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彈,目前藍田兵工廠的製造成本是每一枚三兩多一點點,這是在有了車床的加持下完成的,不過這個車床還是有改進空間的,兵工廠給李朝生的規劃里說,等第二批車床製作完成,手榴彈的製作工藝藍田兵工廠會更加純熟, 到時候成本可以進一步壓低,兩年內,可以把手榴彈做到二兩銀子一枚。Google搜索閱讀
五年內甚至可以把成本壓制到一兩八錢,當然這樣做的前提是藍田物價不能瘋漲。
所以當盧象升與盧象霖二兄弟詢問這手榴彈的價格時,李朝生給出了一個還算合理的價格:「六兩銀子。」
而之所以賣這麼貴,是手榴彈的威力過於巨大, 必須加以控制, 而經濟控制是最好且不傷感情的方法,畢竟你窮買不起太多, 你找誰?
盧象升聽了這價格皺起眉頭道:「你這也太貴了些。」
李朝生看著盧象升道:「這手榴彈的威力我就不用多介紹了,昨日陣前二位應該看的很清楚了,而且這東西製作很麻煩,裡面結構也很複雜,製作一枚不容易,就算我們藍田軍都沒有敞開了使用,每個士兵也就只能配備一兩枚,而現在我肯拿出來賣給盧公,盧公應該明白我的一片好心啊。」
聽了這話盧象升看了看盧象霖,盧象霖這時臉色蒼白,但是蒼白里還有一絲異樣的紅暈,這是看到如此多的武器激動的啊。
「李縣尊的好心我們自然知曉,不過實在是我們兄弟囊中羞澀,拿不出這麼多錢啊。」
李朝生聽了這話看著盧象霖二人道:「盧公,我敬佩二位的為人,但是二位不能以此欺辱李某, 咱們做生意一碼歸一碼, 我願意把藍田縣最先進的武器賣與二位,二位應該已經知道我的好意了,要是再講價,說不過去了,二位信不信,我若願意賣給韃子,哪怕價格加一倍,他們也是願意買的。」
聽了這話盧象升與盧象霖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看著李朝生道:「李縣尊不會真的想賣給韃子吧?」
李朝生聞言哈哈笑道:「開個玩笑,我藍田與韃子勢不兩立,豈能賣武器給他們。」
說完這話李朝生道:「不過二位都是李某敬佩之人,這樣給你們一些優惠,這火槍你們買一支,我配發三發子彈與火藥,火炮一門,我配五枚炮彈,至於這手榴彈,你們買十枚我送一枚如何?」
李朝生看著二人, 二人聽了這話皺眉不語, 半天盧象升道:「老三,你過些日子回家, 幫我把我的宅子賣了,還有我的那一百畝薄田,看看能賣多少銀子,送過來,咱們研究一下買多少火器。」
盧象霖聽了這話道:「還有我的,我的也賣,咱們倆湊在一起,我想怎麼著也能有個兩三千兩。」
聽了盧象霖的話,李朝生都有些牙酸,這兩個封疆大吏幹了這麼些年才兩三千兩身價,簡直寒酸的要死啊。
別說他們,一個正三品宣大督師,一個四品指揮使,就算是個七品縣令,幹上幾年也能有七八千兩身價吧,當初李朝生幹掉的那個藍田知縣,他可是有上萬身價,盧象升跟他一比,簡直清廉的不像話,這就是傳說中的清流嗎?
別說他們,就是洪承疇這個跟盧象升差不多的地位的傢伙,家產也絕對是幾十萬兩,別的不說這些年玉仙樓給他的分紅就有兩萬兩之巨。
洪承疇,孫傳庭,盧象升,這三個人算是明末歷史地位差不多的三個人,可是他們的經濟情況可是千差萬別,最有錢的是洪承疇,這位大哥只能算是一個能臣,能力是有的,但是其個人小德就不要追究了,吃拿卡要,吃商賈這些大明文官幹的事情,他都沒少干。
如果評價他應該是大明文官這群蛆蟲里,比較有能力的一個,而且雖然他貪財,但是到目前為止他對大明這個國家是忠誠的,可以罵他是貪官,但是絕對不能說他是漢奸,當然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畢竟歷史上這位可是投降過滿清的,跟鐵骨錚錚盧象升沒法比。
其次孫傳庭的家庭條件也不錯,老孫這個人啊,還算是清官,官商勾結的事情沒咋幹過,但是他的家族有錢,乃是傳說中的世家大族,由於家族有錢,老孫也沒差過錢,另外老孫也算不錯,最後戰死在潼關。
其實家庭條件最差的是盧象升,盧象升家裡就是個小康家庭,小時候甚至受過窮,家裡孩子還比較多,因此沒啥家底,變賣家產才能湊兩三千兩,可以看出其經濟方面的窘迫,當然了,這種窘迫是跟士大夫比起,跟老百姓比起來,他依舊算是大富豪級別。
不過你在明朝,還想把官跟民相提並論,那真是想瞎了心了,大明歷史上唯一真窮的,甚至不如百姓的官,恐怕就只有海瑞,海剛峰一個人吧。
看著這兩個朝廷大員,一鎮督師在這裡研究賣田能換回多少兩銀子,李朝生就很無奈,這二人到底要多窮啊,按照他們這麼算,他們也就能賣三四百枚手榴彈,這可真是窮的掉渣啊。
李朝生看著盧象升跟盧象霖討論,把地賣給盧員外莫要賣給趙員外,趙員外扣,盧員外口碑不錯,而且盧員外跟他們家還沾點親戚。
看了半天,李朝生實在是忍不住了,看著二人道:「二位盧公,你們不會就這麼點錢吧?」
盧象升與盧象霖被說的有些羞臊,盧象升養氣功夫還不錯,這時面沉似水,而盧象霖則是紅著臉道:「那個,見笑了。」
盧象升卻很有風骨道:「盧某為官清廉,身無長物,這宅子與薄田還是當年陛下賞賜的。」
當年,也就是第一次韃子進關,袁崇煥被殺的那一次,那一年是1629年崇禎二年,韃子首領皇太極率軍繞過袁崇煥鎮守的寧錦防線,從喜峰口突入中原,盧象升為大名知府,聞聽此言,親自招募萬餘兵馬,入京勤王。
由於那一戰表現的很優異,深的崇禎賞識,於是崇禎便賜給盧象升宅邸一座,良田五百畝,盧象升家裡貧困,便把田地分了,自己只留下一百畝,交由老家人搭理,而自己則是升任右參政兼副使,外出整頓大名,廣平,順德三府軍備,號稱天雄軍。
這就是天雄軍的出身,而盧象升的那點家產也是這樣一點點靠軍功積累的,可以說每一分錢都帶著盧象升的血啊。
盧象升說著很硬氣,李朝生卻笑道:「盧公清廉,李某佩服,不過你這點錢恐怕買不了多少武器裝備啊。」
盧象升臉色頓時垮了下來,皺眉不展看著李朝生道:「可否賒欠?」
「盧公莫要玩笑,小本生意,概不賒欠。」李朝生立刻制止了盧象升不切實際的想法,想白嫖,想啥呢?
盧象升頓時沒了精氣神,李朝生見狀笑道:「盧公,我這倒有個發財的方法,不知道盧公想不想要啊?」
聽了這話盧象升看著李朝生道:「貪贓枉法之事,盧某做不得。」
李朝生笑道:「放心,絕不讓盧公行那貪贓枉法之事,而且也絕對不會違背盧公一項的做事原則。」
「哦,還有如此好事?」
盧象升看向李朝生,李朝生道:「當然,盧公之前太過正直,而不屑用此法獲利而已,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盧公若使用此法,定可獲利頗豐,甚至還可以得到百姓的擁戴。」
盧象升聽了這話道:「何法?」
李朝生笑道:「剿匪!」
「嗯!」
聽了這話盧象升的眼睛眯縫起來,李朝生道:「這宣大二府附近的山上有群寇環視,關口外的草原上有馬賊橫行,這些傢伙傷天害理,手上都有人命,而且這些年積攢的財富頗豐,盧公何不取而用之?」
聽了這話盧象升眉頭微微皺起來,剿匪自肥盧象升不是不知道,可是盧象升一直不願意做,原因很簡單,天雄軍是來戍邊的,不是給他盧象升打工賣命的,你為了些許錢財就帶著士兵剿匪自肥,士兵沒死在韃子手上,卻死在賊寇手上,這讓盧象升很牴觸。
他覺得這是一種公權私用,若真的如此做了,這對他一項的道德標準是有虧的,剿匪是地方官的事情,跟他關係不大,所以他並沒有如此做。
但是今天李朝生提出來,他卻有些心動,不過卻不是心動那些錢,而是心動那些錢可以換回來的火器,有了這些火器,他的天雄軍就可以更加強大,殺韃子也能更加輕鬆。
這就不算是公器私用,這很符合盧象升自己的核心價值觀啊,就這一點不得不說,盧象升是很迂腐的,或者說他接受的教育與李朝生的完全不一樣,李朝生認為只要出發點是好的,結果是好的,中間發生點小問題不要緊。
盧象升卻認為一定要嚴格規範自己,絕不能做逾規之舉,不得不說,這是盧象升的人格魅力所在,也是他的人格缺點,正因為這一缺點,他才被高起潛,楊嗣昌之流拿捏的死死地,但凡盧象升跟洪承疇學學圓滑,高起潛,楊嗣昌也不可能對當時聖眷正隆的盧象升產生那麼大的傷害,甚至把盧象升逼死。
李朝生的建議提完了,看盧象升還有些糾結,李朝生也不催促,讓盧象升自己做出抉擇。
其實李朝生這一招是一個一箭雙鵰之法,第一李朝生是真的想要加強一下盧象升,盧象升只要加強就能把韃子擋在宣大關門之外,讓他們不能從宣大之地進入中原,從而禍禍陝西,山西之地,同時也能給歸化城起到保護作用。
這一步戰略價值極高,這也是李朝生願意跟盧象升分享自己武器的主要原因。
陝西,山西只要三五年不亂,李朝生藍田縣就能吃掉關中之地,完成自己的初步割據,而有了關中李朝生就算初步有了帝王之基,要知道當年李淵也就是李世民他爹建立唐政權的時候,也是在占領關中之後,樹立旗號的。
而李朝生現在的藍田基本占了三分之一關中之地,接下來幾年只要給他時間,他就可以逐步蠶食,而現在的阻礙,第一是盤踞陝北的李自成,高迎祥這些賊寇,不過他們待不了多久了,很快他們就要去禍禍山西,河南了。
他們一走,陝北這片被清理過的上等土地可就是他李朝生的了,到時候,李朝生可就真的成氣候了,那時候就算崇禎皇帝想要動他,也要尋思尋思他行嗎?
所以,盧象升在宣大站住腳跟很重要,武器是一定要補充給他的,不過這錢一分不能少,所以剿匪就是一個一本萬利的買賣。
剿匪死的人是盧象升的,錢卻給了李朝生,武器李朝生本來就想給他,這樣就很圓潤了,而且剿匪是不是要消耗槍枝彈藥,李朝生還可以趁機多賣點槍枝彈藥給盧象升,多賺點錢。
另外宣大附近的土匪勢力有點給臉不要臉了,李朝生聽過來藍田的商賈抱怨說這條道上的土匪多,來一趟不容易,李朝生就讓這些商賈給這些土匪帶句話:「來我藍田進貨的商人不要打劫,就當給我李朝生一個面子。」
結果這群王八犢子竟然說:你李朝生也是土匪發的家,我們也是土匪,我們憑啥給伱面子啊。
氣的李朝生想派人剿匪,但是離得太遠跨境調兵很難的,這讓李朝生有種鞭長莫及之感,因此這群王八蛋就像是卡在咽喉的魚刺讓藍田很難受。
本來李朝生準備解決歸化城之後,派一隻武裝商隊,沿途把土匪滅一滅,不過現在盧象升既然缺錢,那自己何不順水推舟,就把這好事送給盧象升呢?
所以這件事對李朝生來說,那就是一箭多雕,既能掙錢貼補藍田軍事上的開銷,又能支援盧象升一批武器,讓他守好藍田的北大門,最後還能把商路通一通,讓藍田的商業更發達一些,給藍田老百姓帶來更多的收益,這簡直就是一步難得的妙手啊。
盧象升經過短暫糾結之後,仿佛被李朝生說服了,這時與盧象霖對視一眼,轉頭看著李朝生道:「李縣尊,我們得了金錢上哪跟你買這武器呢?歸化城?亦或者藍田?」
李朝生道:「當然是藍田,歸化城這邊的武器可不能輕易動用啊。」
聽了這話盧象升點頭,接著三人都沒有繼續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沒什麼好說的了,該說的他們都說完了。
三人彼此無言,就在這時突然穀子急沖沖跑來。
「縣尊不好了,韃子,韃子來叫陣了。」
「哦,還敢來?」
李朝生聽了倒有幾分驚訝,這韃子真的不要命嗎?這樣的情況下,還敢來歸化城叫陣,李朝生揮了揮手道:「小事,讓炮兵開炮打跑即可。」
穀子聽了這話卻頗為為難道:「縣尊,現在不是能不能趕跑的事情,主要是這群韃子不知道從哪裡抓了一群漢人百姓,韃子現在是押著漢人百姓往咱們這邊走,咱們的炮手不知道怎麼辦了。」
聽了這話李朝生,盧象升,還有盧象霖的表情頓時都變得難看起來,挾持百姓攻城,韃子竟然卑鄙至此。
李朝生這時面沉似水道:「走,去看看。」
「老夫也去看看。」
盧象升這時也大聲叫道跟著李朝生跑出去,唯有盧象霖傷勢過重,被留下來,只是盧象霖的臉上也滿是焦急。
李朝生,盧象升,穀子,策馬跑到了城牆處,上了城牆,這時就見韃子正押著百姓叫陣呢,而城牆之上,石大磊,李朝虎全都在這裡,一個個瞪著眼睛,恨不能生吞活剝了這批韃子。
「娘的,欺人太甚!」
李朝虎狠狠的用手砸在城牆之上,石大磊這時也黑著臉,看著下面叫罵的韃子與漢奸氣壞了。
「軍長。」
看到李朝生,二人立刻反應過來敬禮,李朝生回了一個禮看著二人道:「怎麼了,現在什麼情況?」
聽了這話李朝虎道:「韃子派了一個小隊,壓了幾百個漢人百姓前來叫陣,我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這要是攻擊他們,肯定會傷害到這些百姓,所以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李朝虎一臉憤懣的表情,一旁的石大磊也氣氛的吼道:「這群狗韃子真是一群畜生,有本事戰場上真刀真槍的干一場,拿百姓當墊背的幹什麼?卑鄙,下作!」
看著義憤填膺的李朝虎與石大磊,李朝生一句話沒說,而是來到了城牆之上,這時只見城牆下站著六七百人,其中五百人穿著大明難民的衣服,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還有血跡,身後站著一百多身穿紅衣服的孔有德部下,還有十幾個正白旗的韃子兵。
韃子兵這時站在最後方,眼睛盯著城牆,一個孔有德旗下,漢軍正紅旗的士兵大聲喊著:「城裡的人聽著,現在給你們一個選擇,要麼從城裡出來光明正大的跟爺爺們大戰一場,要麼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漢人被梟首示眾,大清的王爺說了,只要你們不開城門,我們一盞茶殺十個人,殺完明天我們還抓,直到殺光你們漢人為止!」
穿著紅衣服的漢人叛徒喊道,喊完這話一揮手,立刻十個人就被壓到了前面,緊跟著漢人叛徒大聲喊道:「先殺十個給你們看看,給你們一盞茶時間,要是還不出來,殺!」
聽了這話李朝生皺起眉頭,緊跟著李朝生伸手,下一刻穀子把望遠鏡遞給李朝生,李朝生拿著望遠鏡就看到在這些士兵不遠處的土包後面,有著黑壓壓的一群騎兵埋伏著,只要李朝生出城就要跟韃子騎兵硬拼。
而野戰雖然李朝生的火器強大,可是依舊占不到便宜,李朝生也不願意跟韃子打野戰,李朝生眉頭緊鎖,放下望遠鏡,這時盧象升走到李朝生身邊道:「你這是千里眼?」
李朝生看了盧象升一眼道:「哦,算是吧,我們藍田管它叫做望遠鏡。」
「望遠鏡?可以借給我看看嘛?」
盧象升問道,李朝生把望遠鏡遞給了盧象升,盧象升拿過來看了一眼,緊跟著拿下來有些驚訝的道:「你這望遠鏡竟然看的比千里眼還遠?」
李朝生點點頭,李朝生提供給軍隊的望遠鏡都是真正軍用級別的,這可不是淘寶上所謂的軍用級別,而是李朝生花了大價錢從專門渠道搞到的高級貨。
盧象升這時拿著望遠鏡看著,忍不住驚嘆,這竟然連遠處的一根草都能看的很清楚,這望遠鏡簡直就是神器。
盧象升拿下望遠鏡對李朝生道:「你這望遠鏡賣嗎?」
李朝生搖了搖頭道:「不賣。」
「那可惜了,要不然我肯定要買你一個,真是好東西啊。」
盧象升感慨著緊跟著對李朝生說道:「真可惜啊,好了,不說這些了,從態勢上看韃子這次做了萬全的準備,山坡下埋伏了大量騎兵,咱們若是出城便失去了城郭之險,等於把大好的優勢讓出去,所以我不建議出去。」
李朝生聽了這話看著盧象升道:「你們大明軍遇到這樣的事情一般如何抉擇?」
聽了這話盧象升沉吟一下道:「閉門不出,若是現在動了惻隱之心,那麼韃子就認為這是你的軟肋,那麼以後他們會不間斷的用大明百姓來攻擊咱們的城關,而等大明百姓消耗沒了,他們會更加瘋狂的去抓,到時候會有更多的大明百姓遭殃,所以此時若不能鐵石心腸,害的人會更多。」
李朝生聽了這話苦笑道:「所以你們天雄軍這時閉門不出,沒有絲毫的想要救援之心?」
盧象升聞言嘆了口氣道:「這也是無奈之法,當初韃子也用過這種辦法對付過宣府邊關,我一時心軟救了一下,結果死了一千多天雄軍的好兒郎,可是一個人也沒救出,在我們衝出去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開始殺人,等我們衝過去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地死屍以及衝鋒而來的騎兵。」
「那一戰我們很慘,一千多天雄軍被騎兵踏成了肉泥,第二天,韃子又找了一批大明的百姓,一樣在城門下威脅我們出關一戰,那一次我沒有下令救援,那批大明百姓被殘殺殆盡,第三天依舊是他們帶著大明百姓來我城關門下殺,第四天,第五天……」
「這樣的屠殺足足持續了十天,不過從第五天開始人就越來越少了,直到第十天之後,他們確認我不會再上他們的當,他們才不再捕捉附近的漢人,悻悻退兵。」
「所以我不止一次在自責,若是我第一次鐵石心腸一些,我那一千天雄軍的好兒郎,還有後面九天死去的百姓是不是都不用死了,因此我從那天下令,凡是天雄軍在戰場上遇到這種情況,一律視而不見,就當這些百姓都已經死了。」
盧象升說著眼圈都紅了,想來下達這樣的命令他盧象升的心也在滴血吧。
盧象升不是一個無情之人,更不是一個不憐惜百姓之人,可是遇到這樣的情況他也無奈,有時候衝鋒陷陣不難,難的是做抉擇,尤其是對一個像盧象升這樣的好官來說,這種選擇更難,殺這些百姓,何嘗不是在誅心啊。
現在這個選擇來到了李朝生的手裡,是鐵石心腸看著這些百姓被韃子以及狗漢奸殘殺在歸化城下,還是出兵救援,從而讓韃子知道自己的軟肋,然後拿著它無休止的要挾自己,讓更多的百姓受到牽連。
這還真是個兩難的抉擇啊,李朝生表情陰沉,他很不想做這種選擇,因為不論是那種都讓李朝生感到了不舒服,可這就是當政者經常要做的選擇,是犧牲少部分人利益換取更多人利益,還是……
一將功成萬骨枯啊,這時所有人都看向了李朝生,李朝生是他們的主心骨,也是他們的天,這時候他們把自己的選擇權交給了李朝生,只要李朝生做出決定,他們就會一往無前的幹下去。
看著李朝生那陰沉的表情,李朝虎道:「軍長該下決斷了。」
「軍長遲則生變,無論您下什麼抉擇,兄弟們都聽你的,您下決斷吧。」
石大磊這時也在一旁說道,那意思很明顯,你要是說救人,兄弟們豁出命不要了,也要把人救出來。
「軍長,請下決斷,我等絕無二話。」
這時守城的其他軍官也齊齊開口說道,看到眾人如此,李朝生握了握拳頭,緊跟著豎起手道:「火炮手準備,瞄準城外之人,休叫跑掉一個。」
聽了這話炮兵營長凌雷瞪著眼睛道:「軍長何意?」
穀子看了凌雷一眼道:「軍長的意思是大炮瞄準城外所有人。」
「所,所有人?」
凌雷一驚,李朝生這時陰沉著臉道:「百姓,韃子,漢奸,所有在大炮射程之內的人,全部消滅,一個不留。」
「啊,這……」
凌雷有些遲疑,穀子一瞪眼道:「快去。」
「是,是!」
凌雷應了一聲,緊跟著吩咐所有人大炮準備,炮火覆蓋那片區域,調整角度,裝填彈藥。
而城外這時漢奸已經拖出十個婦孺,全部按著跪在地上,緊跟著漢奸看著城牆方向喊道:「城裡人聽好了,我數十個數,十個數過後,人頭落地,十,九,八……」
漢奸大聲的喊著,李朝生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既然要爭奪那個位置,就應該學的鐵石心腸,若是猶猶豫豫,不如只老老實實當個倒爺,掙點錢在現實世界當個富豪,不也愜意嗎?
可是自己選擇了要重整大明河山的重任,選擇了帶領漢人走上不再被壓迫的道路,既然走了這條路就要有覺悟,這雙手不沾血怎麼可能呢?
「報告,軍長,大炮彈藥填裝完畢,隨時可以發射。」
聽了這話李朝虎來到李朝生身後道:「軍長,這個命令我下吧,這幾炮開下去,以後的名聲可就臭了,一些卑鄙小人可能要用它做文章,攻擊軍長你的威信啊。」
李朝生聽了李朝虎的話道:「呵呵……就算我不這麼做,將來也會有人來找其他理由罵我的,這個鍋你不能背,他們拿這事攻擊我,我頂多留下個壞名聲,不礙著,秦皇漢武,唐宗宋祖誰不挨罵?何人沒有污點,這不重要,而這口鍋你要是背了,將來有心人做文章,鬧不好會要了你的命。」
李朝生說完這話眼睛猛地睜開,而城外的漢奸已經數完了,這時揮手道:「殺!」
可就在這時李朝生也緩緩吐出一個字:「放!」
轟,轟,轟!
瞬間城牆上的紅衣大炮齊齊發射,聽到炮響,漢奸們還有韃子們的眼睛都瞪大了,滿臉的不敢置信,他們,他們怎麼敢開炮,他們怎麼敢!
轟,可是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下一刻一枚炮彈轟的一聲轟在了剛才查數的漢奸士兵身上,這個漢奸瞬間四分五裂,被大炮打成了碎快。
「跑!」
一聲吼出,後面的韃子想跑,可是下一刻整個空間就被大炮覆蓋了,所有人一個不剩全部被大炮悶在裡面了。
轟轟轟!
炮火震天,被炮火覆蓋的地方沒有一處完整的。
「我草!」
看到這一幕,遠處埋伏的孔有德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叫聲,他想過各種預案,比如對方衝出來救人,比如對方置之不理,可是就是沒想到對方會拿炮轟,那裡面可是有他們自己人啊,真狠!
多鐸這時也瞪大了眼睛:「明人,明人怎麼敢開炮,他們怎麼可以開炮,怎麼會這樣!」
而在遠處,多爾袞目睹了這一切長嘆一聲:「藍田縣尊李朝生,吾之勁敵也。」
說完這話多爾袞看向一旁的范文程道:「先生以為李朝生此人如何?」
聽了這話范文程一躬身道:「王爺,李朝生此人梟雄之姿已經展現,我覺得再試探也沒有用了,為今之計只能跟他們對耗了,只是看誰耗得過誰。」
多爾袞聞言點頭道:「對了,咱們的信使到張家口了嗎?」
范文程想了想道:「算算時間應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