人的貼身嬤嬤走了進來,一看見沈茵就上前拉著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捏她身上的肉,哭著說:「大小姐,你受苦了!」
「明明小時候是胖乎乎的模樣,現在怎麼這麼瘦了?」
「宋家人有沒有給你吃飽飯啊!」
沈茵有些尷尬,宋家的人在一旁很是不悅。
都什麼年代了,還能不讓自家最寶貝的兒媳婦吃飯嗎?
把他們宋家當成什麼了!
嬤嬤哭著說:「老太太聽說了你的事後,氣得差點暈過去,要不是梁月華已經伏法,老太太說了,她就是拼著老命不要,也要把梁氏趕出沈府!」
沈茵見這嬤嬤哭得情深意切,一時也不去打擾她。
「小蓮,上茶。」
「是,小姐。」
嬤嬤也不喝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了沈府的事情。
她說沈傲方如何自食惡果,被自己的親弟弟奪了沈氏族長之位,又說了自從梁氏的事情敗露之後,老太太就不見沈瑢了。
沈茵聽得津津有味,還不忘給嬤嬤遞手帕,給她擦眼淚。
嬤嬤講完了所有事後,看見沈茵仍然像個沒有感情的局外人一樣,不由得大為心疼,以為沈茵是遭遇大難,性情大變,痛惜地說:
「大小姐,你如今怎麼變成了如此模樣了!」
「那可惡的梁氏!差點就害死了你啊!」
沈茵擺擺手:「嬤嬤,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梁氏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
嬤嬤擦乾眼淚說:「大小姐,老夫人想念你想念得緊,今天又是節日,想請你回去陪她用飯,你放心,餐桌上不會有大老爺,老夫人知道你不想見到他。」
沈茵點點頭:「行吧,中午我過去一趟。」
嬤嬤大喜過望:「我就知道,大小姐一點沒變,還是那麼記掛著老太太。」
沈茵搖搖頭:「小時候的事我都記不清了,自那日我在堰塘中被救起來後,以前的事如同蘭柯一夢,全都記不真切。」
嬤嬤心疼道:「這樣啊,老夫人知道了肯定又得落淚了,你母親還在的時候,老太太多疼你們母女倆啊!」
沈茵帶著小蓮坐馬車回了沈府,沈傲方巴巴地站在大門口望著沈茵。
「茵茵,你終於回來了,我還沒恭喜咱家女婿升官的事呢!」沈傲方帶著討好的笑走上前來。
沈茵目不斜視地經過他。
沈傲方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惱,樂呵呵地跟著沈茵。
「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去,我去見祖母,又不是回來看你的!」沈茵回頭對沈傲方說。
沈傲方尷尬不已,「茵茵,我可是你爹啊!」
嬤嬤回頭看了沈傲方一眼,沈傲方立刻退後一步,不再跟著沈茵了。
沈府很大,奇花異草也很多,沈茵跟著嬤嬤,還沒走到老太太的院子外,就聽到一個小孩的哭聲。
接著是丫鬟勸阻的聲音。
「嬤嬤,誰在哭啊?」沈茵問。
「哦,是三少爺沈瑢,梁氏和二小姐不在了之後,他天天哭著喊娘和姐姐,已經好久了。」
沈茵搖搖頭:「我爹不管的嗎?」
嬤嬤回:「大老爺自顧不暇,哪有時間管三少爺!」
沈茵覺得不愧是渣爹,一切都以自己的利益為先,一點不管自己兒子的死活。
到了老夫人的院子,沈茵就聞到撲鼻的美味佳肴的香味。
「大小姐,不管你來不來,老夫人今天都會準備你小時候最愛吃的菜。」
沈茵點點頭:「那我先謝過祖母了。」
「大小姐,你還是當面謝吧。」
守門的丫頭一看到沈茵,就急急行了一禮,然後跑進去欣喜地通報去了。
「老夫人,大小姐來了。」
「茵茵,我的寶貝茵茵,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接著是拐杖「噔噔噔」的聲音。
沈茵看到沈老夫人的時候,還有些吃驚,一張滿是淚痕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祖母。」沈茵心頭湧起複雜的情緒,感覺像是見到了自己的奶奶一樣,忍不住顫抖地喊了一聲。
「誒,乖乖,快到祖母這兒來。」沈老夫人立刻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