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9章 看得見（黑神話打不動還是玩RPG吧）
關於看，以及如何看，是個非常嚴肅的學術問題。
簡單來說，這個世界是充滿信息的，但是如何接收信息，任何種族都不盡相同。
如果把眼睛比作是收音機，那麼信息就是頻率。對於人類而言，或許他們大部分生下來開始眼睛接受的就是92.7交通廣播頻道。那麼他們看見的自然就是這個頻率里的信息，但是對於幽靈來說，或許它們接收的卻是105.2音樂廣播電台的頻率，所以它們無法接收到交通廣播的頻率。因此人類和幽靈無法相互看見，更不可能相互溝通。
當然，有極少數人可以把自己的眼睛接受頻率在92.7到105.2之間切換，這就是所謂的陰陽眼，當你調到前者時，就和其他人一樣接收到的是交通廣播。而當你調到後者時，接收的就是音樂廣播。
作為舊神的端木槐，理論上的確是擁有全頻道覆蓋的能力，但是正如在調整廣播時，除了固定頻道之外其他都只會發出「沙沙聲」一樣，在轉移頻率的過程之中，端木槐也無法很好的認知這個世界。畢竟他的靈魂是人類而非古神，對於端木槐來說，用92.7頻率看待世界已經成為一種習慣，除非特殊情況，否則他很少會選擇接收其他頻道的信息。
這也是為什麼端木槐無法鎖定那個怪物的原因，簡單來說這就像你調廣播，但是怎麼調都是雜音，沒辦法精準確定對方的所在頻率，自然就無法鎖定和看到了。
或者說端木槐現在都沒搞清楚那個怪物到底是AM還是FM頻率的………
然而，四谷見子的情況卻完全相反。
她接收到了所有的頻率。
也就是說，她能夠同時看見所有頻率的所有東西。
這有點兒類似於劣化版的黃金瞳，不同的是，瑪麗的黃金瞳可以直接告訴你這個頻道來自哪兒，是哪個電台發出的。但是四谷見子的眼睛卻只是單純能夠接收到頻率，而無法分辨這些頻率。
嗯，一台同時能夠接收到所有電台而且把它們同時廣播出來的收音機，想想就頭大。
而事實上四谷見子本人也是這麼想的。
她並不是天生具有這種能力，按照四谷見子的說法，她就是某一天回家的路上，莫名其妙的就擁有了這種力量，能夠看到那些以前自己完全看不見的東西。而且更讓四谷見子苦惱的是，這一切只有自己才能夠看見，其他人根本看不見。
四谷見子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所以她就選擇對這些東西視而不見———事實上大部分時候這一招還是很有效的，當那些可怕的怪物沒有發現自己能夠看到它之後，它們也不會對四谷見子做出什麼反應。
但是也並非一直有效。
有些恐怖的東西甚至會偽裝成人類，四谷見子之前就曾經遇到過類似的事情，當時她在公園的椅子上休息，然後看見一個拿著氣球的小男孩朝自己揮手，於是四谷見子也沒有在意，對他揮了揮手———結果後者瞬間變化成了那種可怕的怪物，直接朝著四谷見子沖了過來。
如果不是當時有人出手相助，那麼四谷見子恐怕早已經被那個怪物殺害了。
這就是為什麼端木槐認為四谷見子的眼睛只是黃金瞳的劣化版的原因，如果是瑪麗的黃金瞳，她根本不會被對方的外表所迷惑，而是能夠直接看穿對方的真身。當初那個粉懼妖就是如此，那個時候包括端木槐在內的其他人都只認為那是個小女孩，結果就瑪麗開口說那是個粉紅色的奇怪怪物……………
由此可見像這種不上不下的能力反而更危險。
比如現在，為什麼四谷見子要這麼問？
原因很簡單，因為在她眼裡，這所學校中———到處都是怪物。
有保持著死掉時形態的幽靈，也有扭曲的不成人形的怪物，所以端木槐要四谷見子幫他找怪物，但是對於四谷見子來說，這怪物不是太少，而是太多！
所以………你要找哪個？
「很多嗎？」
「是……………」
「有多少？」
「………我沒數過，但是基本上哪兒都有。」
「…………………」
面對四谷見子的回答，端木槐也無語了。
「那………長嘴巴和觸手的？」
端木槐目前唯一記得的特徵還是當初戰鬥時系統跳出來的，對方既然咬了眠目佐鳥，那肯定是有嘴巴的，而且還有觸手。
「………也有不少。」
「………………………」
「是學校里多嗎？」
「不，外面………更多………」
「…………………」
端木槐開始懷疑，這個靈視或許沒自己想像的那麼好用？
不管怎麼說，先做個實驗吧。
想到這裡，端木槐再次望向坐在面前的少女。
「那麼，這裡有嗎？」
「…………………」
四谷見子看看端木槐，默默的點了點頭。
「在哪兒？」
「…………………」
少女沒有說話，默默的指向端木槐的影子。
「……………那個不算。」
「那………沒有了。」
四谷見子搖了搖頭。
「附近的………都被吃掉了。」
「被吃掉？被誰？你說我的影子？」
「…………………」
默默點頭。
「？你到底看到了啥？」
端木槐知道自己目前的舊日神職是和影子聯繫在一起的，但是在他看來，影子就是單純的影子，偶爾凝結個觸手或者睜個眼睛啥的。不過看四谷見子這一臉慘白不住流冷汗的模樣，就知道在她眼裡，自己的影子恐怕不只是影子這麼簡單。
嗯？等等………
「讓我試試，你先別動。」
端木槐一面說著，一面打了個響指。很快，只見一條觸手從他的影子裡伸出，然後朝著四谷見子探去。後者則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但是緊握著裙子的雙手卻是不住顫抖。接著端木槐思念一轉，隨後就看見那條觸手猛然鑽進了四谷見子的身體之中！
「———————！！」
這一刻，四谷見子也是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不過或許是因為沒有任何觸感，所以她還能夠忍受。而端木槐的觸手則在四谷見子的體內展開，接著「掃描」了四谷見子的情報。
這也是影子的一種用法，通過掃描來更新數據，同時通過影子連接來共享當事人的感官。端木槐現在也是好奇，在四谷見子眼裡，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所以他就用這一招來試試。
很快，端木槐眼前出現了兩個場面，其中一個是自己看著四谷見子的視野，另外一個則是四谷見子看著自己的視野。在後者的視野中，坐在書桌後面的端木槐本人沒有任何問題，和普通人一樣，然而那陽光照耀下，從端木槐身上蔓延出來的影子，卻是完全不同！
端木槐可以清晰的看見，自己的影子根本不像自己所看到的那樣是平整的陰影，而是像一堆蠕動的，黑色腐敗發臭的肉塊。一條條粗壯的觸手在裡面像蛇一樣纏繞在一起不住的鼓動，表面上還有著粘稠的液體。而這些觸手的頂端則是類似蘑菇一樣，甚至中間還張開一條漆黑的縫隙，露出了裡面尖銳的牙齒以及眼睛。
看起來很像是會出現在某些18+的動畫裡的東西似的。
不僅如此，通過四谷見子的視線可以看見那條深入到其身體中的觸手表面甚至可以看見一條條類似血管般的青筋鼓起，看起來就像是…………咳咳。
端木槐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接著收回了觸手。
好吧，他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四谷見子這麼坐立不安了。
話說自己這個舊日形態也太噁心人了吧！
還好瑪麗的黃金瞳可以直接貫穿本質，不然這玩意兒要是被瑪麗看到，自己說都不好說！
「………………總之，我們出去走走吧，看看你說的那些怪物都在哪兒。」
在這之後，端木槐帶著四谷見子離開了輔導室，開始在校園裡漫無目的的四處轉悠起來，然後他也明白了，四谷見子說那些東西都被自己吃掉是怎麼回事了。
關於惡鬼或者惡靈之類的東西，端木槐也是有感覺的，但是因為這些東西對端木槐無法造成威脅和傷害，所以大部分時候他都是無視的。然而端木槐的影子卻似乎並不這麼認為，端木槐會發現自己走著走著，影子裡的觸手就會像受驚的毒蛇一樣忽然竄出來，然後對著某個地方直接纏繞了過去，隨後把對方纏住然後直接拖進了黑影的泥沼之中徹底吞沒。
而有些幽靈則是被撕成碎片，然後再分開吞沒。
順便一提，哪怕是幽靈怪物，端木槐也不是一次就看到的，這些奇怪的東西似乎也有自己的頻率，有好幾次端木槐就什麼都沒看見，只有通過掃描四谷見子同步她的數據來儲存頻率，端木槐才能夠清楚的看見那些自己原本不容易看見的東西。
從這點兒來說，四谷見子又像是一個靈敏度拉滿的雷達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個雷達不夠智能，只能確認自己掃描出了東西，卻無法確認那到底是F16還是F22…………
然而端木槐帶著四谷見子把整個學校繞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那個神秘的怪物，他甚至還帶著四谷見子去了防空洞，但是四谷見子表示那裡什麼都沒有………看來果然是跑路了。
結果到了放學時間，端木槐都沒有能夠找到目標。
難道那玩意兒白天不出來？
端木槐盯視著眼前的天空，再看看旁邊的四谷見子，後者已經面色慘白，雙腿發顫，有點兒走不動了。
不過很可惜，端木槐並不打算到此為止。
「今天晚上你留下來吧。」
「哎？！」
聽到端木槐的要求，四谷見子整個人都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