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孫氏看看沈茵,又看看小蓮,十分不解。
「茵茵,你把小蓮打扮這麼漂亮,自己反而平平無奇了。」
小蓮有些侷促,她戴著面紗,抱著墨菊端坐在右側的長凳上。
沈茵笑而不語,「小蓮可是我對付沈嘉的秘密武器。」
孫氏還是搖了搖頭:「我還是覺得不保險。」
不怪孫氏擔心,主要是謝斐然這樣的身份,不可能看上沈茵的丫鬟。
況且,小蓮不過有三四分像沈茵罷了。
孫氏還是希望外甥女能卸妝,以真面目出現在菊花宴上,驚呆所有貴人。
但想到沈傲方和梁月華的狠辣,還有沈嘉的囂張。
孫氏立刻搖頭,她只是想想,外甥女可不能這麼早就暴露。
沈茵就握住孫氏的手:「舅媽,事在人為,你不用擔心。」
孫氏笑了笑:「我倒不擔心你,對了,你舅舅說,張縣令已經把你造水車和溪井的兩件功績上報朝廷了。」
沈茵點點頭:「那有什麼賞賜嗎?」
孫氏:「當然有賞賜,封號和田地都有!就看什麼時候下來。」
沈茵對這兩樣不太感冒,就沒說話。
孫氏笑了笑:「茵茵,你可別看不起封號,有了封號,你就是吃官糧的,逢年過節還有年禮。」
沈茵想了想,也還行。
「好吧,那我就期待一下朝廷的賞賜吧。」
孫氏和沈茵聊著天,一旁的小蓮一直端坐在長凳上,一副很緊張的模樣。
「小蓮,你不用這麼拘謹。」沈茵忍不住轉過頭對小蓮說。
小蓮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小姐,要是在宴會上,我沒能吸引謝公子的目光,您會不會趕我走啊。」
沈茵搖搖頭:「我當然不會啊!」
這些天,她一直在培養小蓮學畫畫,又教她學儀態,當然不僅僅是讓她在菊花宴上一鳴驚人。
沒多時,孫氏雇的馬車就順利地把她們送到了湖陽郡主的府邸外。
沈茵拿出請柬,順利地進入了郡主府。
郡主府的女管事立刻領著她們去了花園。
湖陽郡主不愧是顏控,府上的丫鬟管事們個個五官端正,而且統一穿著鮮嫩的衣服。
沈茵興致勃勃地欣賞著美景和美人,心情大好。
此刻時間還早,貴客們都還沒進場,沈茵因為要送花上門,特意早來了一刻鐘。
小環正在花園裡檢查現場菊花的擺放,看到沈茵後就笑了起來。
「沈娘子,這邊,你來得挺準時的嘛!」
菊花宴是九月讀書人的盛會,才子佳人都渴望在宴會上大放光芒。
小環來來回回檢查了很多遍花園的布景,看到沈茵手上的那盆小一些的墨菊,皺起了眉。
「不對啊,沈娘子,我記得昨天分明不是這盆!」
沈茵笑著說:「沒有,小環姐姐,借一步說話。」
小環皺起了眉,還是和沈茵走到了邊上。
「小環姐姐,昨天那盆我帶來了,不過我們先擺這盆小的,再擺大的吧。」
小環不解:「為何?」
沈茵如實說:「我怕有人故意毀壞我的花。」
小環愕然:「不可能,誰這麼大膽,敢在郡主府別院亂來?不想活命了!」
沈茵說:「小環姐姐,小心駛得萬年船!」
小環古怪地看著沈茵,「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她可是聽說過了,沈娘子和沈嘉之前在縣令府上起了衝突,梁月華下令封鎖消息,但瞞不過消息靈通之人。
恰巧,她作為湖陽郡主的大丫鬟,就是消息靈通之人。
沈茵苦笑兩聲:「是啊,我是惹到了一些人,但姐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耽誤這次菊花宴!」
小環就冷哼兩聲:「你自己看著辦,要是墨菊有任何閃失,你等著被郡主責罰吧!」
她突然有點後悔買沈茵的菊花了。
沈茵一臉自信道:「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郡主的墨菊出問題!」
小環看沈茵一眼,扭頭下令讓小丫鬟們守好盆栽,「都給我看好了,特別是這盆墨菊!別讓任何可疑之人靠近!」
「是,小環姐姐。」
沈茵立刻笑著道謝:「多謝姐姐,姐姐你費心了。」
小環擺擺手,一臉無語地看著沈茵:「你說說你,得罪誰不好,得罪謝少夫人,誰不知道她是沈家的掌上明珠!」
沈茵就低著頭說:「沒辦法,天意啊。」
小環又說:「時間還早,離開宴還有一個時辰呢,沈娘子,裴夫人,我帶你們去廂房休息一下吧。」
「那就多謝姐姐了。」
「多謝小環妹妹。」孫氏也笑著說,她有些詫異,這個小環居然知道她姓裴。
孫氏暗暗感嘆,不愧是郡主的大丫鬟,就是耳聰目明。
路上,小環看了一眼小蓮,有些不解地問沈茵:「沈娘子,你這丫鬟怪好看的,幹嘛蒙著面紗。」
沈茵笑著說:「她眉眼最好看,我是故意讓她戴面紗的。」
小蓮哦了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麼。
到了廂房,裡面坐了好幾個貴婦人。
見到小環帶著客人進來,裡面的人紛紛站起來和小環寒暄,順便打量了沈茵二人。
小環和貴婦人們說笑了兩句,就出去了。
有貴婦認出孫氏,很是詫異:「裴夫人,你居然收到了郡主的請帖,可喜可賀呀。」
孫氏有些不好意思:「托張老夫人的福,這才能出來見見世面。」
那名貴婦就有些鄙視,原來不是郡主親自下的請帖啊。
另外幾名貴婦人立刻把頭扭向一邊,一副不屑和孫氏以及沈茵說話的樣子。
九月舉辦菊花宴是金鳴縣的慣例,此次雖然是湖陽郡主舉辦的,但不是郡主的私宴。
所以張縣令邀請的,和郡主主動邀請的,還不太一樣。
沈茵暗暗有些發笑,看來不論在哪裡,人都現實得可怕。
過了一會兒,有丫鬟說馬上開宴了,請她們入席。
花園裡,整整齊齊地擺著一排排矮桌,每張矮桌能坐兩個人,一排有七張矮桌子,共有七排。
沈茵和孫氏被安排在末尾的桌子,也就是第七排。
第一排前面的空地上,擺著兩盆花,都罩著細紗罩子,估計就是那兩盆壓軸的菊花了。
沈茵和孫氏,還有廂房裡的客人們坐下後,郡主府丫鬟立刻帶著下一波小姐夫人們入席第六排。
與此同時,對面的男賓也依次入席。
沈茵和孫氏看到了裴文林的身影,和她們相對而坐,卻隔著老遠的距離,中間被重重桌椅,還有各色花海阻隔。
這樣一排一排按次序坐滿後,最後才是第一排的貴客們入席。
小環帶著沈嘉走了進來,一起來的,還有金洲刺史的女兒、夫人。
孫氏一邊向沈茵介紹,一邊感嘆,「茵茵,你要是還在沈家,估計也坐第一排。」
沈茵笑而不語,如果她還在沈府,那她已經沒了。
沈嘉坐下後,並沒有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站起來,向後看。
當她看到沈茵坐在最末尾的席位上,不由得翹起嘴角,露出一個殘忍又不屑的微笑。
呵,一介村姑,讓她坐最後一排算是便宜她了,等下她就讓她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沈嘉眼神幽冷地盯著沈茵。
沈茵翻了個白眼,掃沈嘉一眼後,繼續和孫氏說話。
「湖陽郡主駕到!」
這個聲音一出,所有賓客都站起來行禮。
沈茵伸長脖子,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男賓第一排,謝斐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