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范文程的不安

  「什麼!鰲拜將軍的五千人失去了蹤影?」

  喜峰口,范文程向來喜怒不行於色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看著面前斥候,滿臉的驚駭,怎麼可能,那可是五千建州精銳騎兵,而且還是有滿清第一巴圖魯,青年俊傑瓜爾佳氏鰲拜親自帶隊,這樣一隻強大的軍隊如何可能一下子失去蹤影呢?

  范文程不敢相信這一切,緊跟著對斥候道:「加派人手,給我搜查,五千人不可能憑空消失,我不論你們用什麼手段,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到,快去。§.•´¨'°÷•..× ➅9𝓼Ⓗยχ.𝕔o𝐦 ×,.•´¨'°÷•..§」

  「是。」

  斥候聽了這話立刻跑了出去,臉上滿是驚駭,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范文程大人會出現如此失態的表情,這件事明顯鬧大了。

  斥候走了,范文程在屋子裡來回踱步,這一刻他的心彭彭直跳,他感覺好像有一個巨大的網正在慢慢的向他罩了過來,一個巨大的陰謀正準備把他吞噬。

  他感覺前所未有的不好,在這個關鍵時候,出這種事情,這是他的失職啊。

  要知道他剛接到前線的戰報,大軍已經順利抵達山東,在山東多爾袞等人長驅直入,可是正準備繼續南下劫掠的時候,突然被盧象升帶人給堵住了。

  按理來說盧象升的戰力並不可怕,可是不知道為啥盧象升搞了一批強大火器,在交鋒中讓多爾袞吃了好幾個暗虧。

  但是這都是小事,畢竟盧象升在山東並不好過,因為盧象升在山東能指揮的動的,也就一萬人馬,其餘的人馬全都被楊嗣昌,高起潛兩個人收攏起來。

  三個人明顯不和睦,盧象升在全力抵擋的時候,這兩個人就在後面觀望不出手,而其他所謂的勤王大軍都跟著楊嗣昌二人混,現在盧象升唯一能夠得到支援的也就是孫傳庭了。

  可是孫傳庭這次也就帶了一萬來人,與盧象升能指揮的一萬人合兵也就兩萬來人,這兩萬來人,面對滿清五萬大軍,那真是壓力山大啊,要知道滿清的士兵質量本來就比盧象升他們高得多,這兩萬人能守住城池就不錯了。

  根本不能正面對抗滿清大軍,而楊嗣昌,高起潛手裡卻聚集了將近十萬人,而這十萬人就跟郊遊一般,根本不跟韃子戰鬥,就好像來看熱鬧一般。

  因此這戰鬥打到現在就剩下盧象升與孫傳庭在抵抗韃子的進攻,要不是盧象升不知道從哪獲得了一批高端的火器裝備,多爾袞估計已經擊破盧象升的軍隊,繼續長驅直入,進入南方劫掠了。

  所以多爾袞前幾天剛派人送信,讓范文程一定要守護住後方,不多,只要再堅持一個月,他們絕對有把握拔掉盧象升這個釘子,打通南下的路,到時候就可以劫掠富饒的南方了。

  而范文程的回信也很自信說:「王爺放心,喜峰口運輸線暢通無阻,王爺可以放心用兵,後方無礙。」

  想著自己前些天給多爾袞的信件,范文程只感覺一陣頭疼,現在鰲拜帶著喜峰口一半的騎兵消失了,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他如何跟多爾袞交代啊,若是鰲拜……

  不能,不能,鰲拜的軍事才能范文程是相信的,而且勇勐無雙,滿清第一巴圖魯的名聲可不是開玩笑的。

  有他在,就算遇到遼東鐵騎都不會落入下風,畢竟遼東鐵騎厲害的是騎兵,騎兵對戰咱們還沒有服過任何人。

  而能對大清騎兵造成傷害的,也就是火炮,火銃,可是這附近也沒有藍田兵,哪有什麼勢力有這麼多火器呢?

  等等,藍田軍!

  這三個字一出現在范文程的腦海里,范文程感覺自己的血壓飆升,不能吧,藍田軍,不會藍田那個混蛋看到自己從喜峰口入侵大明,他們來斷自己後路了吧,不能吧?

  范文程心臟這時撲通通的挑著,對於大明,他絲毫沒有畏懼,可是對於藍田,他感到了恐懼,歸化城一戰讓他知道了藍田的可怕,所以他現在對藍田是有陰影的,不能吧,不能吧,不能是藍田吧。

  范文程內心撲通撲通額跳著,不知為何一種惶恐不安的情緒,在范文程的內心升騰,面對大明他可以坦然處之,可是面對藍田他就有些手足無措了,藍田的可怕,可見一般啊。

  范文程的內心惶恐不安,而這時在喜峰口外,一個傷痕累累的韃子拄著一根大棍子正在緩緩的向喜峰口靠近,韃子的腿部已經瘸了,這時腳腕子處扎著一根草繩子進行止血。

  這時這個韃子一步步向喜峰口趕來,眼神中充滿了悲涼與絕望,支撐他趕回來的是滿清殘酷的軍法,以及報仇的願望。

  韃子就這樣一步步向喜峰口走來,穿過一片大草甸子,突然就聽到一陣馬蹄聲,韃子嚇壞了,直接躲在草叢裡,整個身子都在發抖,不會是他們追來了吧!

  韃子躲在草叢裡,握緊了自己的刀,隨時準備拼命,這一路他們慘遭了藍田追兵的追擊,好幾百人最後殺出重圍的就剩下自己了。

  而且自己也是命大,才能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來到這裡,而他堅持來到這裡,第一是想活命,第二是要把重要的消息傳遞過來。♪🐠 ❻➈ᔕ𝓗𝓾Ж.c𝕠爪 🏆😾

  踏踏踏……

  一陣馬蹄聲響起,韃子拿著刀,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騎兵衝過來的方向,那逐漸逼來的馬蹄聲讓人心裡防線幾近崩潰,韃子這時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終於他看清楚來人的模樣,他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因為來的是兩個滿人斥候,兩個人這時正在用滿語交流。

  「真是見鬼了,鰲拜大人帶著好幾千人能去哪呢?這方圓八十里的範圍都找遍了,一個人也沒找到啊。」

  「是啊,范大人還下了死命令,咱們要是找不到人,回去說不定要挨一頓鞭子。」

  「真是的,咱們斥候就是這命,要是咱們能被王爺選中去中原就好了,聽兄弟們說,中原女人白著呢,攻破一城咱們可以隨意的殺戮,搶劫,搶女人,那才是咱們建州兒郎該幹的事情,哪像現在成天風塵僕僕的。」

  「行了,別埋怨了,機會會有的,咱們耐心等待就行了。」

  「哪有機會啊,機會都是給貴族老爺的。」

  兩個人說著,就在這時兩個騎兵突然一頓,一個騎兵指了指前面的草叢用滿語道:「血。」

  原來是剛才傷痕累累的韃子在進入草叢的時候,身上的血濺落在草地上了。

  而作為優秀的斥候,要能敏銳的查覺一切,這不一眼就被兩個人發現了,這時一個斥候緩緩抽出了自己的大弓,對著草叢就準備來一箭。

  不過就在這個斥候要射箭的時候,從草叢裡傳來用滿語喊出的話:「親愛的兄弟,我真是想死你了。」

  嗯!

  剛才準備射箭的斥候一愣,緊跟著用滿語喊道:「你是誰,出來。」

  這時草叢被扒拉開,緊跟著一個渾身是傷的建州人出現在兩個斥候面前,兩個斥候這時驚訝的看著韃子道:「你,是誰,為何會被傷成這樣?」

  聽了這話傷痕累累的韃子眼淚都流出來了:「我是爾巴圖,鰲拜大人麾下士兵……」

  爾巴圖把自己的身份說話,兩個斥候頓時大喜,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可是還沒等二人開心,爾巴圖已經體力耗盡,外加看到自己的人,心情一放鬆,直接昏厥過去了。

  很快爾巴圖就被抬進了喜峰口,當范文程趕來看到爾巴圖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這時爾巴圖身上到處都是傷口,上面還有蒼蠅在飛舞,舔舐。

  范文程摸了摸爾巴圖的腦袋,發現很燙,明顯是起了高熱,在看身體傷口都已經發炎了,而這時滿洲的薩滿醫生來了,看了看表示無能為力,只能祈求神明的保佑了,緊跟著就準備來一段精彩的跳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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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文程見狀立刻制止了這愚蠢的行為,現在這個人可不能死啊,他可是唯一可能知道鰲拜行蹤的人啊,想到這裡,范文程道:「趕緊去城裡請漢人郎中。」

  韃子聽了這話很不服氣:「這病漢人不行,只有我們滿人薩滿可以。」

  范文程聽了這話氣壞了,都什麼時候還相信你們這些跳大神的啊,雖然范文程投靠了滿清,可是對滿清的醫術並不是很認可。

  這種病還得漢人郎中來,范文程想著,這時沒想到薩滿已經開始跳大神了,還有韃子直接一杯水潑在了爾巴圖的臉上,爾巴圖連反應都沒有反應。

  看到這一幕,范文程大怒,立刻拿出自己的身份去壓人,派人連忙去城裡找郎中,很快漢人郎中就被請來了。

  一看床上躺著一個韃子,漢人郎中就不是很願意幫助治療,但是他還沒拒絕呢,這時對方的刀子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感受脖子上的冰涼,漢人郎中屈服了。

  緊跟著漢人郎中直接手搭在了韃子的手腕之上,臉色並不好看,緊跟著又看了看韃子身上的傷口,搖了搖頭,拿出銀針在韃子身上幾個穴位扎了幾下。

  沒想到韃子竟然悠悠轉醒,緊跟著嘴裡呢喃道:「我要見范大人,我要見范大人。」

  范文程這時立刻湊過來道:「我在,我在,你說。」

  「我們,我們中埋伏了。」

  「中埋伏了,中了誰的埋伏?」

  范文程問道。

  「在哪中的埋伏啊?」

  「說話啊!」

  范文程大叫一聲,可是韃子不出聲了,范文程這時雙眼血紅的抬起頭來,看著郎中道:「救醒他,立刻救醒他。」

  「這……」

  郎中很為難,范文程卻吼道:「快救醒了他,否則我就殺了你。」

  郎中道:「這,大人,我試試吧。」

  郎中說著,又用銀針扎了幾下,可是爾巴圖一點反應也沒有,郎中看了看范文程,范文程眉頭一皺,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郎中只感覺心頭一寒,又從自己的針灸包里掏出兩根大長針,再次扎了下去,可是爾巴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看到這一幕,郎中哭喪著臉道:「大人,這位大人這時受傷起了高熱,加上一路跋涉,精疲力竭,若是明天早上醒不過來,恐怕再也醒不過來了。」

  聽了這話范文程目光銳利的看向郎中道:「救活他,他若是救不活,你也不用活了。」

  范文程聲音之冰冷讓郎中心中咯噔一下,渾身打了個哆嗦,郎中這時心中直罵娘,這狗漢奸心真夠狠的啊,前段時間還派人說,韃子是親善老百姓的,只要有一技之長願意去遼東發財的都可以跟著他們,現在原形畢露了吧,真是一群畜生。

  郎中這時手都抖了,看了范文程一眼道:「大人,這,高熱自古便活不了幾人,小人,小人。」

  范文程這時抬頭看著郎中道:「我不聽你說的這些廢話,我只要你救醒他,你若是能救醒他,便是大功一件,若是不成,便別怪范某心狠。」

  范文程看著郎中惡狠狠的說道,郎中聽了這話面露苦澀,不過他卻在范文程的話里聽出了不一樣的東西,這時候郎中看著范文程道:「大人,您說只要救醒他,而不是救活他?」

  范文程看向郎中道:「對,救醒他,讓我把話問完,之後他是死是活不重要。」

  聽了這話郎中點點頭道:「如此,某家還真有一個秘方,可以把人救醒,但這是透支身體本源之法,因此用了之後,此人是九死一生,一般這辦法只用在迴光返照之人身上。」

  聽了這話范文程道:「好,用。」

  聽了這話郎中點點頭道:「那還請大人先給其熬一碗參湯吊吊命,之後按照這個方子抓藥。」

  郎中開出方子,緊跟著范文程喊道:「立刻抓藥。」

  很快人參湯熬好了,直接給韃子灌了下去,人參湯吊命很管用,補身子的,喝了參湯,過了半個時辰,大夫的那副藥也熬好了,這時候韃子把藥端過來,大夫看了看藥道:「灌下去,一刻鐘人就醒了。」

  聽了這話范文程道:「灌。」

  一碗藥下去,一刻鐘之後,果然一聲咳嗽,韃子緩緩睜開眼睛。

  「大人他醒了。」

  這時有人向范文程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