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盧象升,五日後斬首
「嗯?天雄軍已經如此強大了嗎?與建奴對戰,戰損比可以達到二比一?」
崇禎看著奏摺,眉頭皺了起來,臉色也略微有些好轉,如果這是真的,那盧象升這個人還是值得肯定的,最起碼用兵這一塊還是值得稱道的。
「王大伴,咱們遼東這些年與建奴的戰損比可以達到多少啊?」
聽了這話伺候在一旁的王承恩道:「陛下,大約,五比一。」
「五比一。」
崇禎嘴裡嘀咕著這個數據比,這個數據比實在是太驚人了,遼東一年成百上千萬的白銀投入進去,最後的結果就是五比一的戰損比,五個大明遼東精兵能幹掉建奴一人。
可是天雄軍呢?竟然可以做到兩個天雄軍就能幹掉一個建奴,若是把遼東軍都換成天雄軍,那豈不是可以讓建奴有來無回,最起碼也能讓他們無暇入侵啊。
想到這裡崇禎的眼睛亮了,看著王承恩道:「王大伴啊,你說天雄軍是如何做到把戰損比拉到二比一的啊?」
王承恩聽了崇禎的話沉吟片刻道:「老奴不知。」
崇禎聽了這話略微失望道:「也是,這事我都不知,你怎麼能知呢?不過這盧象升還是有本事的,雖然我對他不喜,可是他的本事還是很強的,對了,把寫這封奏摺的,刑部左侍郎李茂成叫來,既然他要為盧象升求親,我倒要問問他知不知道盧象升是怎麼做到這樣驚人戰損比的。」
崇禎這話說完,王承恩點頭道:「老奴這就去找。」
說完王承恩轉身,不過臉色卻陰晴不定,王承恩不是傻子,他太知道朝中的一些勾當了,這刑部左侍郎李茂成是周延儒的人,而周延儒,楊嗣昌,跟盧象升的關係都放在明面上了,現在李茂成上摺子替盧象升求親,他王承恩是不信的。
王承恩作為一個完整的從天啟朝走過來的太監,在宮中看多了這樣的勾當,當一個政敵突然對你示好的時候,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對方不是想要真的跟伱和好,而是做了個套,準備把你套住。
這李茂成明顯就是準備給盧象升下一個套,王承恩來到外面,吩咐太監去尋找李茂成,陛下找他,而李茂成就等著陛下找他呢,所以一直在衙門裡辦公,一聽皇帝找,立刻去見皇帝了。
王承恩把李茂成送到了御書房,自己就退了出來,有些事情他雖然作為天子近臣,但是他卻不願意攪合太深,他不是魏忠賢,對權利過分的依賴,他對權利是克制的,所以他才能活的如此長久。♟👌 ❻❾ˢ𝓗Ⓤx.Ćᵒ𝓂 👺👤
王承恩出來,抬頭就看到了前不久剛給盧象升頒發聖旨的傳旨太監,傳旨太監一見王承恩立刻行禮:「老祖宗。」
王承恩隨意的點點頭,不過眼睛一瞄看向那個傳旨太監道:「金水啊。」
「小的在。」
傳旨太監過來,王承恩道:「前幾日去給盧象升傳旨,並且親自押解進京,功勞立大了啊。」
聽了這話傳旨太監連忙道:「這都是老祖宗照拂。」
「嗯,行了,不說這些,我問你點事,你跟盧象升打交道最多,可知道為何盧象升的天雄軍戰鬥力如此之強,竟然能跟建奴做到二換一啊?」
王承恩隨意的問著,聽了這話傳旨太監一愣,緊跟著看著王承恩道:「老祖宗,您不知道嗎?天雄軍之所以如此強大,是因為他們用的武器都是從藍田運來的,若是沒有藍田火器的加持,天雄軍也就跟遼東精銳差不多,跟建奴拼刀子,也要五個換一個,甚至更多。」
「藍田!」
王承恩聽了這話臉色一變。
「怎麼了老祖?」
傳旨太監看著王承恩問道,王承恩沒有回答,只是看向了御書房方向嘆了口氣道:「周延儒狠啊!」
啪!
王承恩這話剛說完就聽御書房啪的一聲,茶碗狠狠摔在地上的聲音,緊跟著就聽到崇禎怒吼之聲:「盧象升,欺朕太甚,逆賊,逆賊!」
崇禎的聲音充滿了憤怒,王承恩,這時對傳旨太監道:「你,趕緊忙差事吧。」
說完王承恩小跑的來到御書房外,這時就聽崇禎怒吼道:「王承恩。」
「老奴在。」
王承恩推門走了進去,這時就見崇禎的眼睛都紅了,刑部左侍郎李茂成低著頭,看不清表情,這時就聽崇禎怒喝道:「擬旨。」
「是。」
「盧象升,欺君罔上,抗旨不遵,勾結逆賊,擅動大軍,十惡不赦,此罪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此罪不殺不足以對天下有所交代,命刑部核實罪證,昭告天下,五日後,菜市口問斬!」
「是。6⃣ 9⃣ s⃣ h⃣ u⃣ x⃣ .⃣ c⃣ o⃣ m⃣」
王承恩聞言立刻擬定聖旨,緊跟著下發內閣讓內閣照辦,崇禎念完聖旨坐在龍椅上,氣還沒消。
「虧朕還如此信任他盧象升,沒想到他竟然枉顧君恩,與藍田勾結,而且還聯繫如此之深,真是混帳之際。」
崇禎氣壞了,這時李茂成抬起頭看著崇禎道:「陛下,盧家枉顧君恩,勾結藍田,十惡不赦,要不滅其族吧,省的將來殺了盧象升,盧家人生起報復之心。」
李茂成眼睛看著崇禎,殺盧象升一個他還不解恨,竟然想要滅盧家滿門,這話說完崇禎看了看李茂成猶豫了一下。
而這時一旁不說話的王承恩卻皺眉道:「陛下,盧家忠烈之家,前前後後,盧家男丁已經為國捐軀三四人了,在民間也有極高的威望,這次盧象升一人做錯,殺盧象升一人即可,若是連累盧家,恐怕民間對此會議論紛紛,也會影響陛下在民間聲譽啊。」
崇禎聽了這話再次猶豫了,半天之後揮了揮手道:「行了,此事殺盧象升一人即可,退下吧,朕累了。」
崇禎這話,王承恩與李茂成退下,退到了殿外,李茂成看著王承恩道:「王公公,今日為何要阻我殺盧象升一家啊,像這樣的人留著,終歸是個禍患。」
王承恩聞言看了看李茂成道:「李大人如此,過於狠毒了啦。」
李茂成聞言看了看王承恩道:「李某做事,向來是要麼不做,要麼做絕,告辭。」
李茂成,離開了,王承恩看著李茂成的背影嘆息一聲,進而又是一笑,一旁的小太監見狀道:「老祖,為了一個盧象升,你何必得罪一個刑部左侍郎啊。」
王承恩笑道:「老夫這是再給自己積德呢,而且這李茂成也走不遠了,他破壞了規矩。」
「規矩?」
小太監不懂,王承恩笑了笑不說明白,轉身離開。
盧象升五日菜市口斬首這件事很快就傳了出去,一時間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無數的人在聽到這件事之後,表示不敢置信,盧象升這樣一個國之棟樑真的要被殺了?
這時首輔周延儒的府中,擺著宴席,席間作為第一功臣的李茂成成了明星,無數人向他敬酒,而李茂成也哈哈大笑,得意非常。
等到酒會結束,周延儒身旁聚集了一些自己的真正心腹,周延儒看著走遠的李茂成道:「過段時間,找個機會把他彈劾下來,這種人就別擔任刑部左侍郎這樣的高位了,臨平你也該向上動動了。」
「大人,李茂成這次可是立功了,咱們貿然彈劾他,是不是……」
「什麼叫貿然啊,這幾個月把他的案底都翻出來,這樣人留久了是個禍害,行了,大家先撤了吧。」
周延儒說著,其餘人都很疑惑,尤其是這個叫做臨平的官員,等周延儒走了,他問同僚,這是為什麼啊。
幾個同僚互相看了一眼道:「李茂成這個人太沒規矩了。」
規矩,沒錯,李茂成破壞了規矩,什麼規矩呢?
很簡答,大明官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禍不及家人,說白了,不管互相多麼敵視,但是最後到頭了,也就是把對方送到菜市口咔嚓了,絕不能下狠手禍及人家家人,尤其是向皇帝提出滅人家滿門的事情。
因為這種事情魏忠賢做得多了,導致當官的都生了牴觸心裡了,大家都在一個圈裡混,就算是政敵,把對方搞死也就罷了,可是禍及家人,就不行了,畢竟當官本來就是高危職業,今天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你今日得意,明日可能就會落馬。
今日你滅別人滿門,別人就滅你滿門,所以官場上給自己定一個規矩,省的他日自己倒霉的時候,把家人都連累上。
今日你不動別人家人,別人也不動你家人,這樣大家承擔的風險都變小了,都有了護城河,自然不用擔心。
喜歡抄人家,滅人滿門的,只有兩種人,一種就是皇帝,皇帝是有恃無恐,老子是天下最牛逼的人,就算老子死了,老子家人也牛逼,媳婦兒是太后,兒子是未來的皇帝,七大姑八大姨都是權貴,自己保護自己輕鬆加愉快,所以他滅人滿門沒有負擔,不怕報復。
所以大明朝初期的幾個皇帝很喜歡動不動株連九族,比如洪武,比如永樂。
另一種喜歡滅人滿門的就是太監了,太監這個群體,作為皇帝豎立起來跟文官打擂台的存在,存在自己天然的弱勢,做事若是不狠辣一些,明顯鎮不住這些文臣。
而且他們沒有***,自然家人很少,有些連父母都沒有,這就無牽無掛,做事自然可以狠辣一些,畢竟我能殺你全家,而你殺不了我全家,因為我就沒有全家。
你看這就很操蛋啊,所以在太監當政的時候,也是刑法最酷烈,最沒有下限的時候,比如魏忠賢時期,大臣們就很沒有安全感,畢竟魏忠賢下手就喜歡抄人家。
而自從魏忠賢倒台,大臣們就自發的墨守成規,保持相對的克制,儘量不壞規矩,而一旦壞規矩了,這個人一般都會遭到大臣們的排擠。
因為你是個沒有底線,不遵循規則的人,而不遵循規則,這就是一個大號的火藥桶,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引爆,然後把自己送上天。
不要覺得這是開玩笑,這是所有人都有的顧慮,就算這個人是所謂的自己人,對於周圍的人來說也一樣是一個大號且不確定的火藥桶。
要知道官場沒有恆定的,今天他是你的朋友,可是明天他可能就是你的敵人,而且更可怕的是,當這樣沒有底線的人反叛之後,他會咬你咬的最恨。
因此作為官場老油條,周延儒不允許自己麾下有這麼牛逼的人存在,因此這位刑部左侍郎註定要倒霉了。
這就是他為人的事情,為人不厚道,早晚是要出事的。
盧象升五日後要被處以極刑了,這個消息飛快的在京城傳開了,一時間整個京城議論紛紛,而其中就有一人聽到消息之後,大驚失色,緊跟著就跑到刑部準備去告官,可是卻被隨從攔下。
「大人,莫要衝動,莫要衝動啊!」
那人聽了這話眼睛中隱隱有淚光道:「不行,我要去告狀,我要去救盧象升,盧象升無罪啊,他是為了救百姓,救百姓有什麼罪啊,救百姓有什麼罪啊!」
那人大聲喊著,卻被人拉回了家裡,回到家裡,隨從把今日此人做的事情一說,那人妻子就皺眉道:「相公,父新喪,你好不容易重新被啟用,而且還是戶部右侍郎這樣的要職,你有何必為了一個盧象升向上叫屈,自毀前程啊!」
「胡說八道,我與盧象升乃是同年進士,他的為人我一項知曉,他此次率領天雄軍追殺建奴,救回百姓,乃是有功於社稷,就算沒有遵從陛下旨意,也不必斬首啊,這樣的國之棟樑,損之,乃是國之不幸,不行,明日我定要上本保奏盧象升,就不能讓大明損失這樣肱骨之臣。」
說完此話,此人起身拍了拍妻子的手道:「時間不早了,我去寫摺子,你早些休息吧。」
妻子看著離去的背影,不由嘆了口氣:「真倔啊,唉~」
說完這話,妻子搖搖頭,轉身離開,而那人也回屋開始寫奏摺,等寫完之後,署上自己的大名:史可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