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慘烈
「魂刺！」
李小年睜開第三隻眼，眉心飛出一道拇指大小的尖刺，刺向江三生頭顱。
意氣風發的江三生，一想到明天就可以娶羅夜夜為妻，嘴角就忍不住洋溢笑容，然而，笑容在掛上臉龐，身體一僵，身體直直倒在城牆。
「少爺？」
江三生的隨從先是一愣，輕輕搖了一下，伸手觸摸脈搏，霎時間，整個人頓時懵了，哆嗦道：「少……少爺死了！」
「什麼！」
夏河滿臉震驚，快速走到江三生身邊，親自檢查。
這一查，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江三生雖然紈絝，但實力並不算太糟糕，屬於四級武者，能悄無聲息殺死他的人，實力至少與首領相當。
他可不認為首領會這麼做，首領想要殺人，絕對是光明正大處理。
難道……變異獸的襲擊？
夏河取出火把，往基地外圍的空地投擲。
嘩啦~
火把在前方黑空閃爍，昏暗的火光下，夏河看見密密麻麻的生化獸。
「生化獸襲擊，大家做好戰鬥準備！」
吼了一聲，夏河按下對講機，沉聲道：「大人，生化獸襲擊，數量不確定，但超過以往總和，請拉響最高警報，全員戰鬥。」
「你確定！」石岩眉頭一皺。
據點外圍，有哨塔，每天晚上都有檢察員查看，可至今，他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確定，以及十分肯定，大人，快點，要不然，來不及了。」夏河說了一聲，轉頭對身邊的武者大喊，「戰鬥！」
事實上，根本不用他喊，別的武者也看到了。
與此同時。
嘩啦~~
密密麻麻的生化獸，如同潮水般，快速湧向據點的城牆。
戰爭，一觸即發。
砰砰砰！
轟！
……
槍聲接連起伏。
與此同時，武者把早已準備就緒的火油（石油），往前投擲，並且引爆，轟~~火焰四濺。
熊熊火海，照亮整個夜空。
火光下，眾人徹底看清眼前的一切，前方數百米內，全都是黑壓壓的生化獸，生化獸群里，還隱藏著好幾隻體型龐大的變異種。
「完了，這麼多變異獸，我們根本抵擋不了。」
「呵呵……或許，這就是命吧，不管我們人類如何掙扎，終究難逃一死，我只希望，今晚能死得體面一些。」
「不管了，左右都是死，今晚殺個痛快。」
……
城牆上的武者，滿臉絕望。
與此同時……
據點的廣播，發出一道刺耳的警報聲，並傳音道：「所有人員，立即抵達城牆，參與戰鬥。違者，死！」
整個據點，進入高速的作戰狀態，場面看似混亂，但卻有條不絮。
李小年剛要返回羅夜夜的房子，聽到廣播聲，身體一僵：「不會吧，難道……我的嘴巴，和烏王一樣，開過光，說什麼就是什麼？」
黃昏之前，建議軍隊出動，儘可能消滅周邊生化獸，以免生化獸聚集攻城，眼下，他的預言，又實現了。
「你，愣著做什麼，快去搬運火油，快點。」
一名武者怒斥發愣中的李小年。
「好的。」
李小年急忙點頭。
順著人流，李小年與平民一起，搬運火油。
兩隻木桶，往火油池裡一撈，灌滿兩桶火油，動作不快不慢的從上城牆。
「這邊，這邊，往這邊淋。」
士兵滿臉著急的大吼。
城牆下方，大量生化獸聚集，堆疊在一起，層層疊高，眼看就要衝上城牆。
李小年把火油往下一澆。
士兵動作麻利的丟下一條火把。
蓬~~
火焰熊熊燃燒。
「吼！」
「吼！」
……
生化獸根本沒有痛覺，即便被火焰燒烤，依然不死不休的往上沖。刺鼻的烤焦味，瀰漫整個天空。
城牆長度，超過兩千米，這邊成功消滅，那邊又疊堆往上衝刺。
火油運輸不及時，士兵只能取出手雷，往密集的生化獸里丟。
轟！
轟！
……
咻！
一隻三級生化獸，從後方快速衝刺，靠近城牆邊緣，四肢用力，猛的一躍，這一跳，高度超過五米。
有一隻出現，另外幾隻三級生化獸，也先後發起進攻。
咻！
數名武者，手持長刀，與三級生化獸正面硬撼。
噗嗤！
蓬！
噠噠噠……
刀光劍影，外加衝鋒鎗，整個戰場，無比慘烈。
三級生化獸出現，與此同時，數隻四級生化獸，同樣加入戰場。
四級生化獸，至少需要八級武者應付，整個獅子鎮據點，八級武者數量寥寥無幾。
僅片刻功夫，大量士兵死亡。
「快，別閒著，拿著刀，把死去的戰士的頭顱砍下，不能讓戰士遺體轉變成生化獸。」
一國字臉武者，遞給李小年一把刀，指向前方屍體，隨後，一個衝鋒，加入戰場。
生死攸關。
李小年看似閒著，但他並不是真閒，頭上裹著一條黑布，把眉心的第三隻眼眸遮掩。
眉心釋放一道又一道魂刺，專門挑選高級生化獸，雖然無法秒殺，但至少可以讓生化獸僵直，好讓其他武者可以輕易解決。
如果沒有他暗中協助，整個場面，絕對比現在的慘烈。
即便如此，眼前的人間煉獄，李小年依然有些絕望。
「基地一旦毀滅……」
想到這裡，李小年打了一個激靈：「不行，得加把勁。」
灌下一瓶精神藥劑，李小年在城牆上繼續遊走，哪裡有難纏的生化獸，哪裡就有他的身影。
短短半小時裡，即便有藥劑恢復精神力，李小年依然疲憊不堪。
忽然！
咻！
轟！
一隻體型超過三米的生化獸，利用肉身，對著城牆撞擊，這一撞，整個城牆顫抖，與此同時，厚重的城牆，出現一個三米寬的洞口。
一擊成功，五級生化獸立即消失在黑夜中。
嘩啦~~
大量一級、二級生化獸，瘋狂湧向洞口。
「火油，火油，快點！」
周邊的武者，立即堵住洞口，瘋狂獵殺沖入據點內部的生化獸。
部分武者，放棄戰鬥，加入搬運火油的隊伍行列。
一桶又一桶火油，倒入破損的洞口，熊熊火焰，把洞口堵死，衝過火堆的生化獸，基本都被燒成乾屍，雖然沒有死，但已經沒有什麼戰鬥力。
「五級生化獸！」
李小年臉色難看的盯著前方黑暗地帶。剛才那隻五級生化獸，李小年明顯的感覺出，它的實力，已經遠遠超越自身，正面對戰，他雖不至於被一招秒殺，但也抗不了幾下子。
「好恐怖的生化獸，不行，必須儘快晉升為聖者。」
提升實力的心情，李小年變得更加迫切。
咻！
魁梧的虛影，再次出現。
只不過，這一次，一道瘦弱的身影，從天而降。
轟！
瘦小的虛影與魁梧的生化獸狠狠撞擊。
噗嗤~砰……轟！
兩道虛影，扭打在一起，燈光太過昏暗，根本看不清戰鬥的情況。
即便如此，絕望中的眾人，精神一震。
「是首領。」
「首領終於出現了，首領實力如此強大，應該打得過那隻生化獸吧，不對，一定可以，如果打不過，我們都得死。」
……
眾人緊張的盯著前方戰鬥。
咻！
又一道人影，加入五級生化獸的戰鬥，兩人一獸，扭成一團。
「那個人……應該是米螺將軍吧，沒想到，他的實力也如此強大。」
「加油，一定要殺死那隻五級生化獸啊！」
眾人默默祈禱。
「都愣著做什麼，戰鬥，戰鬥，不想死的都給我戰鬥！」胡將軍怒吼。
眾人驚醒，急忙加入戰鬥。
……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人類死亡數量，節節攀升。而生化獸的數量，已經沒那麼密集。
最關鍵一點，城外的五級生化獸，竟然遲遲沒能殺死。
忽然！
「吼！」
五級生化獸，仰天嘶吼一聲。
周圍的低級生化獸，仿佛按下停止鍵，先是呆滯，接著，如同潮水般，向後退去，消失在黑夜中。
「贏了？」
所有人微微一愣。
一名斷臂的男子雙眼赤紅的怒道：「贏個屁，生化獸只是撤退，這種情況，以往都沒出現過。以往的生化獸，如同一盤散沙，即便聚集，數量也不是很多，可現在，生化獸誕生一隻聰明的首領，從此以往，我們肯定死路一條。」
「……」
「……」
「……」
眾人沉默了，一個個癱軟在地。
李小年精神消耗過量，雙眼皮差點睜不開，想要找個地方休息，但身邊的一名武者，呵斥道：「你，去檢查周圍屍體，但凡沒有砍掉頭顱的，全部砍了。」
李小年愣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
兩千米的城牆，李小年挨個地方檢查，頭顱沒有被處理的屍體，李小年麻木的揮刀砍掉。
其中，一名背靠城牆，虛弱不堪的武者，對李小年招招手：「你……過來。」
「什麼事？」李小年佯裝喘氣道。
「我看了你好久，你的力氣不錯，可以一刀砍掉頭顱。」說著，武者低下頭顱：「砍吧，給我一個痛快。」
「……」
李小年心中一抽。
眼前這名武者，不管是體力，還是精神，都如此疲憊，由此可見，剛才的戰鬥，他必定出了大力，這樣的一個英雄，迎來的結果，卻是死亡，這讓他心情很難受。
「愣著做什麼，快點。我不想變成醜陋的怪物。」武者呵斥道。
李小年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前輩，你可有什麼遺言，或者遺願嗎。」
武者抬頭，哈哈一笑：「老子孤家寡人一個，早已看淡生死，如果非要說遺願，三年了，三年裡，都沒能吃飽過一次，算了，說這些已經無用，你動作快點，我的神志已經漸漸模糊。」
武者再次低下頭顱，露出脖子。
「前輩，一路走好。」
說著，李小年揮起長刀，『噗嗤』一聲，頭顱滾落。
他有足夠食物，可以滿足對方遺願，但……現在的他，十分理智，食物，不應該浪費在死人身上，即便他是英雄，也不行。
一份食物，代表著生者的一份希望。
……
武者們，休息過後，也加入戰場清理。
為了避免有新生的生化獸襲擊，所有人相互監督，保持足夠距離，等待士兵檢查。
處理完畢，天色漸漸亮起。
所有人，臉上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有的只是絕望。
咚！咚！咚……
鐘聲響起。
李小年不知道這個鐘聲代表什麼，看見所有人往空曠的廣場集合，只能默默的跟上。
「你沒死？」
一道欣喜的聲音響起。
是羅夜夜的聲音。
轉頭看去，此時的羅夜夜，雖然滿臉疲憊，但昨晚應該清洗過，臉色不再髒兮兮，看上去，有一種英姿颯爽的美感。
「運氣。」李小年淡淡回應。
這一個晚上，他砍了將近一百個頭顱，其中，八人是活生生的武者。看著活生生的人類死亡，心情有些沉重。
「現在要做什麼？」李小年詢問。
羅夜夜：「集合，等待首領安排新的任務。」說著，羅夜夜往右邊一指：「你不是武者，去平民區隊伍排隊，跟著人流就行。」
昨晚沒仔細查看，如今，近距離接觸，她沒能從李小年身上感受到任何武者氣息，認為李小年屬於平民。
「好。」
李小年不想解釋，順著人流，聚集排隊。
據點上萬居民，一夜戰爭，如今人口數量，粗劣計算，不足八千人，換句話說，昨晚死了至少兩千人。
即便如此，武者的數量，依然超過平民數量。
片刻後。
一名肌肉結實，約莫五六十歲的男子出現。
「怎麼是胡將軍？」
「米螺將軍呢？以往不都是由他傳達首領旨意的嗎。」
眾人悄聲細語。
胡將軍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昨晚的情況，大家都經歷了，也都了解，我就不多解釋。」
「現在，有一個難題擺在眼前，我們收集的火油，一夜之間，即將耗盡，剩餘數量已經不多。除此之外，昨晚的戰鬥，首領與米螺將軍，也身負重傷。」
剛說完，所有百姓譁然。
「這……怎麼辦，難道，我們所有人都得等死嗎。」
「完了，完了，沒有首領鎮壓，五級生化獸再次出現，我們所有人全都死絕。」
「如果今晚再次經歷一次，豈不是說，我們無法抵擋？」
……
胡將軍任由所有人交談，片刻後，嘆道：「想必大家都清楚，獅子鎮據點，已經無力抵擋。所以，為了活命，經過商討，所有將領一致決定。即刻起，放棄獅子鎮據點，遷移600里外的夢城。」
平民隊伍里，一片死寂。
如果說，之前是絕望，聽到這個消息，已經是絕望中的絕望。
身為平民，沒有足夠體力，根本無法一天時間，趕往夢城，尤其是，作為經歷一夜戰爭，外加辛苦勞作，更不可能有體力支撐。
「抱歉。」
胡將軍心情沉重的向平民百姓鞠躬：「我們會留下部分食物，足夠你們生活幾天時間，剩下的，只能自己想辦法。」
無視眾人的絕望，胡將軍看向武者們：「你們之中，肯定有不少人捨不得家人，如果不想離開，可以自行留下。如果非要帶著親人上路，一旦拖後腿，行軍的隊伍，將不會給你們任何幫助。」
頓了一下，胡將軍繼續道：「為了爭取天黑之前，抵達夢成，現在，立即收拾物品，十分鐘後，立即出發。」
說完，胡將軍轉身離開。
不少武者，臉色灰敗，紛紛找到自己的家人。
「兒啊，你是武者，還有活下去的希望，你走吧，不用管我。」
「爸，我不走。」
「不行，必須走。好好活下去，如果你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妹妹，跟哥哥一起走吧，走不動，哥哥背著你走，哥哥是武者，力氣很大。」
「哥哥，我……我不走。」
……
整個場面，哭泣聲一片。
只要不是傻子，都清楚，帶著累贅，想要天黑前抵達夢城，根本就是妄想。甚至，部分武者，將會永久留在途中。
羅夜夜很快就找到李小年：「你……你跟我走吧。」
李小年搖搖頭：「我不走，走了只會拖累你們，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能留下來陪我。」
離開？一旦離開，活生生數千名百姓，將會就此死去。
他留下，動用紫薇星戒里的物資，說不定熬過最艱難的時期，留在這裡，他可以不受任何限制的大力發展。
據點周邊，有水源，有礦石，還有石油，如此完美區域，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離開這裡，想要尋找這麼好的地方，難，太難。
除此之外，經歷昨晚戰爭，周圍的生化獸數量已經減少，危險程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誇張。
唯一的難題，只有那隻強大的五級生化獸。
「留下來？」
羅夜夜滿臉糾結。
李小年不說，她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想了想，搖搖頭：「不行，必須離開，不離開，只會死，你不走，我自己走。」
「祝你好運。」
李小年平靜道。
十分鐘，轉眼即過。
轟~~
一輛輛吉普車，拉著滿滿的糧食，衝出據點，駛向東方。吉普車數量有限，拉載食物和部分器具，已經超載，不可能坐人。
武者們，背著家當，一路小跑，尾隨吉普車。部分武者，仗著實力足夠，背著親人，埋頭趕路。
八千人口，轉眼間，數量越來越少，剩餘的人口，不足三千，至於留下來的武者，少之又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