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子非狼,何顧與狼共舞?

  第102章 子非狼,何顧與狼共舞?

  「這個時候,草木皆兵,如果被暗中玉衡的探子,發現了你的異常,我秦某可不確定他們會不會,直接不管不顧的出手。」

  錢明娘子臉色一變,她咬了咬牙,終於是進入了馬車裡,十分緊張地坐在了秦文遠和長樂的對面。

  秦文遠輕笑一聲,這個女子,心理素質還是太差了,為自己略微一嚇,就不行了。

  不過也正是如此,才更容易被玉衡給攻陷了。

  他問道:「你夫君,他如今在哪裡?」

  錢明娘子說道:「他今日休息,要和從外地來的新朋友吃飯,現在應該在羅記酒樓。」

  外地來的……

  還是新朋友?

  秦文遠嘴角一揚,他感覺這一行,自己不會毫無收穫了。

  隨即,便微微點頭,向外說道:「戌狗,你也聽到了。」

  「戌狗點頭道:」少爺,我聽到了,這就去羅記酒樓。」

  戌狗一把將錢家的馬夫裝扮穿上,然後便趕著馬車離開了。

  至於原本的馬夫,早就在他們等待錢明娘子的過程之中,被打暈直接扔附近的草里了。

  恐怕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明天了。

  「咚!咚!咚!!」

  馬車嘀嗒走在路上。

  秦文遠看向一臉緊張的錢明娘子,說道:「你如今做都做了,後悔我想也是沒有任何用了,說說吧,誰賄賂的你,給你的錢財。」

  錢明娘子忍不住看向秦文遠,說道:「你,你怎麼知道是我被賄賂了,而不是我家夫君被賄賂了?」

  秦文遠淡淡道:「這難道……很難嗎?」

  「這一次,事盧家三公子透露說兵部里值得懷疑的人,根據我的調查,一共有三個人值得懷疑,分別是錢明,趙順和周長文。」

  「而這三人,都十分缺錢,急需要錢財。」

  「然後,他們都獲得了大筆錢財,解決了自己的危機,只不過方法各不相同。」

  「你相公是又去賭坊豪賭,最終翻身了。」

  「趙順是賣了一幅王羲之的真跡,而周長文,則是曾經幫助過的乞丐回來報恩。」

  「乍一看,他們三人的錢財獲得,都很不尋常,都很容易讓人懷疑,可實際上,還是有著不同的。」

  錢明娘子微微一愣,她到是沒想到兵部還有其他人獲得了錢財,連忙問道:「有什麼不同?」

  秦文遠說道:「方式不同。」

  「不去說周長文,刻意的程度看明顯了,這讓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而如果這都是玉衡做的,為了就是隱瞞錢財來源的話,用這樣有問題的方式,這是生怕不被人關注懷疑嗎?」

  「所以,大概率,周長文就是一個陪跑的。」

  「當然了,這只是揣測,也算是我秦某個人的主觀意識,而辦案,最忌諱的就是主觀意識,因為這會讓辦案者本能的去偏向這個人有問題。」

  「所以我又進一步的去查了周長文」

  「結果……發現周長文的家人重病,需要醫藥費,那都持續一兩年了,非是短期的事情。」

  「而玉衡的計劃,最快也是在半個月前,才開始實施的。」

  「所以,若是玉衡真的要收買周長文作為內應的話,他必須早就做了。」

  「怎麼會在近期,才讓周長文有奇遇?這不明顯引人懷疑嗎?若是長線去做,那根本一點線索都不會留下的。」

  「所以,以我的人對玉衡了解,以玉衡的精明,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故此……目標,就只剩下近期賭錢輸了,並且差點傾家蕩產的錢明和趙順了。」

  錢明娘子聽到秦文遠,只憑時間和獲得錢財的方式,就能將目標縮小成這樣,心中真的是無比震驚。

  這還是人嗎?

  「而目標縮小成錢明和趙順,也就更容易去猜測了。」

  秦文遠繼續說道:「錢明和趙順欠債的方式是一樣的,所以,去賭坊,搏一把,將錢財贏回來,其實這種方式,也是最容易被人所接受的。」

  「可是,趙順獲得錢財的方式,卻不是這樣的。」

  「為什麼?!」

  秦文遠說道:「因為趙順輸怕了,或許他知道,自己輸不起了,再輸下去,就真的要家破人亡了。」

  「所以他不敢去博了,就想著賣東西換錢去還債。」

  秦文遠看向錢明娘子,說道:「如果北斗會找到了他,並且收買了他的話,你覺得讓他去賭坊里將錢給贏回來,不會被人懷疑。」

  「還是說,賣了一幅王羲之的真跡,就不會讓人懷疑?」

  錢明娘子,手心裡滿是冷汗,她看著秦文遠,臉上最後一點迷惑也消失了。

  「所以很明顯,北斗會是想要讓趙順分散我們注意力的,而他們最好的法子,就是讓趙順也一樣贏錢回來。」

  「但趙勝不去賭了,故此玉衡也沒有法子,只能用這樣一個方法,去找個不知道誰寫的字,直接說是王羲之的真跡,從而讓趙順將這攤水攪渾。」

  「而證明我秦某猜測的證據,也有。」

  秦文遠轉著的琉璃忽然一停,說道:「當鋪今早向官府報官,說當鋪被盜了,很多東西都丟了,其中就包括王羲之的那幅真跡。」

  他笑了,「你說巧不巧,死無對證了。」

  錢明妻子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她覺得秦文遠就是一個怪物,一個任何事都全能全知的怪物!

  她瞪大眼睛看向秦文遠,聲音都沙啞了起來。

  「你……你是怎麼知道當鋪報官?你雖為神醫,可沒有任何官職加身,這是怎麼知道的?」

  秦文遠輕輕一笑,這自當是擅長偵查的丑牛,以及,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子鼠打探到的。

  但這個他自然不會和錢明娘子說的。

  秦文遠淡淡道:「這不就是你該知道的。」

  錢明娘子眼神中有些許害怕,「所以,所以說……你,你早就懷疑我相公了?」

  秦文遠微微點頭,「沒錯,在聽說他們三人的事情時,我其實就已經懷疑你夫君了。」

  「不過,我也詢問過,錢明在兵部,一直都兢兢業業,而且與許多兵部官員的關係很好,很多人都認為他是一個實在的人,沒有任何人懷疑他。」

  「能有這樣統一的結論,就說明錢明要麼極善於偽裝,這麼多年都沒被發現,要麼就說明他真的是一個實在的好人。」

  「可若真的如此的話,他真的是一個勤勞實在的好人,那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秦文遠說道:「我不認為,錢財能如此輕鬆就腐蝕他,這樣他如此快的變節。」

  「後來,我聽說他極寵他的娘子,為了他娘子,一個妾室都沒有,所以……」

  秦文遠看向錢明娘子,說道:「我便開始懷疑起了你,他不是那麼容易被腐蝕的,那麼你這個從未吃過苦,從來沒有經歷過貧窮,張揚又自信,僅有虛榮心的娘子呢?」

  「你會不會,才是真正導致錢明變節,讓他出賣戰友兄弟的人呢?」

  錢明娘子牙齒咬著嘴,雙手死死的抓著衣角。

  眉毛下斂,不敢去看秦文遠探尋的眼睛。

  身旁的長樂聞言,聽到錢明是為了他家娘子才背叛兵部,也是心中一顫。

  秦文遠因為直視錢明娘子,倒是沒見到自家夫人的異樣。

  他輕笑了一聲,「只是你是官員內眷,我一介平民很難接觸,所以,我就請李將軍湊了這麼一個局,其實,今日這個局,就是為你一人所準備的。」

  「而結果,還用我秦某人繼續去說嗎?」

  「不要再說了!」

  錢明娘子搖著頭,忽然大聲說道。

  她雙手捂著耳朵,不斷搖著頭,「不要說了,你不要說了!」

  秦文遠撇了錢明娘子一眼,她的心理防線,已經在自己抽絲剝繭之下,徹底崩潰了。

  說到底,終究是一個貪慕虛榮,被寵上天,無法無天的普通女人罷了。

  再有心機,又能多深?

  秦文遠淡淡道:「行,我現在不說了,那就由你來說吧。」

  「到底是誰賄賂的你?」

  錢明娘子搖著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人全身都被黑袍遮擋著,我只知道他的黑袍上有著陰陽八卦魚的圖案,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找到了我,說可以解決我家的債務,甚至可以讓我夫君升官,這樣我做誥命夫人,所以……所以我沒忍住,就答應了他。」

  「後來我夫君,他知道了此事,他罵了我,你知道嗎?他從來沒有罵過我……」

  她搖著頭,淚水不斷流著。

  「可最終,我相公還是答應啊,不過他不讓我參與進來,他讓我忘了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然後,都是我相公和那個神秘的傢伙單獨見面的,他們說了什麼,交易了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她摸著眼淚,「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秦文遠看著錢明娘子哭得梨花帶雨,神色卻沒有半點變化。

  這世上,最沒用的話,就是後悔二字。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你後悔了,動動嘴皮子就好了。

  那長安城的安危呢?

  當時稍有不慎,劉福的天花病擴散長安全城,又有誰為長安數百萬百姓負責呢?

  秦文遠微微搖了搖頭。沒在去看錢明娘子。

  誰出賣的兵部,因為什麼,動機是什麼,現在已經都清楚了。

  可具體收買他們的人是誰,錢明娘子卻並不知道。

  說到底,錢明是真的太愛他的娘子,錢明很清楚,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這是給他的夫人,留了一條活路啊!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

  戌狗的聲音響起,「少爺,我們已經到了。」

  秦文遠微微點頭,說道:「走吧,去見你的夫君。」

  錢明娘子哭哭啼啼下了馬車。

  秦文遠也和長樂下了馬車。

  而一下馬車,秦文遠眼眸忽然一眯。

  只見羅記酒樓下,此時正有許多百姓圍著,指指點點。

  而在門口,還有京兆伊的衙役在守門,禁止任何人進入。

  戌狗疑惑道:「發生什麼事了嗎?這裡怎麼不讓進去?」

  秦文遠眉毛一挑,臉色忽然一變。

  他迅速走了過去。

  「親……秦神醫!」

  京兆尹的一名衙役認出秦祖來,激動說道。

  秦文遠不以為意,忙問道:「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衙役鞠了一躬,激動回道:「秦神醫,有人被殺了,我們也是剛到,我們大人,他讓我們封鎖門口,不讓裡面的人出來,也不讓外面的人進去。」

  「誰被殺了?」

  其他人問這話,衙役肯定不理睬。

  但是秦文遠不一樣,不但是解決了天花,還是今屆狀元郎,是陛下看重的幾個人之一了。

  既然秦文遠問了,他想了想,便壓低聲音說道:「秦神醫,是兵部的一個郎中。」

  秦文遠目光一閃,「錢明錢大人?」

  衙役有些驚訝,「秦神醫,奇怪,您是怎麼知道的?」

  「夫君!!!」

  而這時,一道悽厲的呼聲,忽然響起。

  衙役們都被錢明娘子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錢明娘子就要向裡面衝去,衙役們自然不讓。

  秦文遠微微搖頭,說道:「諸位,她是死者的娘子,讓她進去吧。」

  衙役們聞言,一些衙役露出狐疑之色,顯然時不認得秦文遠。

  「快讓開,這可是秦神醫!」剛開始的衙役開口了。

  話音落下,一眾衙役這才慌張無比的讓開,錢明妻子瞬間瘋了似的沖了進去。

  秦文遠見狀,搖了搖頭,終於還是讓他一語中的了。

  與狼共舞,不是狼,怎麼可能有好下場。

  真把玉衡當成慈善家了?

  盧定海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當初他想解決四個手下,已決後患,出手相救的俠客,就是玉衡做的!

  為的就是留下這四個人,在未來給盧定海的案子提供人證。

  而事實證明,他也成功了。

  當晚要不是那四個下人,秦文遠還真的沒把握從盧泉手中奪過盧定海。

  而現在,這下,錢明也遭了毒手……

  不僅因為自己娘子的愛慕虛榮,被推下了萬丈深淵。

  現在,更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而且,死了,也會被人唾棄的那種!

  可悲啊!

  可悲,至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