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217.斬魔不如養魔,一縷光明念頭(

  第163章 217.斬魔不如養魔,一縷光明念頭(7.0K字-求訂閱)

  青雲仙宗,長空之上。

  飛劍掠盡,悠悠浮雲之間猶存軌跡。

  去往荒古戰場的四代弟子們皆是返回各自洞府或鞏固,或療傷,或突破。

  紅衣仙子卻未曾離去,她俏臉覆霜,冷傲且鋒芒畢露,待到弟子去盡,她才負手而起,小足凌空一踏,便輕輕悄悄地站到了一彎金色殘月飛輪之上。

  高處不勝寒,然這倩影身姿卻如火熾熱,好像肌膚上有流火在翻滾流淌;而眸卻似淵冰寒,好似終年不停的大雪靜靜悄悄地落在古老山脈上。

  世間一切,皆需陰陽輪迴。

  孤陽不生,獨陰不長。

  若想臻至更高境界,那就需得坦然面對另一個自己。

  傳聞之中,為渡心魔劫,必須斬去這另一個自己。

  可是,所有未曾真正面對過這劫難的人都錯了。

  若是斬去了另一個自己,那便永遠渡不過心魔劫。

  你在,心魔就在。

  你不死,心魔豈會死?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除非你能坦然面對。

  可這又談何容易?因為心魔會抑制伱前進,會和你糾纏在一起,讓你辛苦修行毀於一旦。

  嬴鳳仙此次荒古戰場之行,收穫亦是良多,譬如此時她小足之下踩踏的金色殘月飛輪。

  這是六品法器之中的終極極品,可以說.這樣的法器嬴鳳仙從未見過,而且就算老祖都未必能拿得出來。

  更重要的是,這六品法器能夠和她所修行的【金世章】完美契合。

  【金世章】可以使得修行者在持有金屬類兵器時的第一次攻擊達到恐怖的層次。

  然而,這種攻擊卻局限於真氣,軀體之力,亦或是法相,但卻無法與法器共通。

  換句話說,你以靈氣驅策金屬類法器,那便無法動用【金世章】。

  可是,這未知的神秘的金色殘月飛輪卻可以。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嬴鳳仙的第一次攻擊會變得無與倫比的恐怖。

  這意味著,這位青雲仙宗的三代弟子實力已經翻了十幾倍,至少是.第一次攻擊。

  然而,這還不是她最大的收穫。

  她最大的收穫是坦然面對了自己的「心魔」。

  正因為坦然面對,所以她不再壓制,不再恐懼。

  她肆無忌憚地任由自己成長,也放任心魔成長。

  以至於.她境界雖然依然是顯神境後期,可神魂攻伐之術卻更上層樓。

  要知道神魂攻伐之術在顯神境不過是「剛剛起步」,只有到了真神境,那才是「登堂入室」,所以.真君們完全可以不用容器,而以雲、泥、石、風、火、水等天地外物化作軀體。

  只因他們的神魂已經強大到了一定程度。

  嬴鳳仙雖然還未能達到玄雲君那般的層次,可卻也遠超自己原本的水準,用一步登天都不為過。

  那為何,她能任由心魔成長?

  另一個她又是如何模樣?

  這一點或許只有嬴鳳仙自己知道了。

  可無論如何,現在的她已經決定去做一件事。

  天打雷劈,她都必須要去做。

  金色殘月散發著煌煌輝光,一往無前,所到之處竟是冷意森然.

  可這一往無前的道路上卻忽地出現了一個攔路人。

  應龍真人著黃金神甲,浮空而立,擋在嬴鳳仙前面,道:「師妹,從荒古戰場回來也不歇息下?」

  嬴鳳仙冷冷道:「你又要攔我?」

  「師妹說的哪兒的話,我怎麼會攔你?」

  「之前事態緊急,你需坐鎮宗門,我就領弟子們往荒古戰場去了。現在你總不會還有事需要我去做吧?」

  應龍真人苦笑道:「師妹還真說對了,玄雲真君讓你回來後去尋他,他另有要事安排。」

  「什麼要事?」

  「也罷,不瞞師妹。我青雲仙宗轄下的一座浮嶼出了個大妖魔,那浮嶼本是本門弟子歷練之處,如今既有大妖魔誕生,弟子們便無法前去了.

  這次換師妹坐鎮宗門,我去跑一趟。」

  「多久?」

  「那浮嶼所在的世界乃是個海洋與島嶼的世界,大妖魔藏在深海里,雖說有些棘手,可我卻會儘快將它鎮壓,然後歸來,最多一年半載吧」

  「這大妖魔不會是最近才冒出來的吧?」

  「那當然不是,早有一個多月了,這不是急著等師妹回來嗎?」

  「其餘師兄弟還在人間?」

  「是而且,雪芝的肉身還被人毀了,如今連天門都無法跨越,回都回不來。只能在人間重尋軀體,以想或鞏固,待到重入了萬象境,才能歸來。」

  嬴鳳仙頓時沉默了下來。

  可玄機,她抬頭,揚眉道:「小師妹與我感情深厚,於情於理,我都需去人間看望她一次。

  師兄等了一個月,再等幾天又如何?便當我晚歸了幾日吧。」

  應龍真人嘆息道:「師妹到底要去人間做什麼?」

  嬴鳳仙道:「修行。」

  「修行?」應龍真人很費解,人間的靈氣之地比起仙界不知差了多少,就好像是吃著皇宮盛宴的權貴們突然說要去窮鄉僻壤吃一頓好的.古怪的很。

  嬴鳳仙也不想對別人解釋自己修行的奧秘,便道了聲:「師兄若無其他理由,還請莫要攔我,我儘快返回便是。」

  應龍真人道:「那師妹先去見過真君。」

  嬴鳳仙道:「我自會去。」

  說罷,她駕馭飛輪從應龍真人身旁快速掠過,直往天門方向而去。

  應龍真人驀然回頭,厲聲道:「師妹要不尊真君之命麼?」

  過去,他自不會如此對嬴鳳仙。

  可現在,嬴鳳仙卻被老祖視為禁臠,便是等著聖人大宴,老祖奪舍後,便以之為爐鼎鞏固修為。

  現在,他怎可讓老祖的禁臠離開?

  嬴鳳仙只是不理他,負手加速。

  殘月飛輪在仙界的虛空里拉出一道殘影,直接沖向青雲仙宗浮嶼的界膜,而要進入外面的大仙界。

  就在此時,一道驚雷般的聲音於半空響起,震地風起雲湧,電光隱隱。

  「逆徒!!!!」

  半空,剛剛還純白的雲朵,瞬息變作鐵灰色彤雲,彤雲化作一張陰沉的大臉。

  嬴鳳仙停在界膜邊緣,輕嘆一聲,看向半空,問:「師尊,鳳仙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如此對我?」

  半空的大臉冷聲道:「我傳言讓你來見我,你卻不來,這是要為師來請你不成?」

  嬴鳳仙道:「師尊難道一直盯著我?所以才會如此快地出現?」

  她負手昂首,侃侃而談:「鳳仙很好奇

  鳳仙自問也不曾有什麼特殊奇遇,便是有.

  師尊也盡可與我敞開來談,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應龍真人趕來,道:「師妹,快與真君認個錯。」

  嬴鳳仙奇道:「認什麼錯?我做了什麼不對的事嗎?我只是在好好地與你,與師尊說話。」

  應龍真人道:「我看你是在荒古戰場得了些奇遇,便不再尊師重道了你這般狂悖的態度對真君,難道不是錯嗎?

  聽師兄一句,回頭吧。

  回了頭,都只是小事。」

  嬴鳳仙沉默片刻,淡淡問:「若是不回頭呢?」

  應龍真人愕然了下,而天空那陰雲密布的大臉已是發出一聲冷哼。

  旋即,一隻透明的百丈巨手,攜帶著風雲雷電,直接往下鎮壓而來。

  應龍真人只覺心悸無比,哪怕不是直接面對這隻手,卻已感到了差距。

  「真君」與「真人」只差一個字,可實力卻是天差地別。

  一入真神境,便是神魂外顯,再無需藉助軀體而施展力量,可以說.到了這個境界,那才是完全地不依賴軀體了。

  神魂不滅,實力不減。

  大手如攜帶著一方空間的威壓,卷裹著龍捲、驚雷、氣壓、一切又一切的法術,直接抓向傲然而立的孽徒。

  啪!!

  嬴鳳仙髮簪粉碎,水墨般長發披散,在巨手的威壓下靜束低垂。

  她仰頭看著大手,問出一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最後一字落下,她心中如有猛火激盪。

  金色殘月飛輪被那芊芊素手帶動,往上斬拋而出,化作一道繃緊凌厲,鋒利無雙的刺目金光。

  轟!!

  一切龍捲、驚雷、風雲頓如怒潮兩分。

  黑暗的天穹也被金芒斬成兩半。

  那兩半的盡頭,是玄雲君的臉龐。

  這藉助著浮雲而化的軀體,竟在這一斬之下.煙消雲散!!

  應龍真人看得目目瞪口呆,師妹如何這般強大了?

  嬴鳳仙卻順勢一取殘月輪,破開界膜,往外飛出。

  雲.

  緩緩重聚。

  憤怒的咆哮於半空響起:

  「逆徒!」

  「逆徒!!!」

  緊接著,那重新凝聚的雲猛然坍圮壓縮,化作一個正常的人形,繼而往外追出。

  應龍真人見玄雲真君追出,這才也急忙跟了出去,師妹這次似乎有了不得的奇遇啊.

  片刻後。

  應龍真人趕到天門時。

  卻見數十滴刺目的紅血飄在靈氣之中,玄雲君的雲霧輪廓之身立在那門前。

  應龍真人一驚,環顧四周,卻不見自己那紅衣師妹。

  他瞳孔略微緊縮,師妹竟然能從真君手上逃走?

  雖說真君因是外身,而未曾能夠動用法器,可師妹的能做到這一點,也已是驚世駭俗,如此戰績,傳揚出去,必可讓師妹名聲大振。

  「應龍.」壓抑而令人驚悸的聲音傳來。

  「真君!!」應龍真人急忙行禮,恭敬應了聲。

  「昭告仙界與凡塵,嬴鳳仙叛出仙宗!!若有能提供信息者,我青雲仙宗重賞!」

  玄雲君說罷,雲霧之軀便消散無蹤。

  只留著應龍真人瞠目結舌地留在原地。

  「難不成嬴鳳仙已經知道她成了禁臠,這才叛出?沒道理啊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幾個,怎會泄露?」

  至此

  青雲十二仙,只剩十仙。

  昏暗的仙殿,大塊大塊的靈石正燃燒著,發出明亮刺眼的氤氳金芒,近乎液態的靈氣正潺潺流動。

  來自人間的香火在此縈繞不息,旋成一朵朵的香花。

  玄雲君真身正在此間。

  他在諸多香火里掃過,忽地見了一株特殊的,便探手點去。

  那是宴靈仙子的香火。

  而宴靈仙子乃是他豢養的女修,早在三年前就被他派去了那位老祖的奪舍之軀身邊,以身軀助他收心,幫他修行,這些年也是常常以特殊香火傳信來此,告知一切正常。

  這讓玄雲君也放心不少,只覺白山此子,在得了宴靈仙子後,當是笙歌不息,再也不願外出,這也不枉了他一番苦心。

  此時,香火里傳來的意思,依然是白山正在秘境修行,而每隔一周就會外出與她歡好,一晝一夜後,方會離去。

  往日裡,玄雲君知道這信息後,便不會再管。

  可今時,他卻以一念順著這人間而來的香火回傳過去。

  「嬴鳳仙已叛出宗門,但她極可能去尋白山。若她來了,讓白山先穩住她,同時立刻告知本座。」

  萬泰山。

  四象宗。

  後山的古殿裡,宴靈仙子本是準備日常「打卡」後,就離去。

  可是,這次玄雲君竟然傳來了信息。

  這讓宴靈仙子著實愣了愣。

  緊接著,她急忙轉身,往外跑去,喊道:「主人,主人~~~」

  「宴靈,何事?」

  雲淡風輕的聲音從前傳來。

  白妙嬋站在古殿外的欄杆前,她終究和這一世的她不同,這等姿態,這一世的她便是怎麼學也學不會。

  「主人,白山的三師姐嬴鳳仙叛出仙宗,玄雲君說嬴鳳仙很可能會來找白山宗主,他讓我們若是發現了,就先穩住嬴鳳仙,同時再將此事匯報於他。」

  「嬴鳳仙?」白妙嬋微微閉目,她大概有些記憶。

  那似乎曾經是白山的師父,後來因為白山資質妖孽,就成了白山的師姐。

  為何這個叛出了青雲仙宗的女人會要來找白山?

  是了,畢竟曾是師徒,有些感情也正常。

  「知道了,此事我會和白山說.」

  「相公,為什麼.嬴鳳仙很可能來找你?」

  玉真公主很好奇。

  「你和她雖然曾經做過兩年師徒,可對於嬴鳳仙漫長的生命來說,這兩年時光根本不算什麼.更何況,她還有許多弟子,族人,為什麼玄雲君卻說她極可能會來尋你?」

  玉真公主越說越好奇。

  大能靜靜悄悄地坐在旁邊喝茶,雖然不知道「吃瓜」是什麼,可大能覺得今天肯定有個「又大又熟」的瓜能吃的解飢消渴,滿口生津。

  她並不是白山的妻子,而玉真公主卻是。

  然而,這一世的她卻又是白山妻子,這讓她可以坐在這裡優雅地吃瓜。

  白山也是被問住了。

  嬴鳳仙叛宗,這就已經夠離譜了。

  至於來尋他,這就更不可思議了。

  他想了想,搖頭道:「鳳仙師姐應該不會來找我。」

  「你不對人家做什麼,玄雲君會說她極可能來找你?玄雲君是真君層次的人物,絕無戲言。」大能為了吃到個好瓜,開始推波助瀾。

  白山道:「數年之前,鳳仙師姐遭遇了瓶頸,我曾助她修行。或許是這個原因,玄雲君才覺得她可能會來找我吧?」

  玉真公主恍然:「原來是修行啊.我大概知道,我們相公文采斐然,當初正是在賞荷會上的兩首詩被嬴鳳仙看中。那看來是之後又給了她不少幫助。」

  白山沉吟道:「嬴鳳仙叛宗,仙界必有大事發生,或許我們可以做點什麼.」

  這種事,他不想過多地討論。

  他和鳳仙師姐,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所以,玉真公主已經繞開這話題了,他便也準備繞開。

  大能見這瓜要跑,便撥亂反正道:「我已經了解過了。

  兩年之前,嬴鳳仙曾要來人間,卻被阻攔,然後被玄雲君要求領隊去往荒古戰場。

  如今,她從荒古戰場歸來,還要再來人間,可卻再度被無端阻攔

  一怒之下,叛出宗門。

  此事極為蹊蹺。」

  玉真公主奇道:「為了來人間,就叛出宗門?而玄雲君卻不讓她來.這究竟有何深意?」

  大能淡淡道:「或許還要加上『嬴鳳仙極可能來尋白山』這條線索.畢竟,我已知曉,玄雲君是在嬴鳳仙叛宗之後,第一時間將這信息傳給宴靈仙子的。

  隨後,其他弟子才知道叛宗之事。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玄雲君擔心嬴鳳仙一來人間,就馬不停蹄地來尋我們的白宗主。」

  為了吃瓜,大能進行來了一次縝密的邏輯推理。

  玉真公主本也能想到,可卻沒有大能這麼迅速,此時被一點卻也立刻通透了。

  兩女同時扭頭看向白山。

  玉真公主叉腰,嬌嗔道:「說吧,相公,為什麼玄雲君會有如此擔心?」

  大能雲淡風輕地飲茶,問:「你怎麼幫她修煉的?」

  玉真公主忽地抓住了「修煉」兩字。

  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將從她心底蹦出。

  當初,她第一次可以託了外出公幹之名。

  不會吧.

  白山道:「沒什麼,鳳仙師姐那一日不知怎麼回事,說是心魔大作,需要我助她修煉。然後她以白綾於靈霧裡將我罩住.再然後,她便與我雙修了。

  數日之後,她就消失不見了,便是我離開仙界時,她也未曾再度出現。」

  玉真公主美目圓睜,不敢置信。

  大能心滿意足,繼續飲茶。

  玉真公主道:「所以.她還想來找你修煉????」

  「噗」

  大能一口水就噴了出去。

  「玉真,這還不至於。嬴鳳仙就算想尋白山修煉,也絕不可能叛出仙宗,她一定是另有要事。」

  白山與兩女分別後,他越想越是奇怪。

  嬴鳳仙為什麼要叛宗?

  自己叛宗是因為老祖要奪舍他,且大能與仙界對立,自己與仙界想法不合。

  可嬴鳳仙是為了什麼?

  「算了,先不想了。」

  白山收斂心神。

  「羽涅白夜木的種子已經發芽了,如今每天都在快速成長,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長大隻要在無域的世界裡吞噬它,我就可以修成木魔章。

  實力就應該可以再進一步。

  只是其餘三章,卻是極其難尋,若是沒有劫主出世,那便卡在此處了

  不過,我可以藉助【木經】,繼續試著領悟【木魔經】。

  除此之外,也許我可以嘗試去獲得完整的【兵聖遺書】。

  這是新的修行方向。

  我的時間,不多了

  得抓緊才是.」

  一炷香時間後,他落在了一處秘境的入口。

  年末沒兩天就到了,凜冬嚴寒,玉真公主扮演了之前白妙嬋的角色,修煉之餘開始想著如何整一桌年夜飯。

  若是傳令弟子去辦,那自然會熱熱鬧鬧,可那再熱鬧也不過是一場走馬觀花的飯局,比不得家宴。

  小小的圓桌上坐著這小小的家裡的每個人。

  雖然這家,無法團圓,雖然這家還未曾有小孩子。

  可終究會成為無邊黑夜裡的一點溫馨的亮光,好似奔過荒野,帶著疲憊,卻終見家裡亮著,有人在等你歸來,那便會心安,而不至無路可退,無家可回。

  白山點開屏障,正要進入秘境繼續以鮮血去澆灌那羽涅白夜木,卻忽地頓住了腳步,側頭看向遠處。

  秘境所在山谷的老樹下,竟站著一道紅衣倩影。

  倩影背後一輪金色的殘月輪正旋轉不休。

  他看到紅衣時,紅衣也見了他。

  緊接著,鋪天蓋地的白綾如無窮無盡的游蛇,貼著大地,山壁,天空,遊了過來,一瞬間形成了一個只有兩人的封閉世界。

  白山神色微凝。

  玄雲君猜對了,嬴鳳仙真的來找他了。

  可現在的他卻已不再懼怕嬴鳳仙的武力。

  只是,他有些頭疼如何處理嬴鳳仙。

  他問:「師姐,別來無恙?」

  嬴鳳仙一襲紅衣,於白綾上踏步而來,冰雪在融化,好像一步一季節,方才的凜冬在踏步之間已經變成了春天,緊接著就是熱情如火的夏天。

  「你知道我叛宗了嗎?」

  「知道。」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叛宗嗎?」

  白山苦笑著回答道:「我真不知道」

  嬴鳳仙道:「我想見你,他們不肯。他們不肯,那宗門便是不待了。」

  白山愣了下,「師姐.」

  嬴鳳仙輕聲問:「你知道心魔嗎?」

  白山搖搖頭,他明白嬴鳳仙說的心魔肯定不是他了解的心魔。

  嬴鳳仙道:「若想更進一步,便需得斬去心魔,使得心念純粹,從而才能踏過真神境盡頭的心魔劫可這些日子我才明白了一個道理。」

  她稍稍頓了頓,看著白山,冷聲道:「斬魔不如養魔.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我的魔是你,所以我越是養魔,就越是需要你。

  我若要來見你,誰都攔不住,神擋,我便殺神,魔擋,我就屠魔。」

  「現在.」

  「抱我。」

  「你實力沒我強,你必須.抱我。」

  「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不得不從,這點道理我希望你能明白。」

  嬴鳳仙凌空而來,火紅長衣正如火焰般被焚燒,縹緲如夢,長發星河,柔軟而結實的長腿如藕花花莖,不艷不妖,亦不可侵犯。

  白綾包裹的世界逐漸縮小,轉瞬那一團冰雪熾熊熊地燃了起來,鑽向白山懷中。

  可白山一抬手,手指就遙遙點向了嬴鳳仙的眉心。

  嬴鳳仙站在白綾上,幽怨道:「你不願抱我?」

  緊接著又冷聲道:「你以為,現在的你能與我一戰?」

  白山道:「不是.師姐這麼警惕的人,難道就沒察覺,有什麼東西在跟著你嗎?」

  他作為聖徒國國主在極樂城待了那麼久,對於信徒身上的魔神氣息熟悉的很,再加上曾經去過道月柯的「中轉神殿」好幾次,所以對這種氣息寄生非常非常熟悉,換一個人卻未必能察覺到。

  而現在,他在嬴鳳仙身上感到了這氣息。

  嬴鳳仙愣了愣,緊接著雙眸里閃過狂風暴雪的冷冽。

  一道透明的嬌影驟然抖動,抖落了一粒「閃爍著光亮的塵埃」。

  「光亮塵埃」方才出現,便已消散,玄異莫測,無跡可尋。

  嬴鳳仙神色陰沉:「是一個念頭,有人用念頭在跟著我.」

  白山抬手招過師姐遠遠脫掉的衣裙,抓了來,一邊為師姐披上,一邊問:「是玄雲君麼?」

  嬴鳳仙搖頭:「絕不是他.真君雖然強大,可還不能於無聲無息之間以一念附體。」

  白山問:「那是老祖?」

  嬴鳳仙道:「老祖固然能做到,可許多年前.我曾見過。老祖的念頭沒有這麼明亮。這念頭,不是青雲仙宗任何一個人的。」

  白山陷入了思索。

  嬴鳳仙奇道:「你竟然能察覺到這念頭?看來我的好師弟可一點都不乖,境界絕不是萬象境後期吧?」

  白山道:「其實.即便師姐一定要見我,玄雲君也未必不會同意吧?為何定要攔你,說你叛宗?師姐可曾做其他什麼事?」

  嬴鳳仙道:「這兩年我一直在荒古戰場,怎可能做其他事?」

  她見氣氛已去,也不強求,能見到師弟,便如沙漠旅人飲了一口甘泉,心已滿足,她足尖挑起白綾上的衣裙,雙目正視著白山,緩緩穿來。

  片刻後.

  兩人站在秘境峽谷的老樹下。

  白山問:「師姐打算何去何從?」

  嬴鳳仙道:「那光亮的念頭,我有了些猜測我去探查一番。過幾日,我再來找你。」

  說罷,皎皎殘月輪踩踏於玉白小足之下,繼而絕塵而去,再無蹤影。

  白山目送她遠去。

  鳳仙師姐身上有許多秘密和不確定性,她和大能,玉真公主,寧寧都不同。

  他不可能輕易對她坦誠。

  不能相濡以沫,那便相忘於江湖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