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說來簡單,實際上在這荒郊野嶺的,想要找到一個老者又談何容易。
更何況諸葛孔明的老丈人黃承彥也是名士大儒,其心性未必是陳珏所能揣度的。
按照演義的劇情來看,這位老者的確是救過東吳十萬兵,但是出於何種目的其實就有待商榷了。
雖然諸葛孔明口口聲聲說是不願意頑造殺業,實際上他存在於這亂世三國就是最大的殺業。
之所以不願意下狠手,十之八九還是因為東吳的人馬還能牽制住曹魏,否則依他的計謀,只怕那十萬東吳甲兵是萬不可能活著回去的。
心念之間,陳珏坐著青山甲在附近的山頭上逛了一圈,果然是沒見到那個一直守著八陣圖的老者。
看起來,現在自己手上的這四百萬兵馬在諸葛孔明眼裡,還真沒什麼存在的意義。
想到這裡,陳珏心下暗自冷笑,攤開手便從戒指空間之中拿出了一面嶄新的青銅羅盤。
其上紋理清晰的刻印著南北東西四方,又有天干地支等一百零八個星向,子丑寅卯等諸多刻痕看起來極是繁瑣。
唯獨青銅羅盤中間有一個小小的青銅指針,只不過也沒見著指南指北,甚至連動都沒有動過一下。
這個有些奇怪的羅盤,不是別的,正好是來自於林正英的世界,能夠捕捉到了靈氣變化法器。
「四方銅鏡羅盤,一階地品法器,能夠感知方圓400米範圍內的靈氣變化,修為高深者可以灌注靈氣,使之具有攻防傷人的能力。蛻變屬性,攻擊:120-210對陰靈加成+4000,攻擊間隔5s,耐久3030。專屬職業:道士」
作為一階地品法器的法器,這個四方銅鏡羅盤只能算是一件平平無奇的裝備,低得可憐的120點攻擊屬性,換算成新時代的能力覺醒者也就是兩三階的能力者,通常也就是法師學徒之類的水平。
但是這個蛻變屬性的存在就讓這個四方銅鏡羅盤成為一件大殺器,即便是有五秒鐘的攻擊間隔,但是高達四千點的攻擊加成,對於本就沒什麼血量的陰靈生物而言,簡直可謂是神器一般的存在。
要不是最後有一個專屬職業限制,陳珏只怕還不敢這麼浪費。
現在他雖然只是利用這面四方銅鏡羅盤查探四周的靈氣變化,實際上也會消耗羅盤的耐久度,對於這件對付陰靈的小神器而言,的確是有些浪費。
不過眼下對於陳珏而言,他的當務之急是破解八陣圖,缺的就是這樣一個感知四周靈氣變化的感知能力。
四方羅盤感知靈氣變化的範圍僅僅只有400米,換算成一個築基期弟子的神識估計就差不多,要是換做是凡人修仙傳中的韓立也就僅僅是修煉長青功六層的水平,甚至連築基都算不上。
偏偏就是這樣極其簡單的400米範圍,陳珏卻完全沒法感應,甚至於連周圍100米的靈氣引動感知起來都相當的困難。
雖然陳珏當初在這個高武三國異變之前就在洛陽城郊,因為和天狐一族的相遇而喚醒了體內的神凰血脈,繼而讓囚龍甲也就是祖龍的咒印產生了鬆動。
甚至於在這之後還奪取了原生世界之中袁紹、袁術二人身上的九州氣運,點亮了自己體內數道穴關。
但是這些穴關雖然匯聚成了三五處氣海,但是氣聚而不順,還是沒法發力。
所謂四肢百骸,奇經八脈,主氣力的脈絡便有背脊上的八條脈絡和周身的十六條正經,餘下還有奇經縱貫,各有不同。
而現在陳珏的頭頂白會穴關已開,肩背也開了數個穴位,只要再打通幾個連通正陽經的脈絡,就可以達到出手的標準。
按照一個脈絡聚一氣海的力量來評估,到時候他就可以一躍成為比肩八階能力覺醒者的存在!
這就是脈絡星海的底蘊!這就是血脈傳承的力量的!
山崗上寂靜無聲,偶爾有幾隻飛鳥掠過半空,轉頭又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看著這些飛鳥出現,陳珏低頭看了一眼四方羅盤,坐著青山甲慢慢悠悠的循著那座山林而去。
四方羅盤只有400的感知範圍,羅盤上的指針也理所當然的一動不動,不過陳珏卻好像是暗有所感似的,一路上雖然看似閒庭信步,但是一直坐著青山甲朝著山崗那頭而去,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
一路無話,走了不知道多久,陳珏一直盯著手中的四方羅盤,還有那枚一直不會轉動的指針。
耳邊偶爾會傳來一些系統的通知,大概是剿滅了附近的山賊和閒散黃巾賊寇之類的消息。
眼看著天快要黑下來的時候,耳邊總算是聽到了一句等候已久的聲音。
「前軍斥候探查到了一座四級野外城池。」
「我方武將呂布請求出戰,請兵400000,是否批准?」
「衛我大漢山河,洛陽城主貂蟬,麾下呂布領兵800000攻打四級野外城池,距離抵達時間還有一小時四十二分鐘。」
「荊州四級野外城池已經攻破,攻方共投入兵力800000人,守方投入1400000人,大漢子民呂布武勛昭彰,共殺敵12312人,戰功赫赫,成為該城城主。」
「報!敵將孔順已被擒獲,如何處置?」
「報!敵將朱敏已被擒獲,如何處置?」
「報!敵將周元已被擒獲,如何處置?」
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初陳珏連破袁紹、袁術兩兄弟,過早的打破了這個三國世界的勢力平衡,又或許是因為當初趙璐以雷霆之勢滅殺了曹操,引得整個世界的覺醒者都四散而逃。
如今只是隨便打一個野外城池,竟然都能抓到三個武將。
一時之間,還真是讓陳珏有些猶豫,要不要去東吳附近的城池,試一試把大小喬給抓回來。
就在陳珏還在發呆的時候,只聽著身後幾聲「唰唰」的樹葉聲響,似乎是有人從灌木叢中走了過來。
這麼大的響聲,陳珏自然不可能聽不見,偏偏他還沒有回頭就好像已經猜出了來人的身份似的,淡淡的說道。
「沒找到黃承彥,你也有臉回來?」
「……」
那來人也沒說話,只是氣沖沖的走過來,作勢便一腳踹在了青山甲背上。
饒是這青山甲是機關獸,一時也險些被她踹得一個踉蹌,看起來這姑娘的力氣當真是不小。
林間茂密的枝葉擋住了本就微末的落日餘暉,正好在這微末的光亮之下,貂蟬輕巧的跳了出來,頭上的蓮花微微一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落日的光影,襯著她的臉頰暈紅如霞,讓人見了不由得心尖兒一顫。
「你怎麼找過來了?」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這片林子,我剛才進來的時候,飛鳥不驚,走獸不避,很顯然沒有外人在裡面走動,你現在找過來是什麼意思?」
說是美人絕世,但是陳珏對於這個恩好了好些日子的人兒,反倒是沒有什麼好臉色。那一年冷漠的表情,好像是貂蟬欠了他什麼似的。
這要是換作是平日裡,估計貂蟬還得甩他一記白眼,偏偏今天她就這麼看著陳珏,一雙眸子魅汪汪的,瞧著越發憐人了。
即便是陳珏一貫以冷漠的面孔對她,一時也不由得稍微錯開了半個位置,示意貂蟬坐在青山甲上,面色略顯和緩道。
「快到地方了,打起精神來。」
「嗯?」
貂蟬迷迷糊糊的應了一句,全然沒有平日裡的機警伶俐之感。
明明是這麼明顯的異常,陳珏卻好像是沒有絲毫察覺似的,直接使喚著青山甲朝著林中走去。
原本綿綿無期的密林只是走了一會兒,伴隨著黑夜來臨,不知不覺卻已經穿過了這山林,遠遠的便看到一座青瓦白牆的山莊小院在對面的小山坡上。
陳珏對於這個地方也不出奇,只是帶著貂蟬就朝著那山莊而去,好像早有預料一般。
青山甲一路行走,不多時就來到了那山莊前。
山莊的大門上的環扣鐵鏽斑駁,泛著銅綠的獅子口門環,顯然是有些年月了。
房門就這么半掩著,裡面靜悄悄的沒什麼響動,似乎已經荒廢了很久。
到了這跟前,陳珏也沒有從青山甲上下來,反倒是攤開手,掌心伴隨著一道金芒凝實出了無級別武器——虎頭鎏金槍,直接就著那長槍對著房門就是一點。
大門應聲破開,因為手上的力道太大,險些把這大門的門頁給直接點飛了去。
正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惹得院子裡走出來一個老者,見著坐在青山甲上,手持虎頭鎏金槍,懷裡抱著美。人的陳珏就投來了一道陰沉的目光。
說是目光陰沉,不過這老者面色和善,多生睿智沉穩之相,即便是如今擺明了是很厭惡陳珏,但是看起來也沒有多讓人反感,反倒是有一種教書先生看著頑劣孩童的感覺。
這種先天就高人一等的感覺,自然是讓陳珏不太感冒,他徑直使喚著青山甲走進了大門。
即便是這對開的大門,也算是大門大戶,但是要走進來一隻丈余長短的機關獸,顯然還是有些難度。
眼看著二人晃晃悠悠的坐著青山甲進了院子,那老者見狀連忙揮手道。
「別往裡闖了,登門拜訪持兵帶甲還不下馬,你是賊匪嗎?」
「先生覺得我是賊,那我便是賊。先生覺得我是匪,那我便匪。」
說話間,陳珏自顧自的一揮虎頭鎏金槍,直接就門口兩扇搖搖欲墜的門頁給拍了下來,颯颯威風極有氣勢。
那老者見狀,直皺眉頭卻又不好上前質問。
有道是秀才遇上兵,有禮也說不清。他這個老秀才又能和陳珏講什麼大道理?
正當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的時候,陳珏卻調轉槍頭,一張二三的虎頭鎏金槍,遙遙直指著那老者,漠然道。
「諸葛孔明在何處?」
「諸葛孔明?」
「不用和我裝傻了,司馬徽。諸葛亮現在在什麼地方?」
這「司馬徽」三個字一出,那老者本來還怒氣沖沖的表情轉瞬一變,似笑非笑的看著陳珏,說道。
「不愧是七日之內連破汝南袁術、河東袁紹的新秀,看來我們都小看了你。」
「我們?」
陳珏下意識的挑了挑眉頭,不過也沒怎麼在意。
眼前的司馬徽,或者說是水鏡先生並不是一個純粹意義上的武力值很高的謀士,相較於諸葛亮這種呼風喚雨的智將,司馬徽的屬性面板應該偏向於說客或者是治理城池這方面事務。
說他沒有諸葛亮厲害,並不是說紙面實力,而是實際能力。
事實上,水鏡先生,也就是司馬徽祖籍潁川,司馬徽精通道道術、奇門遁甲,學識廣博卻大智若愚。
傳說他有鬼神莫測之機,濟世安邦之才。
不過,他人生性清虛淡泊,不喜人世間的紛紛擾擾、爾虞我詐。因此在東漢末年軍閥割據、遍地兵燹的亂世里,他歸隱江湖,緘默固守,後來客居荊州教學,甘願隱逸在陽翟故里的大山深處,以躬耕、授徒度日。
相較於諸葛亮的躬耕於南陽,這個司馬徽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隱之士,並且是一輩子都沒有出過山。
即便是後來劉備找到了他,希望他出山,他也只是甩出諸葛亮和龐統出來做擋箭牌。
不管是因為性格原因還是另有籌謀,這個司馬徽的確是一輩子都沒有出過山。
正是因為如此,陳珏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挑釁他,一點都不擔心這個隱藏的道門高手突然出手,一招把他給秒了。
司馬徽打量了陳珏一番,隨即笑了笑,若有所指的說道。
「所謂禮者,就是要守規矩。這世上怕是很少有人會歡迎不守規矩的人。」
「看得出你挺歡迎我的。」
陳珏淡淡的說道,話語之間身後被拆開的大門外,遠遠的能夠看到月起西山,這個夜晚倒是不怎麼陰沉。
司馬徽對於陳珏的反應並不算意外,臉上的笑意微顯,說道。
「老夫有一個小問題。」
「請說。」
「你覺得這天下格局應該如何?四方諸侯,誰又可以一統天下,終結這亂世紛爭?」
「當然是我。」
陳珏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手中的虎頭鎏金槍寒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