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他扛著生活,不敢倒下
高陽公主又是一陣白眼。
這女人睜眼說瞎話的能力,不是她說,可真不是一般的強啊。
她哪隻眼睛看見自己臉上有羨慕嫉妒的表情了??
高陽公主不顧形象的翻了個白眼。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拿著掃帚朝張夫人走來,滿臉憤怒道:「我不讓你去出來買東西的嗎,你這個死娘們跑來這種地方幹什麼!找死是不是!」
這個人就是林福。
而那林夫人,在聽見林福聲音的那一瞬間,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就變了。
只見林夫人見林福,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原本肉色的臉登時煞白,說道:「老……老爺,我路過這裡,有熟人,所以就聊了兩句,你別介意。」
此時此刻,高陽公主看的倒是樂呵,就那麼看戲般的看著,一聽林夫人的話,連忙是搖了搖頭。
她說道:「林老爺,我跟你家夫人,可還沒熟到見到能停下來說兩句的地步。」
話音落下。
林夫人當即就向高陽公主投去了想殺人的目光。
高陽公主只覺得沒看見,自顧自的,繼續洗著自己的衣服。
像林夫人那樣的人,她在宮裡見的多了。
身為皇帝的女人,受到冷落是很常見的,但總有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女人,即使自己過得不好,也會裝的自己過得很滋潤。
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這種。
不過她倒是好奇,明明林福做生意依靠的是林夫人娘家的錢莊,那林夫人,為何……為何在林福面前為何還會那麼沒底氣?
不過她也不想深究,畢竟是別人家的事情,想八卦也沒個朋友可以說話,所以她沒深究打算,將衣服洗盡之後就回去了。
夜裡。
銀白的月光點綴著點點星光,辯機推門而入。
還是熟悉的酒味。
高陽公主依舊不悅的皺起了眉。
「又跟劉雲海喝酒了?」高陽公主冷冷道。
辯機聞言,步子頓時一頓,但是並沒有說話,而是只「嗯」了一聲,然後就往屋後去了。
每天回來都要做的事情,現在的辯機已經麻木。
高陽公主看著,心裡依舊猛地揪了一下。
她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似乎是突然想起,高陽公主又問辯機道:「噢,對了,定林,柜子里放錢的盒子怎麼空了?」
聞得此言,辯機生火的手狠狠一頓。
錢……
自然是他偶爾取點去找樂子去了,但他有取,卻已經很久沒往那盒子裡面放錢了。
因為自從他去了那個地方之後,他似乎逐漸迷戀上了那種風月場所,雖然他的本意是去舒緩心情,但是時間久了,本意卻在不經意間開始改變了。
所以每次發的工錢,他也都用在勾欄里了。
當然,這些他是不會跟高陽公主說的。
辯機繼續著手上的動作,然後衝著屋裡說道:「監工欠著,我也已經好久沒拿到工錢了。」
高陽公主也就沒多問。
畢竟如今這世道,拖欠工錢也很是常見的事情。
…………
幾天後。
辯機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扛著那重重的貨物,佝僂著身軀,遠遠的望過去,倒像是一個佝僂著身軀的老年人。
烈日烘烤著大地,辯機的眼角邊上划過幾滴汗水,這明晃晃的太陽,讓他也有些睜不開眼睛了。
與此同時,因為太陽過於刺眼,辯機沒注意到腳下東西,因此一不小心踩到了貨物麻袋的邊角,他背上的貨物也跟著往著一旁倒去,但是下一秒他就摔倒了下去,貨物也壓在了他的背上。
頓時之間,一個悶哼聲傳了出來,辯機面露痛苦,一旁的劉雲海看到這一幕,反應極快的幫著辯機把貨物給抬了起來。
另一邊監工也看到了這一場變故,立即皺著眉頭走了過來。
這邊的辯機也忍著疼痛站起身來,可是他的小腿此時有些發抖。
劉雲海把貨物放到一旁,看著辯機說道:「定林兄弟,你沒事吧?」
辯機緊皺著眉頭,扶著自己的腰,然後對著劉雲海擺了擺手。
監工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貨物後用手摸了摸,發現貨物沒有問題的時候,這才鬆了口氣,然後朝著辯機和劉雲海這邊走來。
他看著辯機頓時皺了皺眉頭,辯機此時緊抿著唇部,一副強忍著傷痛的樣子,屬實可憐。
可他只看到了勞動力喪失!
「喂喂喂,就是你,你有沒有事啊?沒有事的話還不趕快去搬運貨物,就算有事情,我們這裡也是不賠付藥錢的。」
「最近我們李雲隆老闆家裡有貴客過來,說不得也會環視我們工地,你要是幹不了活,就趕緊滾,別站在這裡礙眼,省的李老闆看到剋扣我工錢!」
監工板著臉惡狠狠的說道。
他說完話後,再一次地上下打量著辯機。
辯機看著監工打量著自己的眼神,立馬強忍著疼痛裝作沒事的模樣。
畢竟要是因為這件事情丟了這個工作,一個受傷的身體,之後要想找工作,那可就難了。
況且這個監工,本來就嫌棄他的身子骨瘦弱,雖然說在這裡搬運貨物也有些時間的,可是他跟著那些漢子相比起來,身子骨還是過於單薄了一些。
不禁間,辯機又想起了之前在寺廟的生活,不過這樣的想法一出現,就立即被他自己逃避了過去。
以前的生活有多麼甜,現在的生活依舊得多麼的苦,那些往事不提也罷。
辯機的嘴角也露出一絲的苦澀,眨眼之間,那些苦澀的滋味,在辯機的臉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劉雲海臉上帶著一絲討好的笑意,看著監工,說道:「放心吧,我們會儘快處理好,也不會讓李老闆看到的。」
「我們這就去搬運貨物,您消消氣,消消氣。」
劉雲海一邊說,一邊點頭哈腰的拉著辯機的手臂往著搬運貨物的地方走去。
辯機跨出的那一步,整個身子都僵硬起來,瞬間他咬緊牙關,跟在了劉雲海的身後。
每次疼痛席捲而來,他就在腦海里勸告自己,自己背上是一個家的責任。
如果丟了這份工作,那就真的是連家都丟了!
辯機和高陽能走在一起,本就興趣相投,都是好面子的人,哪怕是累死餓死在外面,也不會回去的。
此時此刻,監工看出了辯機的一絲不對勁,不過想著不用自己給醫藥費,就算辯機出了什麼問題,也和他沒有關係。
這麼想著,監工又樂哉的往著陰涼地方走去,這天氣,在烈光的太陽下面站上一會兒,整個人就熱的不行了。
這邊的劉雲海拉著辯機來到貨物的後面,他面色擔憂的看著辯機,說道:「定林兄弟,你還好嗎?感覺怎麼樣了?」
「實在不行的話,我背你回家吧?」
劉雲海擔憂的看了看辯機的腿部,還有些血跡,眼眸再看著辯機煞白的臉色,一時間心中更是擔憂不已。
這要是傷的重,傷筋動骨的話,至少也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好。
辯機緊咬著牙齦,微微彎下腰捲起褲腳看了看,自己的膝蓋都已經是滲出血跡了。
劉雲海看著辯機的傷勢,暗自心驚。
誰能想到就這麼一摔,結果還真有的嚴重。
不過他們常年在這裡搬運貨物,自然也會帶一些藥品。
劉雲海蹲下身子,很快就幫著辯機包紮完了。
之後,劉雲海站起身來,就看著辯機忍著疼痛去搬運貨物了。
雖然說步伐有些緩慢,但是為了生活,為了銅錢,也不得不這樣了。
劉雲海看著辯機的背影,嘆了口氣,或許是從他身上看到了曾經自己的樣子,很是無奈。
隨後,他也跟著一起去搬運貨物了。
太陽的光輝,慢慢的變得暗淡,一行苦工都站在那裡擦汗。
辯機和劉雲海,一無既往的往著勾欄走去。
今日的辯機又何嘗不想讓回家休養,可是回家的話,哪裡有勾欄快樂啊!
再說了,要是回家高陽公主看到自己這幅模樣,指不定又要被嫌棄一番,也好生的說道一番了。
他的心中蔓延著苦澀,還有不甘。
什麼時候自己變成這副模樣了,連受傷回家,自己也要有所顧忌了?
辯機心中嗤笑不已,搖搖頭往前走著。
剎那之間,辯機和劉雲海來到了勾欄裡面,劉雲海一走進去,那些姑娘們就圍攏了過來。
而辯機與他分別,一如既往朝著角落走去……
辯機看著自己面前的酒水,一杯又一杯的下肚,麻木了自己的心還有思想,這個時候秋琳走了過來,看著悶悶不樂地辯機,笑著為辯機倒酒。
「公子,今天你這是怎麼了?」秋琳一邊說著,一邊往著辯機的身上靠去。
然而,因為不知道辯機有傷,一不小心碰到了辯機的傷口,疼的辯機直抽氣。
辯機看著秋琳飛快的立起了身子,連忙捂著自己的傷口。
秋琳移開辯機膝蓋上面的手,就看著他的褲腳上面滲出了血跡。
她目光擔憂的看著辯機,說道:「公子,你沒事吧?等我一下,我去拿點東西,等會兒,我來幫你處理一下吧。」
秋琳說完話就離開了,下一秒辯機就看著秋琳手上拿著藥瓶,飛快地往著自己走來。
而那些穿過他眼前去接客的姑娘,辯機卻是一點都沒有注意,眼睛裡面只有前方的秋琳。
秋琳來到了辯機的身旁,立即捲起了辯機的褲腳,看著他草草包紮的傷口,無奈的搖了搖頭。
「公子,你們這些男人,在這些事情上面就是不上心。」
秋琳無奈一笑道。
然後拆開那些布料,拿著藥品撒上一些藥粉,再拿著自己的錦帕纏繞在辯機的傷口上面。
這些事情做完之後,辯機明顯感覺疼痛少很多了。
此時,秋琳抬起頭來看著辯機,笑著說道:「公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啊?」
辯機點著頭,看向秋琳說道:「好很多了,秋琳姑娘,多謝你了。」
秋琳很隨意的撇了撇手,毫不在意。
她坐到了辯機的身邊,露出了辯機非禮勿視的畫面,她看著辯機發紅的耳垂,輕笑了一聲。
而此時的辯機,心中也有些接受秋琳起來,看著秋琳靠近著自己,心中也沒有以前那樣牴觸。
秋琳自然也是感覺出來了,對著辯機也是更加熱情起來,看著辯機有些閃躲,但不抗拒自己的模樣,秋琳也不由得輕笑一聲,一直戲弄著辯機。
辯機看著和自己玩鬧的秋琳,突然之間,心情也好上了不少,兩人的關係比起之前,進了不少。
終是,辯機和劉雲海互相攀著肩膀往各自的家走去。
屋子裡面的高陽公主,看著自己快要完成的刺繡,手上的動作也快了起來。
可是就在快要刺繡完成的時候,蠟燭卻突然的熄滅了,高陽公主也有些呆愣,心中也是無奈極了。
她兩眼摸黑摸了摸桌台,小心翼翼的把繡品放到桌子上面後,開始摸著周圍的一切去尋找蠟燭。
片刻之後,一根蠟燭都沒有找到,高陽公主的心中突兀的生著悶氣,轉過身看著門外的黑漆漆一片的模樣,忍不住的嘆氣了一聲,然後自己往著床榻上面走去。
沒過多久,辯機就回來了。
他看到黑漆漆一片的屋子,愣了幾秒,然後往燭台走去,摸索了一片,發現沒有蠟燭,也和高陽公主一樣選擇沒去理會,洗漱完後倒在了床上。
隨著辯機的躺下,床榻也隨之往下面下榻了一番,高陽公主也察覺到動靜,立刻就聞到了酒味。
高陽公主皺了皺眉頭,收里緊抓著被褥,心中也瀰漫出了一絲絲的委屈。
去明明自己把家裡面的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條,也在努力的刺繡賺錢養家。
而那之前他們共同說好放銅錢的空碗,現在卻是一次也沒有見到過辯機的工錢放下,於是漸漸的,她自己的錢也不放了。
她越想,就越覺得心中很是委屈,在角落裡面蜷縮著小身子,淚水划過她的眼角,又落下,她腦袋下面的枕頭,也暈染了一圈水跡。
同為枕邊人的高陽公主與辯機,近在咫尺,各自的呼吸都感受得到,竟是一夜無話。
與秦文遠和長樂的融洽夫妻關係,竟然是有極度明顯的對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