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遠得前軍斥候急報,使全軍暫停後取出地圖凝視,稍許時間之後大至猜到契丹與奚族軍的意圖,兩軍定是欲在徐家軍前進途中必經緊挨回紇部落的山谷兩面展開對秦家軍的伏擊,主意倒是打得不錯,一旦秦家軍貿然走進這條狹窄的山谷,其結果可想而知,那時當真是進退無路,只得由人宰割。
眾將經過商議,率軍再行半日,便在要接近山谷入口不遠的空曠之地紮下大營做好防禦休整。
中軍帳里,秦文遠再是派出上百熟悉當地民風的突厥兵士出營尋找當地駐民,立於地圖前思索如何解決當前大敵。
傍晚時分,有突厥兵士帶回身著回紇人服飾的老少兩人,秦文遠將之請進軍帳,一番溫言打消兩人懼怕的心態之後再是拿出些銀兩與回紇老漢,問及老漢可有別處之路繞過山谷,老漢慌張著將銀兩退還秦文遠,提出如要與之帶路須得保全隨行的少年性命。
老漢名喚蔣清,原是來往於「松漠」城與草原上幫人運貨的漢人,十數年前運貨途中遇契丹兵士搶掠,死人堆里撿得性命後聽得不遠處有嬰孩哭聲,老漢循聲找去見得前面道上有不少大隋官軍屍體,其中有一穿著高貴服飾的女屍,身體遮掩著襁褓中的嬰兒正大聲哭叫,蔣清心中不忍,抱起嬰孩於死屍中尋得些乾糧用水化開,方才救下這少年性命,因丟失貨物不敢回去家鄉面見貨主,自此便於回紇部落附近的山中打獵為生,撫養孩子長大。
聽得老漢自述,秦文遠對這已是變得如回紇人的老漢肅然起敬,起誓如老漢能帶著大軍繞過山谷,定然善待少年且可帶往平州安置,老漢方是含淚答應。
卻原來山谷密林旁邊有一條隋朝時期行商的棧道,因路途稍是繞行加之山林間虎豹蛇蟲橫行,久之便有人於現在的山谷開出小道,走的人多了,漸漸便成各族部落之人與商客前往「松漠」城進入遼西和遼東的大道。
得此消息秦文遠大喜,將老漢與少年安置軍中歇息,傳令眾將進帳吩咐。
「明日黎明,周倉、盧青凌隨本官率親衛徒步悄悄入棧道,繞到契丹與奚族合兵之處尋機發起攻擊,乞力蘇骨、羅士義、程處默、尉遲寶林、房遺愛諸將見得紅色信號彈後,需警惕山谷兩邊高地的動靜再率全軍出擊,切記不可貿然行事。」
眾將得令,俱各回營安排明日突襲之事。
當黎明撕破黑暗,晨曦下隱現大地的輪廓之時,一支數百著怪異偽裝色服飾的精兵在離山谷不遠處的林木間緩慢前進。
山道間,在嚮導蔣清與少年的指引下,整支隊伍一路披荊斬棘,近三個時辰的行軍後,隨著腳下的道路開始平坦,也是聽得前方隱隱傳來馬匹嘶叫的聲音。
秦文遠傳令數百親衛隱蔽暫停,騰空躍上大樹使望遠鏡觀察聲音傳來之處,見得大約千米之外有軍帳林立,觀其營寨規模,前方敵軍應在萬人之數。
觀察近一炷香的時間後,跳下大樹先是喚親衛拿來百兩銀子送與蔣清,叮囑其帶少年趕緊離開此地,蔣清接過銀兩跪地,顫顫兢兢謝過,倒是那少年十分好奇望著秦文遠,眼中似有著興奮的神色慾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有些緬碘不敢開口。
卻原來這十三、四歲的少年自來到秦軍軍營後,眼見秦軍騎兵的威武心中羨慕,早已動了從軍的想法,今日再見秦軍親衛的裝束和手中不知名的武器,尤其是對秦文遠胸前的望遠鏡甚是好奇,更是不想離開這支隊伍。
見得少年不顧蔣清的催促兀自站立,秦文遠也是有些詫異,輕言問詢之下方知少年心意,見得這少年身軀長得高大,模樣兒算得英俊且雙眼透著機靈,心生接納之意,遂將隨身的玉牌交給少年說道。
「你且隨蔣老漢先回家中想好後持此信物往松漠城尋找本官如何?」
少年接過玉牌呈還秦文遠,跪地叩頭言道。
「小子自幼便是和祖父山中打獵,閒時與別人家放牧為生,並無固定居住之所,今日便欲追隨大將軍一併殺敵,乞求將軍收留小子祖孫。」
秦文遠聽少年所說後心生憐憫,遂點頭應允,收回玉牌揮手喚來親衛吩咐其開戰時儘量保護這爺孫安危,隨後便傳令親衛等隱蔽前進……
林木草叢間,數百親衛悄悄接近奚族與契丹聯軍營地,待得相距敵軍營地不過三四百米之距,周遭選得有利地形做好掩體,狙擊手、機槍手、迫擊炮手紛紛就位。
秦文遠手執狙擊步槍躍起落到一處稍高之地,借著高地上幾塊亂石的遮掩,用望遠鏡再次觀察起來,午時時分,見得大量契丹騎兵與奚族騎兵出帳補充糧草欲開撥之際,手中狙擊步槍瞄準契丹兵中著將軍服飾的大漢扣動扳機。
隨著秦文遠手中槍響,陣地上數十門迫擊炮開火,帶著尖嘯聲音的炮彈瞬時便落入契丹和奚族聯軍的兵營,連串「轟隆隆」的炮聲里,火光與煙霧升騰,爆炸的氣浪撕裂營中的一切。
突來的打擊使得契丹與奚族聯軍大亂,軍營里馬匹被炮聲所驚四處奔跑,不知撞死撞傷多少兵士,一時哭爹喊娘之聲大作,對這未知的炮火,有那心中虔誠的契丹和奚族兵士以為是天神降下的懲罰,紛紛跪地大聲禱告。
便在契丹與奚族騎兵的慌亂中,三發紅色信號彈升空,妖艷的紅色拖著灰黑的煙霧劃破長空。
「突、突、突」的機槍聲音大作,配合著迫擊炮對敵軍發起全面掃射,「砰、砰、砰」的清脆響聲中一個個身著將軍服飾的契丹人和奚族人皆是莫名其妙倒下馬背。
埋伏於山谷兩邊準備襲擊秦家軍的奚族弓弩兵聽得炮火之聲,再見得後方軍營之處煙霧升騰,大驚中不知發生何事,待得斥候稟報,方知留下欲正面堵截秦軍的契丹與奚族主力騎兵被襲,領軍主將頓感事態危急,如是己方大營被破,山谷兩邊的伏兵豈不失了接應之軍。
對這種威力巨大的槍炮聲音竟是何物所至奚族將領一無所知,心中暗想難不成敵軍會呼風喚雨,引來天上的雷神打擊本軍?想必如今軍營情勢十分危急。
連續的槍炮聲音使山谷兩邊埋伏的奚族步軍動亂起來,數員領軍將領又得斥候相報山谷外駐紮的秦軍仍是按兵不動,知本軍伏擊意圖敗露,如是秦軍招來雷神引起山火徒之奈何,遂傳令伏軍快速撤退,再顧不得阻截秦軍通過山谷的重任。
見到天空三顆紅色的信號彈,程處默、乞力蘇骨、羅士義、尉遲寶林和房遺愛等徐軍將領知大將軍已對敵軍發起攻擊,隆隆的炮聲里,秦家軍自是不覺奇怪,知道那是大將軍親衛才能擁有的怪異武器,而程處默、乞力蘇骨、羅士義、尉遲寶林和房遺愛等突厥騎兵卻感覺十分驚懼,聽得秦家軍將領的解釋後方是心中有些明白,收起震撼和驚懼傳令大軍分段搜索前進,快速通過山谷。
待得秦家軍近萬騎兵剛剛衝出山谷,滿目所見皆是潰散的契丹與奚族騎兵,耳中聞聽儘是「砰砰、突突」的槍聲和「轟轟」的炮擊之聲。
望遠鏡中秦文遠見到大軍已出山谷,再是擊退一波在槍炮聲音中反應過來,欲往親衛掩體之處搶占高地的敵軍騎兵後,傳令親衛停止射擊,急速與大軍匯合併全面展開對契丹與奚族大軍的清剿。
眾親衛得令,迅速收起槍械順著斜坡往秦家軍騎兵處防禦前進。
此時,程處默、乞力蘇骨、羅士義、尉遲寶林和房遺愛開始率軍對敵發起衝鋒,另有千騎多是一人雙馬往秦文遠等下山之處展開接應。
眾親衛匯合接應的騎兵,皆是快速翻身上馬,便是那蔣清與少年也從戰場上尋得無主的馬匹騎上緊跟秦家軍親衛身後。
秦文遠跨上「赤兔」馬背,親衛手裡接過神兵「畫杆方天戟」令號兵吹響全線出擊的號音。
軍號聲音中,秦家軍開始全力剿殺契丹和奚族騎兵,契丹騎兵雖是勇猛,然卻在炮火的打擊下失了氣勢,再被秦軍一陣衝鋒,混亂中早是自顧不暇,丟下奚族大部騎兵便四散奔逃。
戰場幾乎成了一邊倒的態勢,秦文遠揮長戟率軍一路追殺,將奚族數千騎兵如趕羊一般恣意打殺,一路上屍橫遍野,端是悽慘。
奚族騎兵隨主將李子均瘋狂沿陰山腳下逃竄,欲往「雲州」處聚集的數個奚族部落。
其時、奚族大酋長早率部落歸附大唐,李世民賜大酋長為李姓並替大唐管理奚族部落,這李子均乃是大酋長胞弟,往「雲州」方向逃竄正是得了兄長叮囑,如戰事不利可借長城「古北口」守關總兵之力攔阻徐軍。
這卻是大賀氏聯盟鼓動奚族出兵時與蕭瑀所定下的計劃,究其原因「古北口」守關總兵屈通乃是蕭家之人,早得家族密令使其挑起幽州軍與徐軍的矛盾,以便長孫無忌好以此為藉口唆使衛孝傑設卡為難秦文遠,阻止遼西來往於大唐腹地的商隊進行貿易,給遼西的發展施加阻力。
便在秦文遠率軍追殺奚族騎兵臨近幽州「古北口」關道之時,衛孝傑麾下守關總兵屈通率軍出關,放過往西北「雲州」方向逃竄的奚族騎兵之後,使麾下軍士列陣並於道上設置阻馬樁阻攔秦軍追擊。
秦家軍騎兵追擊途中見得前方打著大唐軍旗的兵士阻路,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紛紛勒馬放下馬速,前軍程處默和乞力蘇骨見狀上前詢問,屈通馬背上手執長槍指著二人大聲喝道。
「此乃幽州地界,你等緣何揮軍到此!」
程處默見對方乃大唐軍將,馬背上大怒答道。
「某乃平遼使麾下唐軍,率軍追殺擾我遼西之外敵,將軍何故設置阻擋,難不成是與那奚族人有所勾連。」
「咄!奚族也是我大唐臣民,大唐之地自是去得,何來相擾之說,某家不管你等因何緣由開戰,想要經過之處須得都督大人令牌方可。」
便在屈通與程處默交談時,秦文遠率軍到來,震動大地的塵煙瀰漫里,滿身血煞之氣的秦家軍不待主將傳令已是做好攻擊準備,秦家軍可不管你何方神聖,凡對敢於挑戰之敵那便是:
「殺!」
秦文遠揮戟使大軍暫停列陣,長戟指著屈通大聲喝道。
「你這廝幾個意思,為何此處設障阻攔我軍,說不出個理由,休怪本官無情。」
屈通聞聽「秦」字軍旗下青年將軍出口呵斥,如何不知當前乃是徐家軍少帥秦文遠,這廝自持衛孝傑心腹愛將在幽州蠻橫日久,怎會將其放在眼裡,對蕭瑀叮囑小心防範此子的話語已是全然忘記,一時大怒開口便怒罵起來。
「哪裡來的野種也敢在爺爺面前叫囂,想是不知死活,某家勸你未趁爺爺發怒之前速率軍滾回遼西駐地……」
這廝話音未完,秦文遠身旁周倉如何聽得此等辱罵主人之語,怒髮衝冠之中大聲喝道:
「找死!爺爺便要看看你是如何發怒。」
話落,周倉縱馬使鑌鐵長棍向這廝砸去……
屈通猛見有鐵塔般的大漢縱馬使兵器砸來,驚怒中頓使手中長槍迎敵,守關兵士見主將迎戰皆是拉弓搭箭欲射殺周倉。
「古北口」守關副將阮雄見形勢有些不對,急大聲喝令兵士放下弓弩,其實他對主將放過奚族騎兵阻擾大唐追軍的意圖很是不解,想這些年戍守邊關,早是恨極外族兵士對大唐百姓的欺凌。
阮雄一念之下開口阻止兵士貿然行動,竟不知自己解救這諸多的性命,如是這些兵士敢於射出利箭,區區千人又怎經得起徐家軍騎兵的一輪衝鋒。
閒話休提,再看周倉大戰屈通。
兩員戰將陣前接觸,屈通一桿紅櫻長槍貼著周倉手裡鑌鐵棍直刺而進,卻不料來將恁般托大,單手迅捷抓住長槍借勢往後猛扯,一股大力拉扯得屈通身軀往前傾斜,接著便見來將手裡鑌鐵棍砸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