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外,袁紹等各方諸侯輪番出手,各路名將各顯神威,即便是洛陽城有九州天子氣還是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攻擊漸生敗相。
而在洛陽城中,僥倖搶走城主印璽的王長保卻早就已經陷入癲狂。
作為根植在這一方世界幾十年的王長保而言,他對於如今的局勢只怕比陳珏看得還要清楚千百倍。
當初他之所以搶走城主印璽,其實也是因為他本來就在洛陽附近的縣城謀得了一個小縣丞的名頭,陳珏攻打洛陽城,他當然也收到了系統的援助提示。
原本按照他的預估,只要拿下洛陽城,依靠著城主令和少帝劉辯,挾天子以令諸侯,未必扛不過緊隨而來的系統攻城戰。
沒想到奪下了洛陽城,他才發現本該攻打虎牢關的十餘路諸侯聯軍竟然掉頭就打進了洛陽城。
要知道當年董卓有呂布這樣的猛將還是被逼得不得不遷都長安,眼下他甚至連遷都的機會都沒有。
絕望的重壓之下,王長保近些時間一直膩在東宮,將這靈帝收來的三千餘女眷都試過了一遍,歌酒未半,已經是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洛陽一側的偏殿之中,一個消瘦的男子簡單的收拾了幾件單衣,剛一打開門就看到了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白衣身影。
那背著包袱的消瘦男子微微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問道。
「子龍?」
「仲達,當初你我盡以豪情,期以主公謀定天下,護我大漢疆土。如今你為何要背棄誓言?」
「背棄誓言?」
消瘦男子抬起頭看了一眼蔚然的晴空,消瘦的臉上略帶著幾分文氣,赫然就是王長保不知何時招募的謀臣—司馬懿!
司馬懿冷笑一聲道。
「如果非要說背棄,那不如說是主公背棄了我這一腔抱負才對。如今城外各方諸侯虎視眈眈,主公卻又在幹什麼?」
「……我們還有機會。」
「機會?」司馬懿臉上的笑意更顯譏諷,看著白衣男子道,「子龍,你師承童淵,習得百鳥朝鳳之絕技,我一貫敬你忠義,敬你武藝高強。如今你還認那禍亂東宮的賊人為主?」
說話間,趙子龍和司馬懿二人隱隱都能聽到隔院傳來的喧譁吵鬧聲。
雖然趙子龍很明白王長保僅僅是心意崩潰,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但是無論是什麼理由,如今亂世初顯,這天下終究還是大漢的天下,王長保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有些敗了人品。
如果說一貫忠直的趙雲是心有芥蒂,司馬懿則是早就看出了王長保大勢已去。
當初那個雄心灼灼,謀定天下,想要以一己之力挽救大漢河山的小縣丞已經死在這東宮之中了。
明主已去,良禽自然應該擇木而棲。
想到這裡,司馬懿心安理得的轉身離開,趙雲本想勸他一句,可是剛一抬手轉瞬又默然放下。
而事實果然如司馬懿所想,沒有了王長保的指揮,洛陽城中亂作一團,即便是城頭還幾萬守軍,還是沒法阻擋這民心渙散的局面。
「眾將士,隨我殺!」
洛陽東門的耐久度本就不高,隨著袁紹陣中的顏良文丑二位虎將倒拖關刀,率領三千人衝上城頭,城破在即自然也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
就在這時!洛陽城方圓五百里內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一個系統通報的聲音!
「朕聞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權臣袁紹、袁術等十七人眾,出自閣門,濫叨輔佐之階,實有欺罔之罪……」
「這是?」洛陽城外無論是衝鋒在前的校尉伍長,還是坐鎮後方的袁紹、袁術等各方諸侯盡皆愕然。
只不過轉眼之間,只聽著袁紹陣中戰鼓狂擂,袁紹身披金甲縱身而起,直躍至高處,朗聲喝道,「諸位將士,我王被困於王都,而今又為賊人所迫撰此偽詔,我心甚憂!眾將士聽令,隨我衝鋒!」
「沖啊!」
「沖!!!」
隨著袁紹一聲大喝,陣中眾多將士齊齊吶喊,聲勢震天,本來略有遲疑的士氣隨之一振,眼看著反倒是比先前還要更盛幾分。
陣前詔書非但沒有起到什麼效果,反倒是提振了各方諸侯的士氣,讓洛陽城攻防形勢更加危急幾分。
這樣的詔書在於原生劇情人物而言,僅僅是怒極氣惱,但是在陳珏眼中卻大不一樣。
「少帝急召義士,入洛陽援守,是否接受召令?」
淡藍色的光幕之中,突然出現這樣一個任務欄,讓陳珏眼前一花,一時也沒了什麼心思。
這裡是林間的空地。
雖然傾城被天狐一族的赤天狐抓走了,但是林中的青櫆木箭塔還留在原地,甚至於繼承了她能力的碧綠扳指都還在陳珏手裡。
如今這青櫆樹塔自然也就成了他的東西。
青櫆樹冠鬱鬱蔥蔥,即便是剛過晌午,樹屋裡面還是顯得有些暗。
繼承了天狐一族的妖力,這樹屋之中的藤蔓編織成網,看似硌人,實際上卻相當的軟和。
陳珏皺著眉頭正在研究這突然出現的區域任務,身後卻不知從哪兒探出一隻白藕似的素手招搖了兩下,只聽著一個女子膩聲道。
「怎麼了?你現在就要去洛陽城?」
「不急。」
所謂的天子詔令響徹四方,袁紹那一眾攻城的人馬能聽到,貂蟬自然也聽得見。
樹屋裡暗沉沉的,恰好也是因為沒有什麼光亮,勉強算是沒讓樹屋裡的兩人出醜。
貂蟬是個聰明的女人,無論是對王允而言,還是對呂布而言都是這樣。
現在對陳珏而言,自然也是這樣。
聰明人做聰明事,大家都是聰明人的話,自然也會很省事。
心念之間,陳珏暗暗估計了一下袁紹等人打下洛陽城的時間,一邊隨口吩咐道。
「把衣服給我。」
貂蟬聞言,柳眉微微一皺,略微有些不悅道,「你那件破衣衫不是被你扔出去了嗎?」
「那你便去外面給我撿回來。」陳珏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這話音剛落,眼看著貂蟬皺眉,借著依稀的光亮,陳珏嘴角微微一揚,剛要伸手,貂蟬卻往後一躲,滿含不悅的輕哼一聲卻也只得自己收拾一番,走到了樹冠便縱身輕躍而去。
看著那姑娘輕靈的身段兒,陳珏眉頭一挑,暗暗還不免砸吧了一下嘴。
雖說人間五味皆為苦辣酸甜,吃多了也就那麼回事,但是偶爾回味一次,倒也還真有些入骨。
這麼悠哉悠哉的回味了一會兒先前和貂蟬的滋味,陳珏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嘆道。
「好個貂蟬,差點兒誤了我的大事。」
說著說著,陳珏便閉上雙眼,暗暗提起一口氣,順著四肢百骸走了一圈。
按理來說,他身上本就有囚龍甲也就是被激活的祖龍咒印,其強度已經遠超各方世界的先天靈寶,基本可以說是無人可以破除。
除非是陳珏將吸收的神凰血脈完全煉化,這樣一來,同為創世元靈血脈,或許能和祖龍的咒印試試手。
偏偏想要煉化神凰血脈,他就必須要破開祖龍咒印。
說到底,這就是一個雞生蛋,蛋生雞的死循環。
對於這個死循環,陳珏自然沒打算坐以待斃,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在想方設法的打開這囚龍甲。
當年他找到傾城的那一刻,本就有意用她天狐一族的血,替自己解除祖龍咒印,不曾想那小狐狸也是氣性,死到臨頭竟然使用了兵解之法,散去了一身妖力。
剩下的天狐血脈沒有妖力的引動,自然不可能自發的破開祖龍咒印,陳珏也就只能一直帶著她,等到她慢慢恢復功力。
可惜還沒等她恢復功力,陳珏自己就被四大家族埋伏了一手,激活之後的神凰血脈竟然也引動了祖龍咒印。
在祖龍咒印的壓制下,他也轉瞬之間淪為廢人。
就這樣,他帶著傾城一路逃亡,說是相依相伴,實際上卻都背地裡藏劍帶刀,只等著某一天就冷不防給對方一個痛快。
相較於四大家族的追兵,天狐一族的出現,反倒是某種程度上陳珏一直有所期待。
他一直有一個設想,創世元靈五族之中,無論是祖龍、神凰,亦或是天狐一族實際上都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既然是不死不滅,那麼這個世界上一定還存在著別的創世元靈。
從傾城自廢武功之後,陳珏就一直期待著能遇見其他的創世元靈,只是沒想到這一次遇見的赤天狐卻險些要了他的命。
如果不是這個高武三國位面對於赤天狐而言等階太低,僅僅是待在這個世界就會引起整個世界的混亂,或許這位天狐一族的元老真的會以雷霆手段將陳珏抹殺當場。
暗暗提了一口氣,陳珏摒棄關於赤天狐的雜念,將紛擾的思緒一一靜了下來。
失去了天狐一族,囚龍甲也沒有破開,眼下的局面看似是一條絕路,但是現在他卻看到了新的方向。
「果然有用。」
心下暗起一念,幾乎是在陳珏靜下心來暗暗引動氣勁的瞬間,一縷米粒微光就在他的風池穴閃動起來。
那就是脈門氣海。
武道強者,出拳發力歸於氣,而氣聚一處則是氣海。
尋常的氣海都在腹部丹田之中,引氣鍛鍊,漸生變化。
但是在陳珏而言,他的氣海卻連通著周身三百餘處脈門,一脈一氣,氣脈相通!
從點亮這一縷小小微光的那一瞬間,他就明白,自己已經重回巔峰!
而這一切的根源,或許正是與貂蟬、乃至於凡人世界的南宮婉的邂逅。
創世元靈,無論是祖龍還是神凰,冥冥之中都暗含著天地法則之力,或是守序,或是混沌,無一不和這萬千世界有關。
這一次的滅世無量劫,將大千萬界串聯一氣。
這些世界雖然大有不同卻也有各自天地本源的力量,而能夠動搖這些天地本源的力量,只有更高一級的創世元靈之力。
正是創世元靈的力量擾亂了時空,讓世界劇情發生了變化。
同樣,世界劇情發生了變化,那也就意味著一定存在著創世元靈的力量。
無論是當初突然狂暴的墨蛟還是被赤天狐附身,從王者榮耀世界抓過來的貂蟬。
在這些紊亂的劇情中都蘊藏著創世元靈的力量。
這就是為什麼,當初吸收了墨蛟囊的南宮婉可以讓他身上的囚龍甲淡去外形,現在的貂蟬又能讓他聚起風池氣海。
「若是真有這捷徑,即便是沒有天狐一族,我也未必不能恢復力量。」
想到這裡,陳珏心下一震,激動的睜開雙眼。
這才剛一睜眼,就看到貂蟬一手提著淡紫羅裙,一邊踮起腳尖正貓著腰,小心翼翼的湊過來。
他這突然睜開眼,一下子還把貂蟬嚇了一跳。
她愣了沒一會兒卻是柳眉一皺,正要惡人先告狀卻被陳珏一把給攬入懷中,什麼後話都沒了。
不過這姑娘倒也心機,佯裝提醒道。
「洛陽的事,你就不管了?」
「不急。」
「不急?先前不是皇帝陛下都傳了詔書嗎?現在的情況這麼危急,你再不去,說不定就被袁紹那些人占了先……」
「就是他們占了先,我也得先收拾你。」
貂蟬一番話看似苦口婆心,偏偏話還沒說完就被陳珏嗆了一句,氣得她冷哼一聲也沒心思演了。
索性她本就是聰明人,知道這亂世紛擾,認得清誰才是能依靠的大樹,對於陳珏倒也沒什麼嫌棄的地方。
偏偏她這會兒老實了,陳珏卻推了她一把,咧嘴一笑道,「久聞蟬兒擅舞,去舞一段兒。」
「哼~」貂蟬只作輕哼一聲,本來還不想搭理,偏偏陳珏也沒多話,就這麼笑著看著她。
只是那笑意漸冷,目光漸寒。
或許真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貂蟬被陳珏看著看著,心肝兒都慌得亂竄,只能起身作勢舞了一段。
婆娑的光亮自樹屋的枝葉中灑落下來,明暗光影之中,貂蟬真就是如柳枝扶搖,一顰一蹙擾亂人心。
只不過陳珏的臉上卻並沒有什麼沉溺的樣子,腦子裡還在想著洛陽的戰事。
少帝的詔書已出,既是代表洛陽危急,同時也代表著竊得洛陽城主之位的王長保還是不死心。
他既然要打,陳珏自然樂於看他有什麼手段,能和袁紹等各方諸侯帶領的數百萬人馬打出個什麼動靜。
……畢竟,這世界越亂,他越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