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李世民的決定

  言罷，他便直接進入殿中。

  一進入紫宸殿內，秦文遠就發現殿中此時正站著一人，此人不是別人，赫然是宰相房玄齡。

  房玄齡見秦文遠到來，臉上也有著好奇之色，只是李世民在這裡，他不好開口，只能和秦文遠視線相交，點頭示意。

  秦文遠回應了房玄齡後，便走到殿前，像李世民躬身一拜：「見過陛下。」

  李世民擺了擺手：「平身吧，不必多禮。」

  等秦文遠剛剛直起身來，李世民便止不住好奇問道：「秦文遠，你這時候不應該在驛站主持萬邦議會嗎？怎麼來見朕了？」

  房玄齡也有著同樣的疑問。

  萬邦來大唐，可以說是目前大唐最大的事情。

  雖然只有秦文遠一人負責此事，李世民也嚴禁其他人插手，可房玄齡等人也不能毫不關心，都在背後關注著這件事。

  所以他們都很清楚，正常情況下，這個時候秦文遠應該在和那些使臣互相算計才對。

  故此，秦文遠此時怎麼會來宮裡？

  是發生什麼特殊事情了嗎？

  兩個好奇寶寶瞪著大大的眼睛，茫然又好奇的看著秦文遠。

  而秦文遠，則是在此時，嘴角微微勾起。

  他看向李世民和房玄齡，少年的特質，在此時，才真正顯露出來。

  有些張狂。

  有些自傲。

  在他國使臣之前，秦文遠代表的是大唐，必須沉穩。

  在戌狗等朋友面前，他是眾人的支柱，也需要沉著冷靜。

  而唯有在李世民，在房玄齡這些上一輩人面前，秦文遠可以褪下那些他不得不背負的重擔，展露出少年的樣子。

  他下巴微微揚起，有些得意勁，說道：「陛下，我這是來領賞了。」

  「什麼？」李世民愣了一下。

  房玄齡也怔了一下。

  可下一刻，李世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間，他雙眼猛的瞪大。

  一雙有神的目光，剎那間穿透空氣，直達秦文遠身上。

  他呼吸頓時快了起來。

  整個人雙手直接握住，聲音都帶著一絲急促，說道：「秦文遠，你的意思，難道是是……」

  房玄齡看著李世民那激動的都近乎失態的樣子，整個人都是懵的。

  想李世民為君這些年了，何曾有過這般失態的樣子。

  就算是之前處於生死危機關頭，李世民都仍是那般冷靜。

  所以，李世民的失態，頓時也讓房玄齡意識到，秦文遠可能做了一件無比恐怖的事情。

  而這件事，是李世民所期待的！

  是李世民做夢都想的事情。

  否則的話，李世民身為皇帝，什麼事沒經歷過，什麼好事沒見過，不可能會這般失態。

  而再結合秦文遠這段時間所做的事情。

  以及之前秦文遠對自己所說的話……

  猛然間，房玄齡雙眼忽然也是一瞪的，眼中的瞳孔用微微一顫，他剎那間扭頭看向秦文遠。

  「秦文遠，難道，難道你……」

  兩個當朝權利地位最高的人，此時此刻，都激動的不能自已了。

  他們的目光，全都同時落到了那少年身上。

  而秦文遠，迎著他們激動和興奮的目光，微微點頭，笑了笑，道：「沒有讓大家失望，諸國聯盟成立，而聯盟盟主--便是大唐！」

  「所以，這一次諸國來犯，終於是變成萬邦來朝了！」

  「而陛下，以後……他們便會以天可汗尊稱陛下！」

  「大唐之前所未有之盛世，到來了！」

  轟的一下，宛若雷霆響徹在耳邊。

  李世民和房玄齡頭腦都有著一瞬間的空白。

  可下一刻，李世民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他眼眶發紅，手都在顫抖。

  這是激動的。

  更是興奮的！

  想他李世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千古一帝的人物，就想在史書上，留下一個足以讓後人所銘記和尊重的偉岸形象。

  可這個願望有多難，他太清楚了。

  這些年來，他無不費盡心思，可人力終究是有窮盡的。

  世上之事，往往很難按照他的想法來。

  在內憂外患之間，能維持大唐的現狀，就已經窮盡他之所能了。

  他都已經要放棄這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了。

  可誰知道，就在此刻，就在此時，秦文遠竟然告訴他，大唐成為萬邦聯盟的盟主了，他成為天可汗了。

  大唐的盛世，前所未有的盛世到來了。

  他的願望實現了。

  這……這……

  李世民眼眶發紅，看著眼前的少年，他的內心，真的是極其複雜，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來表達自己的興奮以及……感激！

  不錯，就是感激！

  李世民現在，真的無比感激秦文遠。

  因為是秦文遠，讓自己的夢，實現了。

  自己都已經放棄的夢啊！

  而房玄齡，此刻也不比李世民好多少。

  此時的他，在極度的震驚和驚喜之後，他忽然想起了前幾日和秦文遠在酒樓喝酒的事情。

  當時民眾討論萬邦來朝的事情時，房玄齡還夸秦文遠，說秦文遠對輿論控制得好。

  而秦文遠當時是如何跟他說的？

  對！

  秦文遠說：「這不是輿論，我會讓其成為現實！」

  結果，他，真的做到了！

  房玄齡還記得當時秦文遠說出這話時的樣子。

  少年立於窗前，光輝灑在少年的身上，少年劍眉星目縱覽長安風景，壯闊的大唐皇都映入少年眼帘。

  那時的少年張揚，自信，甚至狂妄不羈！

  當時秦文遠就告訴房玄齡，他會讓萬邦來朝成為事實！

  不僅僅是讓民眾相信的輿論。

  而是……真正的事實！

  只是房玄齡知道這有多難，畢竟幾乎所有國家來到大唐，都明顯帶著惡意的。

  縱使秦文遠才智貫天，有通天緯地之才略，可在那滾滾大勢之下，又能如何？

  還真的能逆天不成？

  連房玄齡，那個時候，都滿是悲觀心態。

  可誰能想到，誰能想到……秦文遠，竟然真的逆天了！

  滾滾大勢，在秦文遠的手中，竟是直接轉了一個彎，最終……讓秦文遠乘勢而起，掌控滾滾大勢，將其餘人全都席捲入大勢之中。

  秦文遠，做到了。

  他的承諾，一如既往，許之必兌現！

  大殿中的兩個當世地位最高的兩人，此時看向秦文遠的神色，都極其複雜。

  震撼，震驚，欣喜，欣慰，敬佩，甚至感激……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說道：「秦文遠，你……你說朕該如何感謝你啊！你為大唐，為朕，又立了一個何等曠世的奇功啊！朕……朕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了。」

  房玄齡也忍不住的感慨。

  秦文遠現在無論是爵位，還是實際上的權利官職，可都不算低了。

  國公的爵位，已然和自己一樣了。

  屬於皇室之外，最高的級別了。

  若是再升，那就是封王了！

  可封王之事干係甚大，需要各方面的考量，極其的複雜。

  而且祖宗規制，太上皇李淵定下的規矩，也宛若天塹橫在眼前。

  大唐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異性王呢。

  至於官職品級，秦文遠自己也說了，無心進入朝廷。

  自己女婿有這般想法，李世民知道這是他想多陪陪女兒長樂，也就由他而為。

  但是，儘管沒官職在身，通過這些天的觀望，百官也應該知道他要力捧秦文遠。

  聰明的人終將知道，

  也就是名稱上，秦文遠和房玄齡，長孫無忌，他們有些區別。

  可實際地位，沒有任何區別。

  所以，秦文遠這次又立下這麼一個大功勞，李世民不知道該如何封賞，也正常。

  著實是秦文遠這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立下的功勞太多了，一下子都要到頂了。

  想到這些，房玄齡心中不由的嘆息了一聲。

  看看秦文遠，再想想自己……

  自己這輩子都幹了些什麼啊？

  自己花費了幾十年的時間，才有如今的成就。

  而秦文遠，僅僅半年而已！

  到現在，連陛下都不知道該如何賞賜了。

  這……人比人，真的是沒法比。

  房玄齡第一次覺得抑鬱了。

  秦文遠並不知道房玄齡因為和自己比較，已經抑鬱了。

  他只是抬眸看向李世民，輕輕一笑，說道：「陛下是信任我，將重擔交給我，陛下待臣以國士，臣自當以國士報之。」

  「更別說，大唐是我之家國，為家國爭取利益，獲得榮光，此乃我之榮幸，故此……陛下不必思慮太多，臣為家國而謀利，甘之如飴！」

  秦文遠和這個時代的一些官員，有著很大的差距。

  或許是他是從後世而來的，對家國的概念十分看重。

  這縱使這個家國，不是後世的家國。

  可土地還是那片土地！

  勤勞樸實的百姓，還是那些百姓。

  所以，秦文遠為家為民的心，還是那種心思。

  家國於他，已然非是自己所處的地方，而是一種精神，一種寄託。

  一種流淌於骨子裡的東西。

  有人欺我家國，我自該奮勇抗爭！

  此事，無關利益。

  此事，乃每一個家國兒女應有的本能！

  所以，縱使李世民不賞賜自己，秦文遠也不在乎。

  他這次為的，不是李世民。

  而是大唐，是這片土地。

  是民族榮耀，是榮光。

  秦文遠坦坦蕩蕩，毫無所求。

  而他的這種坦蕩心胸，更是讓李世民和房玄齡心中感慨。

  李世民和房玄齡這些年來，看到過多少人因為利益，打得頭破血流。

  看到多少人沒有利益，縱使隨手可做之事，也視而不見。

  秦文遠和他們比起來，真的一下子就將那些人比的雲泥之別。

  沒有對比，就不知道秦文遠究竟有多麼好。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他看向房玄齡，說道：「玄齡，你覺得，朕給秦文遠再多的獎賞，有問題嗎？」

  房玄齡看著眼前背脊筆直的俊朗少年，沉默了一會，而後開口：「以秦文遠之功勞，以秦文遠知品德，臣……斷無異議！」

  兩人誰也沒有說要給秦文遠什麼獎賞。

  可李世民和房玄齡這對配合極其默契的君臣，在此刻，已經有了決定了。

  房玄齡知道李世民要給予秦文遠什麼獎勵。

  這將開創大唐前所未有之先河！

  但同樣的，困難也是極大的。

  畢竟，這是破除規制之大事！

  但，李世民要做！

  房玄齡此刻，也支持李世民這樣做！

  縱使有千般阻撓，兩人也都會合力破除！

  秦文遠不知道李世民和房玄齡在打什麼啞謎，但他很聰明，他知道，兩人一定暗中下了什麼決心。

  而此事，定然很難。

  「陛下，臣已然說了，不要什麼獎賞，所以陛下……」

  「秦文遠！」

  未等秦文遠說完，李世民直接打斷秦祖來的話，說道：「你不要獎賞，那是你淡泊名利，不在乎利益！」

  「可你能不要，朕卻不能有功不賞，你付出了多少，沒有人比朕更清楚的。」

  「所以，朕若不賞你，不說會不會寒了天下人的心，單就朕自身，也過不了自己的這一關！」

  「故此，你就安心等著便好！朕只想告訴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不要擔心後方，更不要擔心做這些事值不值得……朕，現在就告訴你，都值得！大唐值得你這樣做，朕也值得你這樣做！」

  「朕，永遠不會辜負你！」

  這是李世民的承諾！

  也是李世民此生僅有的幾個永遠不會違背的承諾！

  他永遠不會辜負秦文遠，辜負這個數次力挽狂瀾的少年。

  辜負這個永遠懷著赤誠之心，在猙獰的世道上，為大唐趟出一條康莊大道的少年！

  秦文遠見李世民神情堅定，已然下定決心，干一件天大的事情了。

  他真的不知道李世民想幹什麼。

  也不知道李世民究竟要講獎賞自己什麼，需要一個堂堂皇帝，露出這樣的神情。

  但他也知道，李世民一旦做出了決定，那就不是輕易能夠改變的了。

  所以……秦文遠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他還沒法左右皇帝的想法，更別說……這個皇帝還是為了獎賞他，他也就更沒理由拒絕了。

  秦文遠不主動要獎賞，那是因為他心中的愛國思想，可不代表當獎賞真的來了，他還會拒絕。

  李世民做出決定後，便也不再糾結獎賞之事了，他看向秦文遠，說道：「秦文遠，接下來要怎麼做？」

  「萬邦聯盟成立，大唐成為了聯盟之主，然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