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伏兵既出無路可退

  「孝沖且慢,情況有點不對。」

  隊伍之中,夏侯惇回頭看了一眼田豐,兩人雖說不上熟悉,但是在陳珏的授意之下,他還是找了田豐這麼個謀士。

  田豐心胸狹隘,但是智計卻也不差,正好和忠孝勇武的夏侯惇不衝突。

  如今這田豐隱隱卻是看出了周圍的古怪,環顧四周一眼,解釋道。

  「我們這一路接連破城十餘座,如今已經衝出潼關,直抵荊州腹地,可是荊州以北的徐州、以南的蜀中都沒有打下來。如今我們已經是深入敵境,怕是不宜再進了。」

  「我也正有此意。」

  田豐一勸,夏侯惇直接勒馬回頭,手中的厚背大刀順手一旋,反手握在手裡。

  「這一路連破十餘城,的確也太容易了。這一路上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防守,或許是荊州太守劉表已經找到了援兵,另有埋伏也說不定。只不過這一路上這些從城池終究是我們打下來的,不能輕易捨棄,鎮守城池的那百餘萬人不必召回,餘下的人馬隨我先行後撤。」

  見著夏侯惇這麼說,田豐認同的認同的點了點頭。

  就在夏侯惇即將率領眾人後撤之際,突然聽著四周號角齊鳴,烽火四起!

  寬敞的平原上一望無際,即便是相隔遙遠,夏侯惇坐在馬上還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北面正有大片人馬浩浩蕩蕩的衝殺過來!

  夏侯惇剛看了一眼,遠處的平原之上就有一記輕騎快馬而來,還沒等走近就朗聲高喝道。

  「啟稟夏侯將、軍,東面、西面、北面各有百萬人馬呈合攏包圍之勢襲來!」

  看得出來襲的敵軍的確是氣勢洶洶,否則這輕騎斥候也不至於一時亂了分寸,竟然直接就在夏侯惇面前大聲吼起來。

  夏侯惇手中大刀微微一動,作勢便要提刀將那擾亂軍心的斥候一刀給斬了,還是一旁的田豐有些腦子,急忙策馬上前,正好擋住了夏侯惇的刀。

  也不等夏侯惇多問,田豐便急忙解釋道。

  「不能殺他,如今敵軍來勢洶洶,若是臨陣斬將反倒是挫了我軍的銳氣。如今之計還是趁早南下為好。」

  「南下?」

  「鎮守城池花去了太多兵力,現在我們只有不到百萬兵力不宜久戰,還是南下尋找其他幾路軍團為好。」

  當日從洛陽出發的六路軍團,分別以呂布、夏侯惇為首,總共兵力不下兩三千萬。

  以呂布的驍勇,現在應該已經打到了荊州城下。

  想到這裡,夏侯惇看了一眼三面來襲的敵軍,略微思索的片刻便率領眾人朝南邊撤退。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這裡正好是一片空曠的平原,這才提前發現了三面來襲的敵軍。

  只不過縱馬撤退之間,夏侯惇和田豐心中隱隱都有些不好的預感。

  從身後追兵的步調來看,那些人似乎根本沒想過和他們打正面戰,而是有意將他們趕向南面。

  而南面正好就是荊州。

  甚至於在田豐想來,隱隱都已經可以窺見那張無形的羅網究竟是何等模樣。

  一路上連續不設置防禦的空城,全都是為了瓦解夏侯惇的兵力,一座城池即便只是留下一萬守備軍,那一路上攻破十餘座城池也就意味著差不多將近十萬的兵力被分散各地。

  而現在夏侯惇被分掉的兵力,何止是十萬?

  更有甚者,如果以呂布、趙雲那樣的攻勢勇猛的武將率隊,說不定一路上留守城池的兵力就足以削弱近七八成的兵力。

  這樣一來,到了荊州城下,只怕他們手上的兵力或許連一百萬人都沒有。面對早已經磨刀霍霍的劉表、陶謙等各方諸侯組成的千萬聯軍,即便是有無雙勇武又能如何?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田豐就越是覺得心驚,甚至都下意識的想要打退堂鼓了。

  只不過想來對方能夠捨棄數十上百城池,其魄力之大,根本不是一兩個州郡太守可以玩得轉的,只怕現在即便是跑了,也逃不出這一畝三分地。

  正如田豐所想的這般,由於陳珏的懶散指揮,賦予了呂布、趙雲等六個軍團極大的自由度,加上當初的命令只是讓他們攻城略地,所以他們也不疑有他。

  現在六個軍團連破百餘城池,兵力分散在各自城池的守軍都將近一千八百多萬人,留在六個軍團手中的兵力甚至還不足千萬人。

  面對突然展開的羅網,夏侯惇、趙雲這樣的武將還知道敵強我弱,暫時退卻。

  然而呂布、許褚這樣的率隊武將還會調轉槍頭,直接去碰一碰。

  索性對方似乎也很清楚,整個戰略的目的是全殲陳珏麾下的六個軍團,所以一路上且戰且逼,只是一路將人往荊州趕,並沒有刻意的趕盡殺絕。

  這樣一來,即便是呂布、許褚的軍團受到了重創,卻還是帶著殘存的兵力,逃到了荊州城下。

  六個軍團,一路且戰且退,一路連退數百里地,到了荊州城下,剩下的兵力已經不到五百萬人。

  夏侯惇手下留存的兵力最多,也不過六十餘萬人,餘下像是呂布這樣的軍團僅僅剩下了八萬人不到,幾乎已經全軍覆沒。

  六方主將聚於荊州城外,此刻擺在他們面前是中原第一雄關,也是他們旅途的終點。

  荊州城上,十來個人被繩索掛在城牆上,其中也有不少熟面孔。

  「郭奉孝?!李偉恭?!」

  先前作為說客的郭嘉、李肅等十餘謀士竟然全都被懸在了城牆上,此刻看來已經是生死不知,不知道是掛了多久了。

  眾將見狀,即便是不可一世的呂布也不由得面色一黯,眼裡再無半點狂意。

  就在營帳之中氣氛低沉之際,只聽著「咣當」一聲,一柄長劍摔在了眾將面前。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那白衣白甲的趙子龍昂首傲視眾人,說道。

  「既無戰心,何不來個痛快的?」

  「子龍……」

  「我等追隨主公,為的是這天下百姓,為的是大漢江山。既嘗百勝無一敗,何懼這身死百年魂!」

  趙雲不愧是壯志雄心,少年意氣。當初即便是他拜王長保為主公之時,洛陽城破在即,也是他一人獨守一城。

  如今也是他一語喝醒眾人。

  正逢其時,陳宮也撫須嘆氣道,「子龍將軍所言不無道理,再者說,這一次單憑荊州的劉表只怕還沒這麼大的本事,此事牽扯甚廣,必然不是一兩個地方大族就能成事的。如果真是各方叛賊連成一氣,只怕我們即便是降了也未必能落得什麼好下場。」

  所謂人心不齊,萬事難成,這句話放在什麼地方都適用,放在那十餘路諸侯面前同樣受用。

  即便是呂布等人中有不少心生退意,但是面對十餘路諸侯的聯軍,很顯然投降並不是一個上佳之選。

  十餘諸侯各懷心思,挑三揀四不說,若是呂布這樣的無雙武將落在他們手中,只怕誰也不願別人得此勇武無雙之猛將,免不得使絆子,最後呂布只怕也難逃一死。

  想通了其中環節,眾將心下大震,各自收斂心神,拿起武器,索性幹了一口苦酒,各回陣中也不想什麼計策,直接擂鼓吹號,率領殘軍一同掩殺出去。

  適時荊州城外,各方諸侯人馬匯聚,黑壓壓的一片猶如烏雲摧城一般,刀戈箭矢寒光粼粼。

  荊州城中,劉表站在城頭,一聲高喝,城門打開,無數甲兵魚貫而出,吹響了最終決戰的號角!

  「來得好!!!」

  戰至此時,呂布一揮方天畫戟,直接以無雙武力盪開一大片刀盾手,極其豪邁的大喊一聲。

  趙雲手中龍膽槍挑起數人,猛的一揮,竟以臂力挑飛數人,順勢砸倒一大片人。

  餘下武將各展神威,多是萬夫莫敵之勇武,只不過率領的那數百萬人兵馬還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被諸侯聯軍蠶食。

  這樣下去,即便是呂布、趙雲再如何勇武也很快就會被團團圍住。

  正在此時,呂布、趙雲等眾將只感覺眼前一暗,猛然抬頭卻見著那頭頂的天空中似是有一隻巨鷹飛過!

  夏侯惇目力超絕,一眼就看見了那巨鷹竟似繁瑣至極的青銅機關構件組成,其上一人身著黑色龍袍,衣襟隨風鼓動,傲然而立,氣度不凡。

  「主公?!」

  夏侯惇大驚失色,還不等他多喊一句,卻聽著「砰砰砰」連聲悶響傳來!

  那機關青銅鳥上扔下來一連串的柑橘大小的果子,浮空便炸裂開來,散出無數的金色粉塵!

  「碧淵雲蘿果?!」

  趙雲當初單騎追捕袁紹之時就曾經見過這種奇異毒果的威力,當下心中一凜,急忙招呼眾人道。

  「趴、下!」

  眾人雖是不明所以,卻也下意識的趴,在了地上。

  碧淵雲蘿果的粉塵持續時間就是毒性發作的持續時間,經過數次升級,現在的碧淵雲蘿果已經可以持續近3.7s,一陣風吹過來還能吹得老遠。

  陶謙率領的諸侯聯軍雖然也探明碧淵雲蘿果的存在,但是倉促之間,誰也沒想到陳珏會直接從天下扔下來這毒果。

  猝不及防間,諸侯聯軍原本凌厲的攻勢也隨之一滯,給了呂布眾將一線生機。

  扔下了幾顆雲蘿果的陳珏並沒有幫呂布、趙雲打掩護,而是直接奔著荊州城上的劉表而去。

  說到底以弱勝強都是講究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當年陳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襲汝南郡,生擒了袁術,其後又藉助袁紹冒進的機會,讓趙雲生擒了袁紹。

  這兩場大勝,細說其中其實都是險而有險的險招。

  從突襲汝南開始,作為正面主力的呂布和夏侯惇就險些全軍覆沒,如果不是貂蟬生擒了袁術,結局如何還尚未可知。

  現在這荊州城外,陳珏即便是用隨身準備的碧淵雲蘿果暫時打散了諸侯聯軍的氣勢,但是他現在手中的雲蘿果又怎麼比得上精心布置的防禦塔陣地?

  當初即便是有成千上萬的青櫆木箭塔、厚土玄岩塔還是險些被袁紹全部摧毀,如今他一個人他怎麼可能力挽狂瀾?

  擒賊先擒王!這就是陳珏的想法!

  青銅機關鳥掉頭就飛向了荊州城,城頭的劉表見著這怪鳥飛來,急忙招呼侍衛便要逃走。

  但是陳珏的動作卻快他一步,直接從青銅機關鳥上縱身一躍,探手虛握之間,無級別武器虎頭鎏金槍應聲而凝實,直接跳到城樓上,揮槍盪開數人,直接快步沖向了正要逃走的劉表!

  正在此時,卻聽著一人大吼一聲,「休要害了我主,從事中郎蔡瑁來也!」

  陳珏只做未聞,手中長槍直直的朝著劉表而去,虎頭刃口一連洞穿兩個護衛,險些直接將劉表也隨之殺了。

  可惜就在此時,蔡瑁趕到,直接提起一口九環刀,一記力劈直接砍在了虎頭鎏金槍上,僅僅是力道的餘震就讓陳珏手掌一麻,險些讓這虎頭鎏金槍脫手而出。

  一擊不成,陳珏知道失去了先機就失去了所有機會,當下也不遲疑,直接大聲喊道。

  「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

  蔡瑁聞言,手上九環刀微微一滯,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劉表,還真以為陳珏還有什麼同夥。

  只不過這一回頭看去,沒看到什麼外人,反倒是陳珏提了一口氣,仍舊是握緊虎頭鎏金槍作勢便要偷襲!

  可惜蔡瑁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三國武將,且不說幾等,至少有個名字的武將就絕然不是陳珏現在能與之交手的。

  即便是失去了先機,蔡瑁手中的九環刀卻還是後發先至,仍舊是一刀砍在陳珏的虎頭鎏金槍上,這一次又是「叮」的一聲!

  只見著火星四濺,隨即便是「咣當」一聲,這虎頭鎏金槍竟然真的脫手而出,陳珏也隨之陷入了手無寸鐵之境。

  蔡瑁見此獰笑一聲,作勢便要上前,沒想到就在此時,突然感覺身邊一陣無名花香飄忽閃過。

  那邊的劉表還在幾個侍衛的攙扶下忙不迭的往城樓下逃去,下一秒卻感覺脖頸一疼,眼前一黑竟然當場就暈了過去!

  劉表身後,一襲如花倩影,徐徐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