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當杭無聖走上一座橋的時候,眾人才沒有繼續跟上去,所有人都停在了橋的這邊,就連郭公公也是等候在這裡。
橋的那邊,是祖祠。
皇室的祖祠,不是誰都能靠近的,他們的官職再高也都是沒有這個資格的。
祖祠中供奉著歷代皇帝的牌位,唯有在祖祠中有牌位的人,才有資格進入祖祠,像是杭雲世,都是沒有資格進去的,眾人注視著杭無聖走過橋,走進了祖祠中。
他們不知道杭無聖進入祖祠做什麼去了,都在這邊等待著。
過了一會,杭無聖則是從祖祠中走了出來,奔著眾人緩緩走來。
杭雲世也是看著杭無聖,似乎想要問什麼,但是沒等杭雲世開口,杭無聖卻是開口說道:「雪蘭。」
「老臣在!」
雪蘭大公爵趕緊上前來,跪在地上說著。
「拿著吧。」
杭無聖從袖子中的一塊靈牌給拿出來,遞給雪蘭大公爵,雪蘭大公爵雙手接過,定睛一看,這靈牌上寫著的赫然是杭雲世的名字!
杭雲世此刻也是看到了那靈牌上的字!
是自己的靈牌!
自己……能入祖祠了!
「等陛下流放回來,便是可以將這靈牌給他,讓他入祖祠。」
杭無聖對著雪蘭大公爵交代著。
「老臣遵旨!」
雪蘭大公爵也是凝重的說著。
杭雲世也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從他篡位的時候開始,他就沒有想過,有一天,杭無聖能親自雕刻靈牌給他,如今看到這靈牌就在眼前,杭雲世真的是百感交集,感覺此刻千言萬語都那般的蒼白,看向杭無聖的眼神更是複雜,眼前的這個人,好似小的時候那個帶著自己騎馬和玩鬧的父親一樣。
那種親切的感覺讓杭雲世喚醒了很多的記憶。
「父皇!」
杭雲世一愣:「您怎麼把靈牌從祖祠中給拿出來了!請靈牌進祖祠,可是有諸多規矩,很麻煩的一件事情,您怎麼就……」
「血洗朝堂,違背祖訓。」
杭無聖的目光盯著手中的靈牌,然後笑著說道:「我這樣的皇帝,還有什麼資格將靈牌擺在祖祠中?我所作所為,愧對先皇,愧對列祖列宗,我的名字,自然也已經不配在這祖祠中了……」
說完,杭無聖隨手一甩,那靈牌便是被杭無聖給扔到了橋下,掉到了河水裡,瞬間被那湍急的河流給沖走了!
「不要!」
杭雲世臉色大變,雙目陡然赤紅起來,頓時就想要撲到河水裡將那靈牌給救回來,幾個護衛趕緊將杭雲世給拉住,杭雲世的眼淚瞬間崩塌了,杭雲世嘶吼一聲,看著那靈牌飄的越來越遠,直接不見了蹤影,他聲嘶力竭的大吼了幾聲,靈牌不進祖祠,那便是野帝!
以後靈劍國的歷史中,便是不會有杭無聖的名字!
他坐了皇帝,更是明白那種感覺,自己拼了命的做功績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的令牌進入祖祠?父皇卻是為了幫自己肅清朝中威脅,將靈牌從祖祠中給請了出來扔掉了,杭雲世此刻真的是撕心裂肺的疼,其他的眾多大臣包括雪蘭大公爵也是震驚不已。
郭公公也是痛哭流涕,他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為了靈劍國奮戰了一生,最後卻是落得一個野帝的名號……
「父皇,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杭雲世跪著爬著來到橋上,爬到了杭無聖的腳邊,哭喊著說著,杭雲世此時才知道杭無聖對自己的犧牲到底有多麼的大。
「別哭,你是個皇帝,像什麼樣子!」
杭無聖沉喝一聲,但是杭雲世依然是止不住的哭著,看到這一幕,杭無聖也是輕嘆一口氣,伸出手來摸著杭雲世的腦袋,說道:「答應父皇,以後你要做一個好皇帝,為靈劍國和百姓多多著想的好皇帝,朝中的阻礙,父皇已經替你肅清,祖訓父皇也已經替你違背了,兩大親王死了,他們剩下的勢力不足為慮,你沒什麼後顧之憂。」
「流放你三十萬里,藉此機會好好看看靈劍國的大好河山,這都是祖祖輩輩拼了命打下來的,父皇老了,作為不多,你還年輕,希望你能讓靈劍國更有所改變吧!」
杭無聖的聲音逐漸溫柔起來,看著此刻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杭雲世,杭無聖說道:「好了,快起來吧。」
「為什麼。」
杭雲世抬起頭紅著眼睛看向杭無聖,開口問道:「我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我篡位,我逼宮,我讓將士用刀劍架在父皇你的脖子上讓你把皇位讓給我,父皇你為何還會願意原諒我!」
杭無聖聽到這話,手掌在杭雲世的腦袋上揉了揉,抬起頭目光看向遠方道:「也沒什麼奇怪的,你說這世間為人做父母的,誰不愛自己的子女呢,又有幾個會真的在意自己兒女的胡鬧呢。」
杭雲世聽到這話也是抬起頭看著杭無聖,千言萬語都沒有辦法理解杭雲世此刻的心情,杭無聖的目光看向那河流的盡頭方向,喃喃道:「你做錯了事情,父皇還可以原諒你,可惜的是,父皇做錯了事情,已經沒有你爺爺能原諒我了……」
「做個好皇帝吧,這是為父對你唯一的要求。」
說完這句話,杭無聖慢慢的走到橋邊,眾多的大臣都趕緊給讓出一條路來,郭公公也是上來攙扶著杭無聖。
「父皇你要去哪?你留下來,留在皇庭中,孩兒還沒好好的孝順你。」
杭雲世趕緊問著。
「皇庭里呆了一輩子了,也呆膩了。」杭無聖說道:「而且這裡的事情也算是解決了,我自然是要回去我該回去的地方了,請了幾天假,若是再不回去,你岳叔叔就要扣我工資了。」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有些風中凌亂。
杭雲世默默的看著杭無聖走遠,那背影,像是一個皇帝,但是看的久了,卻是越看越像是一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