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賤人!」
陳老夫人怒了,驟然抬起拐杖就要往鳳心瑤身上砸。
嚴君逸一把接住陳老夫人的拐杖,音色冷厲:
「老夫人要當著本官的面行兇?」
陳老夫人一聽動作一頓,隨即哭道:「大人,老婦的兒子可能是得罪了您的心尖尖,老婦替他給大人道歉,給姨娘道歉。」
說著,陳老夫人就要跪。
嚴君逸的臉色卻驟然沉了。
「放肆,你在說什麼?」
什麼鬼的心尖尖,姨娘?
還好沈燁不在,不然自己又惹到活閻王了。
鳳心瑤也被這話諷刺到了,鬼的姨娘。
她嗤笑一聲:「災年買兇屠村,這等大罪他死不足惜。」
「屠村?」
陳夫人詫異,隨即一些事情在腦中串了起來。
怪不得縣令會不依不饒,怪不得從自己出現那老太婆就有意無意,讓自己認下指使人去了大旺村的事。
感情是想讓自己給那老東西頂罪。
陳夫人冷笑,被陳老夫人聽見了,一雙渾濁的眼珠死死瞪著她:
「小賤人你笑什麼?陳家一向是你說了算,屠村是不是你指使的?」
「婆母,我會那麼蠢嗎?他得罪了縣令大人,我起個大早去找縣令大人請罪,如今看著請罪也無用了。」
「呸,自從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到了我們陳家,我們陳家的日子就沒有好過,你就是個喪門星。」
陳老夫人指著陳夫人的鼻子叫罵。
聽到這話陳夫人臉上沒什麼表情,帶著點死寂。
仿佛已經料想到了陳家的結局。
緩了好半晌才看向鳳心瑤道:「你那個兒子我是當真喜歡,我前幾日還給他買了一些玩具,翠兒……去拿出來。」
「嘿,你個賤貨,那賤人要你男人的命,你還給他兒子買東西?你個自己生不出來……」
「她真的是自己生不出來嗎?」
鳳心瑤聽到老太婆叫囂,忽然沒了耐心,眸色涼涼的落到她臉上,冷冷復問:「她是真的自己生不出來嗎?」
「你……你……」
「陳員外屠村的真正意圖,陳夫人怕是不能知道,你這個老太婆應該知道一些吧?」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鳳娘子,為何這樣說?」
陳老夫人不敢直視鳳心瑤,眼神左躲右閃。
陳夫人卻十分激動的上前一步,語氣帶著點懇切道:「鳳娘子是不是知道什麼?」
「她個外人能知道什麼?這個時候說出來,不過就是讓我們一家子內訌罷了,你個沒腦子的賤人。」
陳老夫人想上前去拉扯陳夫人,可卻被陳夫人一把聳開。
厲聲道:「陳家完了,屠村夠抄家流放了,再說婆母若是什麼都不知道,為何要攔著我知道些什麼?」
「陳家不會完的,我陳家根深葉茂。」
陳老夫人瞪眼,在一旁重複了好幾遍,可卻是越說越沒了氣力。
鳳心瑤也不管她,看向陳夫人道:「夫人不是不能有子嗣,而是陳家不允許夫人有子嗣。」
「什……什麼?」
陳夫人愣住了,滿眼的難以置信。
她不確定的看了看鳳心瑤,又像是尋求真相的看了看陳老夫人。
可在鳳心瑤那話出口後,陳老夫人便將頭垂嚇,完全不敢跟她對視。
一切仿佛都在那一瞬間明了了。
陳夫人幾近崩潰:「為什麼?為什麼呀?我在陳家兢兢業業這麼多年,不管他納妾生子,不管他寵任何一個外室,可你們陳家為何連個孩子都不肯給我?」
陳夫人說著撲到陳老夫人面前,晃著她的肩膀,希望她能給自己個理由。
陳老夫人被晃的煩了,咬牙切齒的推開陳夫人,連辯駁都不想辯駁的道:
「你不配,你個母老虎若是有個孩子傍身,還能將婆母和相公放在眼裡嗎?」
陳夫人聞言嘴巴張了張,隨後化作一聲無聲嗤笑。
原來,她一個女人拋頭露面,兢兢業業維持陳家的臉面和生計,但在這對母子眼裡,竟是那樣的?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憤恨的給了自己兩個耳光,髮釵落地,髮絲散亂,眼底一片冰寒。
她緩緩站起身,走到嚴君逸面前跪下,音色半分顫抖都無:
「陳家家主屠村傷人,無視法紀,實乃犯了人頭落地的大罪……」
「賤人,你閉嘴。」
陳老夫人聞言想上前毆打陳夫人,鳳心瑤卻適時抬腳,那老太婆當即從台階飛了出去,徑直趴到了地上。
周圍丫鬟小廝見了,都想上前去扶,鳳心瑤卻淡淡道:「她以後怕是都沒了在你們面前趾高氣揚的本事了。」
聞言,丫鬟小廝齊齊頓住腳步,這陳家不是什麼福地洞天,這老夫人的房裡更是魔窟。
稍有不慎就是一頓打罵,想來一直跟著陳老夫人的大丫鬟上前道:
「我還知道陳家很多密辛,還有他們母子是怎麼給夫人下藥的,我都知道,求大人饒命。」
「我也知道,求大人饒命。」
「還有我。」
陳家下人紛紛站出來,都說手裡掐著陳老夫人和陳員外的把柄。
見此,鳳心瑤眸色深了深。
何為信任?
不過利益爾。
利盡人散。
看著這麼多人等著給陳員外實錘,嚴君逸卻音色涼涼,朝不遠處看了一眼道:
「別急,主角還沒登場呢。」
他話音落下,就見先前去尋陳員外的管家帶人火急火燎的跑回來。
一臉抱歉的道:「大人,老夫人,不好了,我去了別院,都沒有找到老爺,老爺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
「什麼?」
老夫人一聽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我兒呀,你到底去哪裡了,你若是不回來怕就要被人冤枉死了。」
老夫人哭完,爬起來對嚴君逸道:「大人,您說會不會有人挾持了我兒子,逼他去屠什麼村子的,我那兒子我最知道了,除了炕上那點事,什麼都不行。」
說完,去看嚴君逸臉色。
鳳心瑤嗤笑,這老太婆對自己兒子濾鏡挺深呀。
炕上那點事,他也不行。
「若老夫人真找不到陳老爺,那便只能我派人去找了。」
嚴君逸不咸不淡的開口。
「那就辛苦嚴大人了。」
陳老夫人應下,眸色漸漸恢復如常,似乎對陳老爺藏身的地方非常有把握。
嚴君逸笑,指了指不遠處:「看來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