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方看向梁月華,「想當初那件事之後,你已經處置了她的丫頭,府里沒人知道她會巫蠱之術!月華,我們不能給她一個機會嗎?」
他倒不是想念沈茵,畢竟裴寶依生病去世後,他續娶了梁月華,對大女兒沒什麼感情。
但是誰成想,大女兒居然沒死,還被封為縣君,聽說還得了大皇子最寶貝的《機關術》。
等沈茵回歸家族之後,勢必對家裡有幫助。
沈傲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讓家族站得更穩的機會。
梁月華整個人難以置信:「不是我們給不給她機會!是沈茵現在視咱們為仇人,咱們嘉兒和謝斐然和離,就是她搞的鬼!」
沈傲方皺起眉道:「你有證據嗎?她可是我的親生骨肉!你和她沒有血緣,你當然污衊她!」
梁月華整個人都不好了,「夫君,你太天真了!」
沈傲方臉一沉:「我是一家之主,當以大局為重!這事你不用插手了!」
沈嘉抹著眼淚,一臉焦急地說:「爹爹,既然姐姐當初能用巫蠱之術詛咒咱們,想必恨極了我們!現在經過這麼多事,她是不會回來的!」
巫蠱之術讓沈傲方遲疑了一下。
畢竟巫蠱之術在安國乃是禁忌。
想當初元宵節前一天,皇帝陛下要微服私訪,大女兒被管家查到了私藏巫蠱草人,當時他慌得不行。
畢竟這事要是露出一星半點,沈家當即就會自取滅亡,加上樑月華不斷在旁邊煽風點火,為了大局,他才下令處置沈茵。
但是現在想來,大女兒久居深閨,怎麼會巫蠱之術?
沈傲方揉了揉眉心,只覺得有些頭疼。
無論如何,沈茵沒死是個好消息,只要她對家族有幫助!一切都是值得的。
父為子綱,他都不計前嫌了,大女兒想必也是想回來的。
梁月華和沈嘉對視一眼,母女倆一前一後開口。
「夫君,在沈茵眼裡,咱們不僅害她性命,現在又派殺手去滅口,是罪加一等啊!」
「爹爹,姐姐一向性格孤僻,從咱們家的高門貴女淪落到宋家村,這麼大的落差是個人都會怨恨,她肯定恨死了咱們,你可不要被她給騙了!」
沈傲方揉了揉太陽穴:「你們說的也有道理!但是!這事你們母女先別管了,以後也不許再派殺手去滅口!」
「再怎麼說,她也是我沈傲方的親生骨肉!」
沈傲方嚴肅地看向梁月華!
他娶的這位夫人雖然能幹,也有手段,但就是眼裡容不下沙子!
沈茵之前是犯了錯,可她瞧著都已經改正了,否則怎麼會被朝廷封為縣君!
除了她選丈夫的眼光不好,居然嫁給宋敬山的兒子,還當了四個四個孩子的後媽。
剛剛在縣令府的時候,張縣令和他說沈茵在外的故事時,他都驚呆了。
梁月華心裡很不舒服,但沒辦法,她知道沈傲方一向吃軟不吃硬。
「好吧,我聽夫君的。」
梁氏和女兒走後,沈傲方在書房裡坐了半晌,越想越覺得大女兒的婚事虧得慌!
好歹是縣君,怎麼能嫁給管事的兒子呢!
聽說這宋敬山這兒子在外打仗,一介粗鄙武夫,如何配得上他大女兒!
梁月華和沈嘉回了後院,母女兩人臉上是控制不住的焦慮。
「嘉兒,不能讓你爹爹重新找回沈茵!」
沈嘉點點頭:「是啊!咱們好不容易才弄死她,她居然命這麼大,又活過來了!」
梁月華想了想:「嘉兒,為今之計,只能是讓你爹多多重視你,謝斐然指望不上,娘就再給你找一體面的人家!」
沈嘉慌了:「娘,我才和離,一時半分那找得到合適的人啊!還不如弄死沈茵,咱們讓她死一次,就能讓她死第二次!」
「有道理!」梁月華突然陰冷一笑,「既然沈茵沒死,那麼是時候催動她體內的毒了!」
沈嘉面露喜色,「娘,什麼毒啊?」
梁月華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能讓人慢慢枯萎的蠱毒,要不是當初謝斐然急著娶沈茵,咱們壓根不用鋌而走險設計誣陷她!」
「沈茵十二歲那年她找你爹告狀,回來後我給她下的毒,能讓她慢慢變虛弱,活不到三十就會心脈瘀堵而死!」
沈嘉有些驚訝,「娘,原來會巫蠱之術的是你啊!」
梁月華一巴掌拍在沈嘉肩膀上:「噓!閉嘴,你知不知道,這四個字在安國是禁忌!」
沈嘉立刻捂住嘴巴。
「娘,那個蠱毒什麼時候會發作啊?」
梁月華嘆了口氣:「這蠱是慢性的,得用我的血催動母蠱,發作時會讓人胸口隱痛,算不上多厲害,不過能嚇嚇沈茵也是好的。」
沈嘉有些不滿足:「娘,你就沒有更厲害的毒嗎?」
梁月華無語了:「我一個弱女子,當初從南疆逃到安國時,還帶了你這麼個小拖油瓶!運氣好才遇上榮國公,被收為義女,我要是能帶更厲害的毒!早就被查出來了!」
沈嘉哦了一聲。
沈傲方很快就打聽出來縣君府的具體位置。
他在書房裡走來走去,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見一見大女兒。
其實吧,縣君只是個榮譽稱號,並沒有實際權利。
加上沈茵現在又嫁在了宋家村,實在是門糟糕的婚事!
沈傲方突然靈機一動,得讓他的前女婿謝斐然知道這個事啊!
要是謝斐然重新追求沈茵在一起,一切不都結了嗎?
反正謝斐然和沈茵本就有婚約!
而且宋敬山那傻兒子在外打了三年仗,根本沒回家過!
「來富!馬上給我女婿下拜帖,就說我前幾日得了一上古殘譜,要和他一起參詳!」
「是,老爺。」
謝斐然這些天一直在金鳴縣最豪華的客棧里醉生夢死。
除了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讀書、喝酒、畫畫,他找不到其他事可以做。
比起沈嘉誘騙他的事,沈大小姐就這樣死去的事情更讓他難過。
他倒是想振作起來報仇,但是想到自己糊裡糊塗娶了沈嘉,他就無比痛恨自己。
最重要的是,沒有苦主,要如何問梁月華和沈嘉的罪呢?
前兩日他倒是去找過裴夫人孫氏,問她知不知道沈茵已經死了的消息,孫氏直接說不想知道。
他也去找過裴文林,裴文林更絕,直接說,他早就當沒有過沈茵這個外甥女!
他的貼身小廝前幾日還勸他早點回鳳梁,這幾日除了幫他買酒,根本不出現了。
估計已經放棄他這個主子了吧,
謝斐然一邊喝酒一邊畫畫,這麼久了,他居然都有些忘了沈大小姐的臉了。
他一邊緬懷,一邊在宣紙上潑墨揮毫。
果然,人得有傷心的事,才能發揮最好的水平。
謝斐然醉中欣賞自己的畫作,如痴如狂地看著畫上的美人兒。
美人兒的五官或許被他的記憶模糊,但她的身形、神韻卻栩栩如生。
「少爺,少爺,你前岳丈沈老爺邀你下棋!」
小廝在門外敲門。
謝斐然眉頭一皺,喝道:「什麼前岳丈,帖子你扔了,任何沈府的消息不必告知我!」
小廝呆呆道:「可帖子上說,他找到了自己的愛女沈茵……」
謝斐然一下子打開了門,「沈茵……你在說什麼?」
「少爺,千真萬確,你自己看這帖子!」
謝斐然一把拿過那張厚厚的帖子,整個人如遭雷擊。
「怎麼回事?沈大小姐沒死?可那沈娘子分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