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說笑了,這怎麼能是賄賂呢,安慶的建設人人有責呀,咱們白家做了生意有點小錢,自然要拿出來回饋安慶是不是?」
白老太爺笑盈盈的,從始至終都沒有覺得嚴君逸能扛得住銀子的誘惑,想的都是嚴君逸被那土不拉幾的小丫頭影響了,這才話鋒一轉說點中立的話給對方聽一聽。
聞言,嚴君逸嗤笑一聲,轉頭看向鳳心瑤和沈燁,又看看白老太爺,大有一種讓本官看看,先捨棄誰的架勢。
白老太爺心情瞬間舒暢,朝嚴君逸那邊走了一步,儼然覺得兩人是一個陣營了。
嚴君逸沉思片刻道:「白老太爺方才說,已經在家裡處罰過白小姐了?」
「是呀,我們白家治家也是嚴格的,這等不肖子孫出門欺負人,我們白家自然是不能容忍。」
「那就好。」
嚴君逸認可地點點頭,隨後道:「白家嚴格處置不肖子孫就好,只是……」
嚴君逸說著看向勝券在握的白老太爺補充道: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就算把她打死了,那也是你們家的事情,她欺辱同行,心情不順就砸人家鋪子,這算是觸犯國法,必須用國法嚴懲,還是說你們白家覺得,你們的家法優於國法!」
嚴君逸突然厲喝,言辭凜冽,嚇的白老太爺一愣,眨著眼睛像是完全沒有想到一般。
「這這……」
白老太爺磕巴。
鳳心瑤趁勢上前,對嚴君逸道:「還請大人明察,這位白小姐不止一次砸人家鋪子,也不止一次當街欺負人了。」
「大人!我孫女冤枉呀,她被人下了藥,這才行為癲狂,這才……是她,就是您面前的女人給她餵了藥。」
面對白老太爺的指控,鳳心瑤不咸不淡的冷笑一聲:
「你們白家這麼有錢,認識城裡這麼多郎中,到底是不是下藥會查不出來?若白小姐的身子真是因為藥物所致,你們早就將人抬過來,求我給解藥,或者增加人證了,再說,我不認為一個小泥球,就能讓白小姐發狂,身子這麼弱嗎?」
「下藥的事情可是事實?」
嚴君逸問,語氣是十分中立,大公無私的態度。
鳳心瑤道:「她當街打我兒子,我餵她吃口泥巴,已經算是輕的了。」
「白小姐還當街毆打孩童?」
嚴君逸臉色驟然沉了下來,見白老太爺還要說話,擰著眉心對衙役擺了擺手道:
「去白家,將白小姐抬過來,我府上剛好有最好的郎中,給看看便什麼都解了,順便也可以給白小姐治療一下被家法打出來的傷口,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若是留了病根怕是不好。」
「這……」
白老太爺緊張,他雖然老了,但是腦子還沒糊塗,大人這哪裡是憐香惜玉,明明就是想驗證他們白家,有沒有給白雪薇處以家法罷了。
他擰著眉,朝門口小廝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趕緊回去做做樣子,不然要怎麼跟縣令交代。
小廝會意,忙大步跑開了。
彼時,衙役也正要去白家,嚴君逸卻抬手道:「等下,你們過來,本官交代兩句。」
總的給白家留點讓白小姐屁股開花的時間吧。
看出嚴君逸的算計,鳳心瑤勾唇。
旁人沒有瞧見,但是二丫看見了,小聲道:「阿姐,嚴縣令會向著我們嗎?」
「他應該向著律法,阿姐行得正做的端,剛好也不怕那些事情。」
聽到這話二丫放心了,只要阿姐沒事就好。
只要那縣令大人公平決斷就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白老太爺越發的站不住,脊背又同剛進門時候一樣彎曲了。
鳳心瑤卻越等越是淡定。
半個時辰過去,大堂門口傳來響動,眾人回頭就看見被一群人抬來的白小姐。
「祖父!」
看見白老太爺,白小姐只剩下哭了。
白老太爺見狀忙上前兩步,可嚴君逸卻給了衙役一個眼神。
衙役上前將白老太爺攔了下來。
嚴君逸緩緩開口:「去請府醫,給白小姐看看傷。」
若是白小姐身上沒傷口,那彼時也更好看了。
白老太爺哽咽。
白小姐咬著牙,她是真的結結實實挨了十下家法,血水透了後背的衣料,打濕了黏在身上,若不是衙役好心給她蓋了被單,眼下她這人就要丟到整個安慶了。
可她糟了這麼大的罪,這縣令竟然不信?
「大人,我看不必了,哪怕就算是打傷了,那也是這丫頭活該,誰讓她自己做錯了,不勞大人府上的郎中。」
白老太爺明白的很,府上哪怕真的動手,也不會將人打壞的,可這明顯會證實自己跟縣令大人說了謊。
「老太爺是不是不信我家府醫的醫術?那不如讓你們白家信得過的大夫來看?」
嚴君逸說完,佯裝難辦的嘆氣:
「朝廷有朝廷的律法,你們在家裡處置過了,認識到錯誤於情於理衙門也是要從輕發落的。
我得根據白小姐的傷勢來判斷一下,從輕的限度,可若是白老太爺不讓,那本官就常規裁決?」
「祖父!」
白小姐哭。
白老太爺自然以為她要給自己求情,忙呵斥道:「你閉嘴。」
朝廷判決就朝廷判決,若是府醫給診斷後,說她一點事情沒有,自己豈不是下不來台?
「老太爺……」
白家的小廝其實也想提醒老太爺,他們在府里有官差監督,是真的打了小姐的,可是老太爺聽見他們說話,直接一個厲眼掃過去,示意他們都閉嘴。
白家的沒人敢出聲,嚴君逸也就沒讓府醫給白小姐驗傷,但他派去「請」白小姐的衙役可不是吃素的,會發生什麼他心裡有數。
他看著台下的白家人,和鳳心瑤淡淡道:
「白雪薇指使小廝行兇,毆打恐嚇商戶,當街毆打孩童,恐嚇他人,按照大承律令,特判棍刑二十,損失財務照價賠償,但念周家和那孩童都受到了驚嚇,罰白家給兩人精神損失五十兩銀。」
「別,祖父,不能打了,孫女受不住,我們賠錢,賠錢。」
背上的傷口血跡未乾,再打二十棍子,自己的小命怕是沒了。
「你閉嘴!」
白老太爺急了,如今大人已經判過了,還哪裡容她說不行?
白雪薇也哭了,一把扯掉身上蓋的被單,哭道:
「祖父難道為了讓縣令滿意,想讓孫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