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來。」
士兵聽了張獻忠的話,立刻大喊,緊跟著十個賊寇押著一個身穿普通儒生衣衫的年輕人走了上來,此人身穿儒衫,不過卻一臉的正氣,見到張獻忠絲毫不懼,態度平和一拱手道:「見過張統領。」
張獻忠看到此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轉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大馬金刀的說道:「你這書生,來我軍營做什麼?」
魏飽這時凜然不懼,看著張獻忠道:「來救統領於水火,給統領一個活命的機會。」
「嗯?」
張獻忠聽了這話一皺眉,眼神中殺氣畢現,冷聲道:「你個書生莫不是找死,跑到軍營之中跟我說這個?」
魏飽面對張獻忠投來的目光絲毫不懼怕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統領何故不願聽我把話說完呢?」
張獻忠道:「因為我知道你們這些說客,慣會故弄玄虛。」
魏飽點點頭道:「這倒是不假,說客之道,就是要故弄玄虛,把人弄暈了,方好進行勸說,達成目的。」
「哦?」
張獻忠見魏飽自己拆台,眼睛亮了一分,不知道這小子在玩什麼,而就在這時外面帳篷響動,兩個少年步入軍中,一少年十五六,英姿勃發,這時對著張獻忠喊道:「義父,聽說對面派說客來了,義父讓我宰了他。」
另一個少年卻喊道:「大哥不可衝動,不可衝動,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聽了這話張獻忠一皺眉,二人已經到了近前,打頭少年這時手裡拎著一把刀子,身後的少年一臉急切。
打頭少年見到魏飽,頓時怒吼,你這賊子就是藍田派來的說客?
魏飽看著這個少年道:「正是。」
「我殺了你!休要讓你蠱惑我父。」
說完舉著刀子指向魏飽,魏飽見狀哈哈哈大笑:「吾不畏死,汝子何以死懼之。」
這就話就很牛逼了,意思是老子不怕死,你這小比崽子何必拿死嚇唬我呢,說著魏飽張開懷抱,一副來捅死我。
「既當說客,又何惜一死,既然與爾等無話可說,那便不說了,來送我上路,讓我藍田大軍跟諸位談吧。」
說完魏飽張開懷抱直愣愣的往少年手中的刀子衝過去,一副老子不活了,老子今個死在這裡,然後你們就等著被瘋狂的藍田大軍撕成碎片吧。
魏飽一身正氣,雙臂張開,擁抱未來,一步步走的極其鏗鏘,開始張獻忠還以為眼前這人鬧著玩呢,可是當看到眼前人那瘋狂的眼神,張獻忠嚇壞了。💝😎 ✋👽
「可望速速收刀。」
張獻忠大叫一聲,孫可望這時也嚇壞了,可是魏飽已經迎了上來,看著魏飽那絲毫不懼的眼神,孫可望害怕了,難道真的有人不怕死。
這時孫可望嚇得連連後退,吧嗒一聲,手中的刀子就掉在了地上,魏飽這時來到了孫可望面前,低頭看著沒有自己高的孫可望道:「把刀子撿起來,殺我。」
「我。」
「把刀子撿起來,殺我!」
孫可望連連後退,魏飽這時一把抓住孫可望,眼睛盯著孫可望道:「不敢殺我,你拿著刀子對著我是跟我過家家呢嗎?」
孫可望這時冷汗都下來了,張獻忠見狀笑道:「哈哈哈……先生大才,何必與一小兒爭鋒。」
魏飽這時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既然有膽子提刀,就要有膽子殺人,我不懼死,你還用死嚇唬我,那就是侮辱我,要麼殺我,要麼給我道歉。」
聽了這話張獻忠看著孫可望道:「給先生道歉。」
「義父,我。」
「給先生道歉。」
張獻忠再次威嚴的說道,聽了這話孫可望一拱手很不情願的說道:「得罪了。」
魏飽不言,張獻忠道:「先生,咱們現在可以談了。」
聽了這話魏飽道:「無話可談。」
張獻忠微微皺眉:「先生遠道而來,不想說些什麼嗎?」
「不想說了,累了,毀滅吧。」
魏飽開口道,張獻忠看著魏飽道:「不想談,那就送先生吧。」
聽了這話,魏飽點頭道:「告辭。」
說完這話魏飽道:「統領若是有興趣可以送在下一程,在下給統領看點好東西。」
說完這話張獻忠道:「好,送先生。」
說著張獻忠直接送魏飽來到大帳前,緊跟著對面的石大磊從望遠鏡里看到魏飽出來了,連忙道:「準備,他們出來了。」
這是魏飽臨行前約定好的,只要魏飽一露頭,石大磊這邊就準備用大炮給張獻忠部煮上一鍋炮彈肉湯。
魏飽與張獻忠來到外面,魏飽指了指不遠處一個山坡。
「張統領,那個山坡上有駐紮兵馬嗎?」
張獻忠聞言面色一僵道:「沒有。」
魏飽點點頭:「如此就好,省的誤傷,畢竟我只想給張統領看一場煙花。」
這話說完,下一刻咻咻咻……
就見河岸對面突然炮火大作,張獻忠嚇了一跳,連忙持刀,怒視魏飽,你這賊子想害我?
魏飽這時一臉笑容淡然的指了指剛才提到的那個山坡。
下一刻只見剛才那座山這時就好像被火焰風暴席捲一般,無數的炮彈轟炸過去,五分鐘之後,炮火停止,魏飽看著一臉鐵青的張獻忠道:「在下告辭。」
「先生留步。」
張獻忠這時拉住了魏飽,緊跟著給下屬一個眼神,下屬立刻跑出去,帶人去看南大營如何了,那座山上有駐紮士兵,而且不少足足一千餘人。谷詳
魏飽看著張獻忠道:「統領要殺我?」
張獻忠道:「先生莫要誤會,先生請我看了一場煙花,我也要回報先生,先生可曾用膳。」
聽了這話魏飽道:「未曾,統領這裡有好吃的?在下酷愛吃豬爪。」
「這就巧了,我這裡正好有豬爪,先生吃完再走。「
魏飽道:「也可,吃完再走。」
「快快,快請先生去隔壁帳篷,啃豬爪,對了把我繳獲的那幾壇陳年老酒拿出來,款待先生。」
魏飽聽了也不說什麼,自顧自的去了隔壁帳篷,很快熱騰騰的醬豬爪,以及好酒上來,魏飽可不客氣,自顧自的吃起來,喝起來。
這邊張獻忠一進營帳臉就黑了,對著孫可望就一陣臭罵。
「你怎麼想的,怎麼想的,殺藍田使者,你嫌命長是吧,黑煞神,羅汝才,馬守應,甚至李自成都被藍田打的找不著北,狼狽逃竄,你覺得咱們會是藍田的對手?你衝出來要殺人,你咋想的?」
張獻忠瞪著孫可望罵道。
孫可望這時道:「兩軍交戰不能弱了名頭,那傢伙進來見到義父不磕頭,氣焰囂張,我想殺殺他的銳氣,嚇唬他一下,這樣就算談判,咱們也能多要點好處。」
「結果呢?你被人嚇得連連後退,丟盡臉面,你,你滾回去反思去。」
張獻忠氣憤的吼道,這時李定國道:「義父,兄長也是一時糊塗,請義父寬宥。」
「你少裝好人,老子做錯事認罰,不用你求情。」
孫可望說著來到李定國身前,直接推了李定國一下,轉身離開,李定國被推,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張獻忠這時氣的黑著臉不說話,李定國這時在一旁道:「義父。」
張獻忠道:「你也先出去,我先靜靜。」
張獻忠這時腦海里全是那大炮轟鳴的場景,那大炮能打到那座山坡上,那裡離對岸足足能有八里之遙啊。
藍田火器竟然精銳至此?
張獻忠有些惶恐,跟大炮比起來,他的刀子就顯得脆弱無力,遇到這樣的部隊別說他,就是神仙也要往後稍稍,火器太可怕了。
「報!」
張獻忠正心有餘悸之時,突然有士兵衝過來報告,張獻忠一愣看向士兵,士兵道:「統領去探查的探哨回來了,駐紮在山坡上一千人死亡殆盡,只有活下來不到十個,根據那十個人匯報,那炮彈落下之後會直接炸開,那飛射的碎片根本抵擋不了,人在碎片下脆弱的跟紙一樣,一下子就撕開了,很多人都炸的四分五裂。」
聽了這話張獻忠倒吸一口冷氣,恐怖如斯啊。
張獻忠沉默了,好半天平靜了一下心情道:「帶我去找那個藍田使者。」
「是。」
士兵領著張獻忠去找藍田使者,而藍田使者魏飽這時大口的啃著豬蹄子,一口豬蹄一口酒,香的不要不要的,張獻忠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魏飽吃的不亦樂乎。
魏飽見張獻忠來了,開口道「張統領來了,坐。」
魏飽啃著豬蹄子,一手油的說道,張獻忠這時坐在魏飽身旁,看著大吃特吃的魏飽,自己也不客氣,抓起一個豬蹄子啃了起來,魏飽看了張獻忠一眼,沒說什麼,繼續看著豬蹄子,啃了半天,魏飽喝了口酒,給張獻忠也倒了杯酒。
張獻忠見狀道:「這多不爽快,來人,換大碗。」
魏飽見狀沒說什麼,繼續跟張獻忠吃喝,吃了好半天,二人算是吃飽了,張獻忠抹了一下嘴巴子道:「娘的,好久沒這麼吃過肉了,當年在陝北當邊軍的時候,能吃上一口肉,那能樂上好幾天,現在天天吃肉,可是卻不快樂了。」
魏飽聞言道:「那是因為你的欲望大了,一塊肉明顯滿足不了你了。」
「是啊,不過這樣挺好,當年老子活得跟狗一樣,現在老子手下上萬人,誰敢跟老子瞪眼,老子就宰了他。」
張獻忠看著魏飽,魏飽聽了這話笑道:「你現在的狀態跟我當年一樣啊,當年我當土匪的時候,也覺得自己看誰不順眼就能宰了誰,可是後來才知道自己是何其渺小,然後我就苦心讀書,方有如今成就。」
「哦,先生做過土匪?」
張獻忠看著魏飽,魏飽道:「當過,不過只是個嘍囉,不值一提。」
「先生之才,只能當個嘍囉?」
張獻忠有些驚訝,魏飽道:「所謂才華,需要遇到伯樂,若無伯樂,何來才華。」
張獻忠道:「這話不錯,當初我就是個不值錢的大頭兵,若是不是因為遇到了王嘉胤盟主,我現在也沒有如此地位,權勢,天天吃到肉啊。」
魏飽道:「沒錯,這就是統領的機緣。」
張獻忠伸了個懶腰道:「好了,吃了吃了,喝也喝了,先生不準備跟我談談?」
魏飽道:「統領希望我跟你談談,其實不談也可以。」
張獻忠道:「你費了這麼大力氣,你們藍田又給我準備那麼大一個煙花,為的不就是給我個下馬威嗎?我承認這個下馬威很到位,我被嚇到了,下面你們可以獅子大開口了。」
張獻忠如此光棍的說法,讓魏飽很吃驚,他以為張獻忠會故作堅強,嘴硬說一句:藍田火器不過爾爾之類的話。
不過如今看來這張獻忠不愧是師長評價為梟雄的存在,光棍的很。
張獻忠這時看著魏飽,魏飽表情稍微放緩道:「張統領不愧是人傑,我也跟張統領透個底,我家縣尊對你們義軍是心有同情的,不忍把你們都消滅,可是你們非要打我們藍田,要是不讓你們付出代價,為後來者戒,這遍地賊寇好認為我藍田乃是一塊誰都能咬上一口的肥肉了,這可不厭其煩,所以我家縣尊決定,給諸位一條生路,不過諸位也要給我家縣尊一個滿意的答覆。」
「那這個滿意答覆是?」
張獻忠看著魏飽,魏飽道:「銀十五萬兩,金五千兩。」
張獻忠聽了這話眼睛眯縫起來道:「你家縣尊好大的胃口啊。」
魏飽笑道:「我也這樣說的,其實我也不建議我家縣尊要這麼多,畢竟張統領也不一定有這些,所以我來探探張統領的底細,張統領要說沒有,可殺了我,當然放了我最好,然後我們藍田派人自己來取,到時候,多點少點我們都認。」
張獻忠聽了這話握了握拳頭,眼睛盯著魏飽,半天哈哈笑道:「好,好,先生磊落,既然如此,我準備給你們家縣尊二十萬兩白銀,一萬兩黃金,不知道先生覺得能否取悅你家縣尊啊?」
「倒是可以,不過統領想要作甚?」
張獻忠指了指山坡方向道:「我想要那樣的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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