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污衊!仵作深究!
哪怕她前一刻剛被秦文遠呵斥完,下一刻一聽對自己兒子不利的話,就連忙站起來,大聲斥責白嚴官。
而白嚴官一生,為官有原則,為官清廉。
這也是他一直為之自傲的。
可結果,周氏卻在這件事上,斥責他,詆毀他!
這對白嚴官而言,就是莫大的屈辱。
他頓時被周氏氣的臉色漲紅。
「我所言句句屬實,你莫要胡說!」
周氏雙手一叉腰,道:「屬實?屬實個屁!」
「你說不是你殺的我兒子,那是誰殺的?」
「我家下人都說了,只看到伱一個人進入房間!」
「而現場,也只有你一個外人在!」
「並且,你也說了,你都刺中我兒子了!」
「怎麼,這些還不足以說明你就是兇手!」
周氏目光看向秦文遠,她說道:「誰不知道是你將秦文遠照顧大的,誰不知道你對秦文遠亦師亦父,所以秦文遠肯定會向著你的!」
說著,周氏頓時老淚縱橫。
她跑到李世民面前,哭訴道:「陛下,你可要為我兒做主啊!」
「大唐爵爺秦文遠,明顯要包庇白嚴官,白嚴官明明是兇手,現在卻在裝糊塗!」
「若是就這樣讓他們逃脫了法律的制裁,那我兒如何瞑目啊!」
「陛下,你一定要為我兒做主!」
周氏的嗓門很大,里外的人都聽得很清楚。
此刻不明真相的百姓們聽到她的聲音,也都竊竊私語了起來。
「難道白大人真的是兇手?」
「不會吧!」
「怎麼不會,你沒聽人家死者娘親說的話嘛,各項證據,都指向了白大人!」
「秦大人怎麼可能會包庇白大人?」
「怎麼可能!我會相信白大人殺人,但我絕不相信秦大人會包庇兇手!」
「沒錯,秦大人代表的就是絕對的公正,我相信秦大人!」
「我也相信秦大人!」
百姓對秦文遠,那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支持和信任。
而這一切,都源於秦文遠的努力。
秦文遠對百姓們,一直都是真心對待的。
他一直堅持著自己的原則。
因此,也成為了百姓心中的青天大老爺。
哪怕此刻周氏這般說,可百姓們,仍是原意相信秦文遠!
周氏原本想煽動百姓和輿論,讓白嚴官趕緊伏誅。
可誰知道,百姓們卻相信秦文遠。
這讓她臉色一變再變,她直接坐到了地上,大聲哭道:「兒啊,你走了,留下了我,娘沒用啊,連兇手都要逃脫了。」
「天啊,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對待我們啊!」
周氏哭的那叫一個悽厲。
而且就在李世民面前哭訴。
這讓李世民都有些不自在了。
他身為皇帝,自然不能見著不管。
李世民嘆了口氣,說道:「周老夫人,你且放心,有朕在這裡呢,朕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周氏雙眼一亮。
她剛要說什麼,就聽李世民道:「秦文遠,你聽到了沒有?好好斷案,一定要公正嚴明,否則朕不會放過你的。」
周氏臉色一僵。
她要的不是這個啊!
她是不想讓秦文遠斷案啊!
而秦文遠,只是輕飄飄看了周氏一眼,旋即淡淡道:「既然周老夫人如此著急,那便罷了,接下來,本官就先告訴你,你的兒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你放心,本官不會偏袒任何人,因為證據,會表明一切!」
周氏聽到秦文遠的話,沉默了一下,旋即囔囔道:「那你就將證據擺出來啊。」
秦文遠看了一眼周氏,又看了一眼被氣得鬍子都站起來的白嚴官,而後直接一拍驚堂木,道:「來人,將死者帶上來!」
很快,周勤的屍首就被抬了上來。
周勤已經死去多天了,屍首上都已經長屍斑了。
屍臭味也十分明顯。
此刻被抬上來,頓時讓周圍的官員都下意識捂住了鼻子。
而秦文遠,則是十分平靜的看向周氏,道:「你來確認一下,這可是你兒子的屍首?」
周氏眼眶直接就紅了,她說道:「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我兒子早該下葬了,你們偏偏不讓,現在又搬到了這裡,還問我是不是我兒的屍首!」
秦文遠平靜道:「這麼說,那就是你兒子的屍首了。」
周氏不明白秦文遠要幹什麼。
但還是點了點頭。
秦文遠繼續道:「那你再看一下,這屍首現在的情況,是否與當日死的時候一模一樣,是否有人動過手腳,破壞了屍首。」
周氏皺了下眉頭。
便聽秦文遠淡淡道:「你不是一直懷疑我們要包庇白大人嗎?那本官現在就給你機會,讓你去檢查一下證據與線索,免得你覺得好像全天下人都要害你兒子一樣。」
周氏拉長的臉龐上,露出一絲不滿。
她冷哼一聲,道:「看就看。」
說著,她便起身,果真是十分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的周勤的屍首。
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她才返回原來的座位,道:「沒有變化,仍與當時被白嚴官殺的時候,一模一樣。」
白嚴官氣道:「我沒殺!」
周氏冷冷一笑:「你殺沒殺,不是你說的算的,我倒要看看,秦文遠會如何包庇你。」
「你——」
白嚴官被氣得全身發顫。
秦文遠卻仍是神情平靜,他說道:「既然你已經確認,你兒子的屍首沒有被動過手腳,那就好。」
「帶仵作!」
很快,一個身著灰衣的中年男子便走了過來。
他走到公堂前方,先是向李世民一拜,然後又向陸青一拜:「秦大人。」
秦文遠微微頷首。
他說道:「說吧。」
仵作開口道:「小的乃是驗屍的仵作,在案發後的一個時辰內,小的便趕到了周府,然後就開始了驗屍。」
「根據屍首的情況,小的判斷出,死者死亡時間在一個時辰到兩個時辰之間,而那個時間點,正是白大人來到周府的時間。」
周氏一聽,直接咋呼道:「鐵證,這就是鐵證,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秦文遠面無表情的看了周氏一眼。
周氏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這一刻,卻是在秦文遠的注視下,有些蔫了。
她縮了縮脖子,重新坐了回去。
秦文遠這才移開視線,道:「繼續。
……………………
仵作繼續道:「死者的死因為匕首刺穿心臟,導致流血過多,生機斷絕而死。」
「經過勘測,可以確定,刺死死者的兇器,正是當時插在死者心口上的匕首。」
「匕首很常見,不是特別定製的,並且在周府,也發現了其他匕首,可以確定,乃是是周府的匕首。」
秦文遠微微點頭,道:「死者是一刀致命嗎?」
仵作想了想,道:「回大人,根據死者的傷口痕跡,可以判斷,死者被刺了兩刀。」
……………………
「第一刀,只刺進了表皮,並不會致命。」
「而第二刀,卻是直接刺穿了心臟,造成了出血嚴重,一刀致命。」
周氏這時哭聲又響了起來。
「我可憐的兒啊,你怎麼這麼可憐啊!」
「白嚴官這個殺人兇手,為了害你,竟然連刺你兩刀!」
「他怎麼這麼可惡啊!」
「而他做出了此等惡行,卻還不承認,還想要逃脫,誰能為我兒做主啊!」
周氏真的是見縫插針。
找到機會隨時開口。
本來她是死者的娘親,很多人都可憐她。
可現在,她總是不遵守公堂規矩,總是在那裡哭哭啼啼,一時間,使得哪怕外面圍觀的百姓們,都有些不喜了。
而秦文遠則是看了周氏一眼,忽然道:「本官問你,什麼樣的力氣,才能一下子,直接刺穿一個人的心口,並且……還是周勤這種有防備的人的心口!」
仵作聽到秦文遠的詢問,思索了一下,說道:「周勤的年齡不大,正值壯年,這個時期,他的體力是不用多想的。」
「而且,我沒有發現周勤有任何疾病的樣子,身體也沒有殘疾的樣子,所以,其力量就是正常中年男子的力量。」
「若是在他有防備的情況下,想要一刀刺穿他的心口,讓他毫無還手之力,那力量,至少是他的一倍才可。」
「小的仔細檢查過刀口的痕跡,如果是慢慢刺入的,刀口不會那般平整,所以肯定是一刀刺入,而不是刺入後,再用力向裡面壓去!」
「故此,至少周勤兩倍的力量,才能做到。」
秦文遠手指輕輕在桌子上划過,他看著桌子上的卷宗,說道:「那你覺得,年過半百,頭髮白了一半,身體瘦弱的白大人,會擁有周勤兩倍的力量嗎?」
「這……」
仵作遲疑了。
房玄齡等人則是雙眼直接一亮。
對啊!
他們怎麼沒想過從力量方面入手!
白嚴官已經到了晚年了,平常多走幾步,都呼哧帶喘呢,更別說要是體力正盛的周勤的兩倍了。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
從這,就能直接側面來證明,白嚴官,絕對不是殺人兇手。
因為白嚴官,根本就沒有作案的能力!
想到這些,房玄齡和長孫無忌,都不由感慨點頭。
褚遂良和魏徵,也是心中讚嘆。
他們一直都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卻沒想到,秦文遠直接換了個方向,就輕易的找出了破局的方法。
而周氏,這一刻則是臉色大變。
她連忙再度開口,說道:「這只是你們的推測罷了,豈能真的當成證據來用!」
「而且,說不定白嚴官看起來瘦弱,可實際上力氣很大呢!」
「誰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
「你們不要妄圖用這樣的話來騙我,我是不會被你們騙的!」
周氏緊緊的盯著秦文遠,臉上的表情,擺明了無論你們怎麼說,我就是不信。
沒有理睬周氏的無理取鬧。
他繼續道:「一個人的力氣是大是小,是能夠從肌肉的發達程度,身高體型,以及年齡判斷出來的。」
「白大人的力氣,別說是周勤的一倍了,我看連周勤的一半都達不上。」
仵作連忙點頭:「大人說的是,小的也是這樣認為的。」
秦文遠說道:「除了你以外,你再觀察一下刀口刺入的方向,仵作,難道你就沒有感覺到,這刀口刺入的方向,有些奇怪嗎?」
「奇怪?」
仵作聞言,連忙按照秦文遠所言,再度仔細的去檢查周勤的傷口。
他一開始還是一臉不解。
不明白秦文遠的意思。
可隨著他的檢查,下一刻,他的雙眼忽然間瞪大了起來。
「這……這傷口……」
他猛的抬起頭,看向秦文遠,道:「秦大人,這……」
秦文遠淡淡道:「告訴大家,你發現了什麼。」
仵作深吸一口氣,忙說道:「死者的傷口,表明匕首是筆直刺入的。」
「而這,十分不對勁!」
周氏不滿道:「有什麼不對勁的。」
仵作說道:「白大人因為佝僂的原因,比周勤是要矮上不少的,所以,他若是真的要行兇,想要一口氣,直接刺穿周勤的心口,那就必須找一個最適合的落刀方式才可以。」
「而以白大人和周勤的身高差,白大人若想成功,以弱勝強,那就必須雙手握住匕首,然後從斜上方,向斜下方刺去!」
「唯有此,才能確保白大人用最大的力氣,以最佳的方式,刺穿周勤的心口。」
仵作一邊說著,一邊演示著。
眾人見狀,都露出思索之色。
外面圍觀的百姓,也學著試驗了幾下。
然後他們都4.9不由得點頭。
的確,那樣的方式,的確是力氣最大的最省力的方式。
仵作說道:「可是周勤的傷口,卻是筆直的,那完全是在正對面,以十分水平的方式刺入的。」
「而這,以白大人的身高,是絕對難以完成的。」
「所以這傷口,很不對勁。」
「換句話說,這應該至少是與周勤身高差不多,力量比周勤還要大的人,才可能做到的。」
「白大人……絕對,做不到!」
仵作的話,說的斬釘截鐵。
他這次,不是推測,說的而是事實!
能坐在這裡的官員,都是朝中的重臣。
所以他們的頭腦,竟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故此,一聽仵作的話,再去思索一番,他們便明白,這幾乎就可以為白嚴官脫罪了!
從體力上來說,從傷口上來說,從身高上來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