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禁武
武道功法的獲取極難,而大乾皇朝更對武學有著極其嚴格的控制,簡單來說就是嚴禁一切武學流通,而各家武館、門派亦需完成報備才可傳授武學,否則便是犯法犯禁。
故而,這些武館和門派的根子大多是通在大乾皇朝里的。
皇朝就是天。
但天外有天。
這天外天,就是仙神。
身為百姓,只知拜仙神,卻不知世上有沒有仙神,但毫無疑問,皇室是對那些祠堂里供奉的仙神玉像很是恭敬,年年建新祠,年年燒高香,哪怕餓殍遍野,香火也絕不能斷。
所以,百姓覺得大概是有仙神的,只是他們福緣淺薄,見不到罷了。
在皇朝之中,沒有人敢反王朝,更沒有人敢褻瀆仙神。
可偏偏出了個隱士會。
隱士會要褻瀆仙神,所以皇朝對於隱士會的態度是.殺無赦。
白山思索著這些信息,又回想了今天出手的時候,有沒有露出虎魄拳的特點,會不會讓人產生聯想。
他已經很小心了,和那家丁交鋒時什麼招式都沒用,只是依靠體魄的蠻力亂打一通,這絕不至於被認出。
咕嘟,咕嘟,咕嘟嘟.
鍋蓋里的樹皮煮粥開始冒泡。
白妙嬋起身,去揭開鍋蓋,取了粗糙的木製小勺子在鍋里攪了攪,按了按樹皮,發現軟了之後,便取下腰間懸掛的小葫蘆,小心翼翼地在巴掌心倒下一小撮的鹽巴,投入鍋中,再攪了攪,繼而盛起點兒嘗了嘗味道,閉目品了品,然後眨著大眼睛,笑著喊道:「白山,粥煮好了,今天有香味呢。」
西風卷著秋雨,掠過南北的街道。
盧家府邸就在此處街道的中央,而周邊儘是大門大戶。
這一代算是桃花縣上的富人區。
盧家書齋中,一名錦衣少正站著,看向負手站在檀木茶几後的青衣人。
錦衣少年名盧均,而青衣人則是盧家家主盧飛雄。
盧均道:「爹,那小子力氣大的離譜,他絕對有問題!皇朝明令禁止武學流通,他若是不學武,哪兒來的那麼大力氣?偷偷學武,來歷不明,這是要入大牢的。他入了大牢,他那姐姐可就是任人拿捏了。」
盧均說著說著,心裡頗為得意,他想要掌握家業,現在施展手段,落在長輩眼裡,可都是加分項。
盧飛雄則是皺眉問:「不過是兩個泥腿子,你這麼上心幹什麼?」
盧均笑道:「爹,三叔說了,那白妙嬋平日裡只是疏於打扮,若是洗乾淨了,可是個白嫩的美女,那雙長腿扭起來,真能夾死人的。
三叔中意,我就得遂了三叔的意,這不也是為了我們這一房考慮嘛?
您看看,我那些表弟折騰的多厲害,我若是再不施展手段拉攏些長輩,我之後怎麼當家啊。
我狀師都聯繫好了,是能給本縣縣令遞銀子的那種,一紙莫須有的狀書就能直接讓那小子入獄,然後我只需稍使手段,他那姐姐便會手到擒來,心甘情願地躺到三叔的床上去。。」
盧飛雄閉目沉吟,想了想如今家中的局勢,再考慮一下自家兒子的說法,淡淡問道:「若是你那幾位表弟插手,你當如何?」
盧均笑道:「誰敢插手,我就把大帽子甩給誰。」
盧飛雄問:「什麼大帽子?」
盧均道:「未經報備,偷傳武學。」
盧飛雄問:「別人會信?」
盧均道:「不是你偷傳的,你管了幹什麼?」
盧飛雄笑了笑,然後嚴肅道:「你可以去做這件事。但你記住,千萬千萬不要和隱士會扯上任何關係,若是你給你的表弟們扣上了這等帽子,那整個家族都會受到牽連,明白嗎?」
「我知道,爹,我又不傻。」盧均呵呵笑著,旋即又壓低聲音問,「只是隱士會到底是什麼?」
盧飛雄神色瞬間變的肅穆起來,他厲聲道:「別問!」
盧均嚇了一跳,然後道,「爹,那我去做事了。」
說罷,他就要緩緩退下。
盧飛雄忽地想起了什麼,道:「等一下。」
「爹,怎麼了?」
「那小子是怎麼出手的,你比劃給我看看。」
「啊?」盧均愣了愣,略作回想道,「沒什麼路數,就是胡亂出手,可是卻有一股蠻勁。我帶去的那僕人可是看門的護院,拳是有練的,普通人根本不該是他的對手,可這護院還是被那小子給打趴下了。」
「胡亂出手?」盧飛雄沉吟了下,然後來回踱了幾步,道,「不急,今晚爹會秘密讓人出手,先去試試那小子究竟有幾斤幾兩。」
「幾斤幾兩?」盧均露出愕然的神色,
盧飛雄道:「謀定而後動,你學著點。」
盧均這才明悟過來,「爹,你是懷疑他真的會武功,卻藏著掖著?可是不對啊,皇朝把控森嚴,沒有武者敢私自傳授武功,除非.除非」
盧飛雄笑道:「畢竟是我兒子,總算不算太笨。等我消息吧。」
「是」盧均這才緩緩退下。
盧飛雄看著蕭瑟的秋雨,隨意握了握拳頭,不過兩個泥腿子,螻蟻般的東西,捏也就捏死了,可若是能夠順藤摸瓜真查出點什麼,那可是大功一件,這可比給三弟找個美妾划算多了。
呼嚕,呼嚕嚕。
姐弟倆把樹皮煮粥喝的乾乾淨淨,而鍋里還留了一半,算是午飯,至於晚飯,早點兒睡就是了,稍稍捱一捱就到了第二天。
非常時間,非常應對,少頓飯也沒什麼。
白妙嬋忽道:「今天下雨,家家戶戶都不用打水了,不過我能去縣子西邊撿些柴火。」
白山奇道:「下雨天,撿柴火幹什麼?」
白妙嬋擺出姐姐的樣子,笑道:「秋雨綿長,願意出去砍柴的人就少了,這柴火肯定好賣。」
白山道:「一捆柴火能賣幾個錢?」
白妙嬋道:「能賣兩文呢!你放心吧,縣子西頭我認識個老婆婆,那老婆婆願意把小院借給我堆柴火,這麼一來,我就不用跑回來了,一天下來也能砍上不少。」
白山想了想道:「我砍柴,你留家裡。」
白妙嬋愣了下,小臉兒浮出怒容,然後道:「不行不行,白山,你的手是要留著寫字的,怎麼能去干粗活?」
話音剛落,她看到少年傲起了身子,灰撲撲的麻衣被鼓起的肌肉撐了起來。
少年雙眼微眯,未曾如何睜開,可卻散發出一種頗令人害怕的氣勢,這是和普通人遠遠不同的氣勢。
白妙嬋花容失色,近距離感受到這種氣勢,讓她有些慌亂,她急忙湊近了少年,用顫音輕聲問:「白山,你學武啦?」
說罷,她瞳孔里有說不出的恐懼。
未經報備,私下學武,是犯法,真正能夠學武的大多是富貴子弟,因為學武得花錢,得吃好。
而她和白山都是乞丐窩裡爬出來的,無論是身份,還是金錢,都不足以讓白山去學習武藝。
白山不想瞞她,輕聲道:「學了一點。」
「哪兒學的?」白妙嬋一點兒都不明白,自家弟弟自乞丐窩開始就和她混在一起,之後乞丐散了,兩人結伴過日子,相依為命足足八年,這八年裡根本沒看過弟弟學武。
白山道:「這事你別管了,但要保密。」
白妙嬋小臉漲的通紅,眼眶裡淚汪汪的,她急的都快哭了,「肯定保密呀,但你今天打了盧家的人.」
白山道:「我沒用武功,就用蠻力亂打一氣。」
白妙嬋抓著他的手:「那你小心點,盧家還會報復的。哎呀,你怎麼總是這樣子,別人欺過來低個頭不就好了嘛,這麼桀驁做什麼?以前在破廟裡,你就總喜歡幫人出頭.」
白山笑道:「你沒幫忙?」
白妙嬋愣了愣,她回想起過去,當乞丐里的小孩子被那些老乞丐欺負時,白山會一怒而起、頂在前面,而她會抓著大木槌從後悄悄打悶棍,也正是這樣,兩人才關係非常,加上姓氏相同,便義結姐弟,再然後才能湊到一起過日子,不是親人,卻勝過親人。
白山道:「想起來了麼?你那悶棍打得可是又狠又准,打一個暈一個,而且每次都是你帶頭沖的,我還沒反應過來你就抄著棍子衝上去了,你還說我?」
白妙嬋回想起往事,好像是這麼回事,她沒法說了,有些扭捏,然後忽地在腰間翻了翻,然後摘下一個深色的小葫蘆,遞給白山。
「妙妙姐,這是什麼?」
白妙嬋湊過來,壓低聲音道:「新鮮的迷魂散呀,如果盧家人再找麻煩,你抓點兒在手掌,然後出拳的時候,把這迷魂散撒出去,保准奏效。」
「新鮮的迷魂散?這東西哪兒來的?」
「哎呀,你別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