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賣去窯子

  大周國,安慶縣,大旺村。

  鳳心瑤一身狼狽回到沈家時,沈家門口圍滿了村民。

  「造孽呀,老娘養了她十年,她卻一聲不吭跟野男人跑了,我……我不活了。」

  還沒走近,就聽見原主婆母沈老太的哭聲。

  鳳心瑤嗤笑,原主明明是被她賣去窯子了,竟說成跟男人跑了,心思夠歹毒的。

  她本是維和部隊軍醫,一場恐怖襲擊後意外穿越到這兒,剛穿來就面臨兩個強悍的人牙子欲行不軌。

  還好她會幾分功夫,乾脆利落的解決了那兩個人牙子。

  原主是大旺村沈家老大沈燁的童養媳,沈家老大比原主大了十歲,成親當日被徵兵的帶走。

  這些年,原主在沈家當牛做馬,受盡欺凌,加之模樣越發俊俏,沈家那好色的小叔還對她虎視眈眈。

  前段時間,沈燁突然回來丟下三個孩子又走了。

  沈老太自此哭天抹淚,宣揚沈燁離家十年銀子不留,卻留了三個拖油瓶。

  沈家人欺負原主軟包子性子,將三個孩子丟給原主帶,可沒料到,災荒來臨,心黑的沈家兩老竟要將原主賣進窯子換錢!

  原主悲憤之下氣絕身亡,這不她就穿來了。

  鳳心瑤沉下臉,若不是念著沈家攥著她的戶籍,她在解決兩個人牙子後就一走了之了。

  她想上前跟那老太婆對峙,但轉念露出身上的新傷舊疤,哭道:

  「家裡缺銀子,婆母再多安排點活兒給我就是,何苦把我賣去窯子,若不是我拼死逃出來,怕是清白都沒了。」

  鳳心瑤說得聲淚俱下,再搭配這一身傷痕和瓷娃娃般的小臉,不自覺令人生憐。

  聽到她的聲音,沈家人和聚集的村民齊齊朝她看過來。

  「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被……跟野男人跑了嗎?」

  沈老太看到她時明顯嚇了一跳,真話差點抖摟出來。

  鳳心瑤心中冷笑,面上卻啜泣道:

  「我自認對得起沈家?相公在外面跟別的女人生了娃,我都未曾起二心,換來的是婆母黑心將我賣去窯子,還污衊我跟野男人跑了,辱我清白,婆母就是這樣做人的?」

  鳳心瑤頂著紅紅的眼圈,心裡慶幸原主是個忍者屬性,這個時候哭一哭就占理。

  「你……」

  沈老太擰眉,一時竟感覺心口發悶,她竟讓鳳心瑤懟到說不出話?

  「你自己不要臉,還說我不會做人,我看老娘平時給你臉了。」

  沈老太白眼翻到天上去,眼珠子四下尋摸找打鳳心瑤的工具。

  鳳心瑤卻絲毫不虛,繼續哭訴:「光天化日之下,野男人還能跑到家裡來抱人?你們沈家一家老小也不是死的,能眼睜睜的看著我跟野男人走?」

  聽到這話,看熱鬧的村民也嘀咕不合理,誰家能眼睜睜看著兒媳婦跟別人走?

  那可是奇恥大辱。

  「小賤人……」

  沈老太說不過就要抬手打人,鳳心瑤正要反擊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急咳。

  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形瘦弱的老頭,拄著拐杖佝僂著脊背緩緩而來。

  鳳心瑤知道這是原主的公公沈發。

  這老東西看上去病歪歪的,其實身子骨硬朗,心黑手狠,裝病入膏肓的樣子,不過是為了搶占縣裡給窮戶的補給。

  他可比沈老太陰險許多,此時出來定然沒憋什麼好屁。

  「諸位鄉親見笑了,這事要說就是我們沈家沒用,大兒子不知跟誰在外面生了娃,家裡總不好一直占著鳳丫頭,見她有了可心人就將人放了,哎,倒是好心辦壞事了。」

  沈老頭一臉的抱歉,村民們剛還猜忌的神色也因這句好看了不少。

  鳳心瑤音色沉了幾分,壓抑著周身散發的凜冽道:「你們不承認是賣也無妨,實在不行咱們就叫上里正叔,去人牙子處打聽一下,到時候你們收的十兩銀子也得給人家吐回去。」

  鳳心瑤說著轉身就走。

  「你敢!」

  一提還銀子,沈老頭也不淡定了,提溜著拐杖兩步衝到她面前。

  背對著鄉親,沈老頭一臉陰狠:「好歹做了十幾年家人,你這是要徹底跟我們沈家決裂?難道不想想後果?」

  甩開他們這一家子人渣自立門戶的後果嗎?

  她不管沈老頭的阻撓,繞開時還不忘提醒,「沈老頭,你腿不瘸了?」

  沈老頭:「……」

  他怕裝病一事暴露,不敢追了,卻快速想到辦法,對村民道:「快攔住鳳丫頭,她若是去人牙子處一鬧,讓人牙子惦記上咱們村還了得?」

  一聽這話,村民們也上前來攔鳳心瑤。

  鳳心瑤無語,但初來乍到,總不好將所有人都掀翻打殘,場面正焦灼,就聽身後響起一道稚嫩且堅定的聲音。

  「爺奶就是要賣了後娘,後娘掙扎,那兩個人牙子就把後娘打暈抬走了。」

  鳳心瑤聞聲回頭,就見一個小男孩從沈家柴房跑出來。

  那孩子衣服髒到油亮反光,小臉上沾著泥巴看不清楚模樣,可那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卻寫滿了堅韌。

  這就是原主便宜夫君的大兒子沈鬱,今年六歲。

  這孩子下頭還有一對雙胞胎妹妹,剛滿三歲但話還說不利索。

  鳳心瑤不知道他為何會替自己作證,心中難免感動,沈家這一公一母都比不上個孩子有人性。

  鳳心瑤回身,正想讓孩子多說些,就見沈老太拾起地上的柳條,驟然抽在那孩子身上,孩子嬌嫩的皮膚上瞬間泛起一片紅痕。

  「你個吃裡扒外的兔崽子,我讓你胡說,老娘打死你。」

  看著孩子被打成那樣,鳳心瑤眼中捲起怒火,一個健步過去,抽走沈老太手上的柳條,直接掰成兩節丟在地上。

  「你對親孫子都下得了狠手,賣個童養媳怎麼可能做不出來?」

  鳳心瑤語氣冰冷,看著沈老太的眸光裡帶著隱隱狠厲。

  沈老太被她盯得身子不由一抖,她怎麼感覺從前一桿子都打不出個屁的臭丫頭,如今變了個樣子呢?

  她腳步不由向後,無助瞧了自家老頭子一眼。

  沈老頭心裡也是一團火,自己幾十年沒吃過這虧。

  聽著村民在身後議論他們沈家,只覺得老臉丟盡,他得快快將此事壓下去。

  沈老太陰沉著一張臉朝著沈鬱走去,正要威脅,就見沈鬱「呲溜」繞開他,從衣襟里扯出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子。

  「小兔崽子……」

  看到那錢,沈老頭也顧不得裝瘸,直接朝沈鬱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