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剛剛懷疑!不可思議!
秦文遠看了武媚娘一眼,平靜道:「你們家馬夫,在說謊。」
「什麼?」
武媚娘杏眼一瞪,小嘴一張。
整個人,直接愣住了。
武媚娘這一刻,真的無比意外。
首先,她對自己家裡的馬夫,是有著十足的信任的!
她從未懷疑過自己家裡的馬夫!
其次,則是秦文遠根本就沒做什麼,只是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怎麼就能確定,自己家的馬夫有問題?
所以,武媚娘不相信秦文遠的話!
她秀眉微蹙,說道:「秦大人,你為什麼說我們家馬夫有問題?」
「他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
「在我武家十年了。」
「而且剛剛他的回答,也都沒有任何問題。」
「你為何要說他有問題?」
馬夫剛剛聽到秦文遠的話,整個人也直接被嚇到了。
他臉色發白。
此刻見到武媚娘維護自己。
連忙重重點頭,道:「小姐,我真的是冤枉的!」
「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老爺的事!」
「還請小姐為我做主啊!」
武媚娘說道:「伱放心。」
「你是我武家的人。」
「我自是不會讓你受冤屈的!」
武媚娘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著秦文遠,道:「秦大人,我需要你的解釋。」
武士彠皺眉道:「媚娘,快退下,秦大人辦案,哪有你什麼事?」
武媚娘卻十分固執。
「爹,情況不一樣!」
「秦大人這一次說的,是我們家的馬夫!」
「他跟了你十年了,就和我們的家人一樣,難道你就忍心看著他被冤枉嗎?」
「我不是要和秦大人對著幹,我是希望秦大人能給出原因來!」
武士彠皺眉道:「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別鬧了。」
「快回家去,別打擾秦大人辦案!」
可武媚娘太固執了。
根本不聽。
這時,秦文遠終於明白,為什麼武士彠總對他的女兒頭疼了。
這武媚娘,主意很正啊!
很有自己的個性。
認定的事,武士彠根本改變不了。
秦文遠開口道:「武大人,既然武姑娘想知道原因,我告訴她就好,你不必憂心。」
武士彠有些歉意,道:「秦大人,給你添麻煩了。」
秦文遠笑著搖了搖頭。
他看向武媚娘,只見武媚娘的大眼睛,正牢牢的盯著自己。
那樣子,就仿佛是護犢子的母雞一樣。
秦文遠笑了笑,目光又看向她身後的馬夫,馬夫神色躲閃,根本不敢直視秦文遠的眼睛。
秦文遠平靜道:「剛剛,我問了三個問題。」
「其實,前兩個問題,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第三個問題。」
武媚娘眉頭皺起。
她在思索秦文遠詢問的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馬夫給馬匹打水時,是否離開過!
第二個問題,馬夫休息時,是否發現可疑之人靠近過。
第三個問題,馬夫是否看到了工部侍郎杜楚客。
而結果,馬夫給予的回答,第一個是肯定的。
他打水時,離開過!
第二個是否定的。
他沒有發現任何人靠近。
……………………
第三個問題,也是肯定的。
他看到了工部侍郎杜楚客!
這三個問題,武媚娘仔細思考了一遍,都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
秦文遠看了武媚娘一眼,就能猜出武媚娘的想法。
他緩緩說道:「我問的前兩個問題,其實我早就知道答案了。」
「而我之所以問他,就是讓他放鬆警惕,認為我真的是隨便問的。」
「並且讓他有信心,他回答的答案,我都能相信。」
……………………
「之後,我問出了第三個問題!」
「這第三個問題,才是真正的,我想要試探他的問題!」
馬夫緊張道:「我,我沒有說謊啊!」
「我真的看到了杜大人!」
武媚娘看向秦文遠,道:「他沒有說謊,這第三個問題,有什麼問題?」
秦文遠看了一眼武媚娘。
他說道:「武姑娘,相信自己府里的人,這沒錯。」
「但,有的時候,太相信了,反而會被利用。」
「這第三個問題,他說謊了。」
武媚娘道:「他沒有看到?」
「不,這不是看到沒看到的問題!」
秦文遠平靜道:「而是杜楚客,壓根就沒有來過的問題!」
「杜大人,都沒有來過,他怎麼可能會看到?」
「我所問的,其實就是隨口說的,為的就是看他是否心裡有鬼。」
「結果,你也發現了!」
「杜楚客沒有來。」
「可他卻說他看到了!」
「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一切嗎?」
武媚娘聽到秦文遠的話。
整個人,直接呆了一下。
他的一雙美眸,猛然間瞪大了起來。
小嘴微微張開。
整個人,都無比的意外和震驚!
她怎麼都沒想到,秦文遠的三個問題,竟然不是為了真的詢問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而是為了試探武府的馬夫是否說謊了!
而結果,很明顯……
馬夫說謊了!
馬夫在聽到秦文遠前面兩個問題後,還以為秦文遠就是普通詢問一下而已。
他覺得,自己真真假假的回答,秦文遠根本發現不了。
所以,面對秦文遠問出的第三個問題時。
他也根本就沒有想過有什麼問題。
杜楚客沒有來。
可他卻說看到了!
這只能說明,他並不是如他所說的,一直在認真的看著馬車。
而是在至某一刻,不知道在幹些什麼,根本就沒有關注外面的情況。
正因此。
秦文遠說杜楚客來過。
而他沒看到,可他認為是在那個時候,在他不知道偷偷做些什麼時,杜楚客走過的。
所以,他為了不讓秦文遠懷疑他。
便點頭承認,說看到了杜楚客!
而結果……
就是他承認看到了杜楚客。
反而徹底證明,他有問題了!
三個簡單的問題。
卻是如此輕鬆的就找到了馬夫的問題所在!
這讓武媚娘,既是對馬夫有問題的震驚。
更是對秦文遠實力的震撼!
她知道自己很聰明,她也一直以自己的聰慧為傲。
可此刻。
面對秦文遠。
她才知道,自己還是差了太多了。
她與秦文遠幾乎一前一後到的。
所以,武媚娘很清楚,秦文遠得到的情報,並不比自己多。
兩人的起點,是一樣的!
可結果,自己正在思考,如何向前邁進時。
秦文遠已經到了終點了!
這簡直是碾壓的強悍!
武媚娘就算在不願承認,可也必須承認,秦文遠真的厲害!
離譜的厲害!
她忍不住道:「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秦大人比我想像的,要厲害的多!」
「秦大人,我為剛剛懷疑你的話,向你道歉,還望你能原諒我。」
武媚娘確定自己的確小看秦文遠了。
便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她的個性,與其他小性子的女子不同。
她從不認為,認錯是一件怎樣沒顏面的事。
可能其他女子,若是犯錯了,很可能為了顏面,不斷的掩蓋真相,不斷的去狡辯。
但她從來沒有這樣做過。
她喜歡讀書,書里告訴了她很多道理。
其中,就有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秦文笑了笑,道:「姑娘不必介懷,本官並未介意你的質疑。」
「你能為了自己家裡的僕人,向本官質疑,這表明你是一個有擔當的姑娘。」
「不過,還是本官之前說過的話。」
「有擔當沒錯,但前提,是要確定保護和擔當的人,是否值得你這樣的擔當……」
武媚娘抿了抿嘴。
旋即,她重重點頭,道:「我明白了。」
「多謝秦大人教導。」
說完,她轉過身,看向被自己擋在身後的馬夫。
武媚娘目光變得凌厲了起來。
她說道:「你剛剛,看到我站出來保護你,是不是很高興?」
馬夫低著頭。
他竟是不敢去看武媚娘的眼睛。
他嚅囁著說道:「小姐,我……我也是不想的。」
武媚娘看著他,平靜道:「倘若你心裡還有一點良知,還記得我武家對你的恩情,我希望,你能將你知道的一切說出來。」
「你為何要這樣做!」
「以及,是誰讓你這樣做的!」
馬夫深吸一口氣。
他忽然跪了下去。
他打著自己的臉,道:「我不是人,我對不起老爺和小姐。」
「但我……我真的沒有辦法啊!」
「我的兒子,他,他被人騙去迷上了賭錢,然後被人算計,欠了很多的債。」
「那些人找到了我,說我要是不為我兒子還錢,他們就剁了我兒子的手。」
「而那時,有一個神秘人找到了我,說只要我將那封信放到馬車裡,就替我兒子還錢……」
「我,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所以,所以我才鬼迷心竅,做了這等事!」
他打著自己的巴掌,道:「老爺,小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武媚娘和武士彠聽著馬夫的話,兩人都是憤怒又無奈!
馬夫跟了他們十年,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們最清楚了!
馬夫原本是一個難民,家裡遭了災,這才一路輾轉來到了長安。
後來遇到了武士彠,武士彠可憐他,正好府里缺一個馬夫,就將他給招攬了進去。
這十年,馬夫也算是兢兢業業。
對他們十分忠心。
且吃苦耐勞,從來沒有說過一個累字。
正因此,武媚娘和武士彠,對他都很滿意。
也都將其當成家人一樣對待!
所以剛剛秦文遠在懷疑馬夫時,武媚娘才會站出來。
因為打心底里,她就相信這個老實本分的馬夫!
可誰知道,馬夫卻是有一個天殺的兒子!
這個兒子不僅不孝順。
反而還好賭!
結果,欠了錢,還需要他爹來賠償!
和馬夫一個普通下人,哪裡有錢?
而馬夫又很疼愛那個不孝子,最終,落入了敵人的圈套。
成為,了其他人的棋子。
被人所利用!
武媚娘和武士彠,真的是恨鐵不成鋼。
都不知道是該罵馬夫白眼狼好。
還是該罵馬夫那個不孝子!
武媚娘看向武士彠,道:「爹,你問吧,我不想再看到他。」
武媚娘說著,直接轉過了身。
沒有再去看馬夫。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
善惡分明。
在認定一個人時,會儘可能的保護他,對他好。
可一旦知道自己被欺騙了。
他就再也不會原諒這個人!
武士彠知道武媚娘傷心了,心中嘆息一聲。
他看向馬夫,問道:「我們先不說你為何這樣做的理由。」
「大唐爵爺就在這裡,你的問題,我會交給大理寺處理。」
「到時候,大理寺定會依法處置你,你不會遭受過分的處置,但你犯下的錯誤,也必須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馬夫臉色一般白。
他忙看像秦文遠,哀求道:「秦大人,小的不能坐牢啊,小的兒子還需要我去照顧他,我不能做牢啊!」
秦文遠聞言,只是平靜道:「你兒子多大了?」
馬夫忙說道:「二十五了。」
秦文遠冷笑道:「二十五歲了,還要啃老,還要用你去照顧!」
「這種廢物兒子,要他有什麼用?」
馬夫身體一晃,臉色慘白。
秦文遠看了馬夫一眼,道:「你才明白,你能照顧他一時,難道還能照顧他一輩子?」
「不如現在正好有原因不必管他。」
「讓他自生自滅。」
「也許他知道,沒了你的依靠,反而會去想依靠他自己的雙手,去尋找活下去的生計。」
「也許,他就能明白你的不易了。」
馬夫抿了抿嘴。
他仍是有些心疼。
秦文遠淡淡道:「我和你說這些,不是在詢問你的意見。」
「本官身為大唐爵爺,自然不會徇私枉法,所以到時候,你會受到最公正的審判。」
「就算你不同意,也無法去照顧你的兒子,所以你不如狠下心來,也許還有轉機。」
馬夫猶豫了一下。
終於是嘆息一聲:「小民明白了。」
秦文遠說道:「溺愛,也會毀了一個人,我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麼你的兒子會變成那樣了。」
馬夫臉色一白。
秦文遠沒給馬夫接受的機會,他直接問道:「讓你放信的人,是誰?你可知道他的身份?」
馬夫搖了搖頭,道:「小民不知。」
「他找到我時,穿的一身黑袍,臉上帶著一個面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