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要與你成親!」
「???」
「你是個女子?」
謝望安聽後一愣,心說這是什麼新式詐騙道路?
「我憑什麼要與你成親?」
「你看了我的定情信物!」
「姑娘,你我素不相識,何來看過你定情信物一說?」
「素不相識?好你個……你果然和他們說的一樣是個……」謝望安身前的女子忽然把話停在嘴邊,倒不是她想給姓謝的少年一個面子,而是她好像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呀,完了,娘親沒教過我怎麼罵人。
「是個什麼?」謝望安微微蹙眉。
「反正你就是看了,娘親說我的胸脯就像是定情信物一樣,只有我未來的夫君才可以看,可你那晚幫我上藥的時候未經我的允許就看了,所以你必須與我成親!」
「……」
謝望安表面上一臉無奈,實則正在腦中做激烈的思考。
胸脯?上藥?
「原來是你!」
「怎麼了?才幾天不見就把我忘了?」
謝望安恍然大悟,終於認出了身前之人正是那女扮男裝的小師妹。
「你誤會了,我那天並未看你的……呃,定情信物。」
「沒看?你怎麼可能沒看,我胸前的布都被你解開了,你怎麼可能沒看?!」
「沒看就是沒看!」
「你看了!」
「沒看!」
「你看了!」
「沒看!」
……
「停!」謝望安喊了一嗓子,暫停了這場荒唐的鬧劇。
「先不說這些,我正好有話要問你。」
「你要問什麼?」師妹眨巴著一雙桃眼問道,即使臉上沾滿了灰黑的塵土,也依舊能夠隱約看出她嬌俏的面容。
「你知不知道凰血劍?」
「?」師妹搖了搖頭。
「當真?」
師妹又點了點頭。
謝望安仔仔細細瞧了一瞧對方的神態,發現對方似乎真的不知道。
事實上,從他剛穿越到這個世界起,就陸續發現自己這副身軀有一些異於常人的神通,其中一點便是有一雙能夠洞察萬物的眼睛。
那天宗門考核,他謝望安就是靠著這雙眼睛快速看出了機關偶的弱點。
而現在,他又發現自己這雙眼睛可以敏銳地捕捉到別人說話時的細微神態變化。
鑑於此,謝望安將劍重新收回了靈鞘之中。
「你走吧,我沒見過那定情信物,我也不會與你成親。」
說罷,姓謝的少年轉身欲離去,剛走幾步,身後便傳來了鬼祟的腳步聲。
少年受不了了,趕緊快跑幾步,而身後那腳步聲也跟著加快了些速度。
謝望安停,那腳步也停;謝望安走,那腳步也走。
這一停一動,正好將二者間的距離控制在一個微妙的尺度上,這個尺度又恰恰好可以裝下少年身後之人那怯懦而又不甘的心情。
少年實在沒辦法了,心想總不能任由師妹跟到自己家中吧,於是索性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打算將事情徹底解決了再回去。
可不曾想,就是少年這麼一停,身後跟著的師妹卻沒有反應過來,竟直接撞在了少年的背上,發出「哎呦」一聲。
「我不是說了我不會與你成親,我也沒見過你的定情信物,你還跟著我做什麼?」
「誰……誰跟著你了!」師妹短短猶豫一陣後,忽的理直氣壯起來,她仰頭挺胸叉腰,似是確信對方不會拿她怎麼樣。
事實上,謝望安還真的拿她沒辦法。
於是,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逛了大半個鎮子。
一路上,姓謝的少年買了些肉食、蔬菜,打算用這些食材做幾道菜餚。
「咦?老人家,這幾顆番柿怎麼賣?」謝望安在一賣時蔬的老人前停了下來,指著旁邊一盆掛著三顆番茄的矮小植株停了下來。
「你說這個?這個不是我的,是我身後這戶人家擺在這裡做裝飾的。」
說罷,賣菜的老人轉身朝身後的院落喊了一嗓子:
「餵——老劉,有人要買你家那株紅酸果!」
就這麼一喊,從院子裡出來了個精瘦的白髮老頭。
「誰要買我家那紅酸果?」
賣菜老人指了指謝望安。
「三十文,整盆端走吧。」
「不不,老人家,我只想買那三個果子。」
「?」
白髮老人一愣,心想竟然還有人要這玩意,酸不拉幾的,吃又吃不得,放著放著就爛了,爛了還會招來一堆蠅蟲。
「就收你一文錢,全部摘走吧。」
……
「怎麼還有人要這玩意的。」老人收了錢頭也不回的走了,像是深怕少年反悔。
姓謝的少年拿到果子後便也心滿意足地離去了。
幾乎是他前腳剛走,方才那賣菜的老人轉身便對身旁的人說道:
「嘿!今天真是奇怪,見到個傻子,竟然花錢買那酸不拉幾的紅酸果……」
「什麼?你說他就是謝望安?」
「那就不奇怪了……」
……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便是傍晚了,橙紅的夕陽彌留在遠處的地平線上,像是凌晨仍在熬夜之人那半睜不睜的疲憊雙眼。
謝望安行至自己家門前,叩了叩門,而後無奈地對身後之人說道:
「你怎麼還跟著……」
「誰,誰跟著你了!」
少年搖了搖頭,心想這姑娘真是執著而又嘴硬。
不過,她嘴硬不了多久了,等我進了這門,她就只能在門外痴痴觀望了……
這麼一想好像怪可憐的,要不乾脆讓她進門吃頓飯吧,畢竟是同門一場……
就在謝望安正欲改口之時,姐姐謝慧琳打開了自己家的大門。
「瑤玲?你怎麼來啦?」
「???」
「瑤玲?」
謝望安愣住了。
花梔不是說她叫遙衾嗎?難道是偽裝用的化名?
「阿父、阿娘,瑤玲和望安一起回來了!」
「還愣在這幹嘛,進來坐!」
說罷,姐姐慧琳直接上前一步牽住師妹的手往裡走,全然不顧捧著一堆食材的謝姓少年。
好嘛,真是我的好姐姐啊。
謝望安無奈地嘆了口氣,於是只好自顧自地進屋將食材放入廚房,而其他四人正交談地熱火朝天,好像家中根本沒有謝望安這號人物一樣。
「哎呦!這臉蛋怎麼弄得這麼髒,是不是謝望安那小子欺負你了!?」
瑤玲搖搖頭又點點頭。
「慧琳,快去打盆水來,給瑤玲洗洗。」
阿娘扯著嗓子,皺著眉頭,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一切。
「瑤玲啊,這幾日在山上可還適應?」阿父微微笑著問道,這種眼神,頗有一種看著兒媳婦的感覺。
「嗯。」瑤玲點點頭,似乎對這些突如其來的熱情感到有些難為情。
「瑤玲妹妹,水準備好了,來我屋裡洗吧?」謝慧琳問道。
隨後,瑤玲便隨著姐姐謝慧玲進了另一個房間,而阿父阿母走進了謝望安所在的廚房中。
「望安,你這是?」
「哦,阿父、阿娘你們去外邊歇息吧,晚飯我來做。」
聽到這,阿父、阿娘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看,隨即阿父開口問道:
「望安啊,你……是不是又犯什麼事了?」
謝望安尷尬地憨笑一聲。
「當然沒有,阿父你就放心吧,望安現在長大了,懂事了。」
夫妻倆再次互相看了看,眼神里不見欣慰,卻盡顯滄桑無力。
二人見問不出什麼,只好相互攙扶著走出廚房,在一張不大不小的方桌前坐了下來。
「老頭子,這次,望安估計是真的犯了什麼大事了……」
阿娘神色怔怔,唇無血色,氣息微顫。
阿父拍了拍阿娘的手背,深深嘆出一口氣。
隨即,二人又看向姐姐謝慧琳的屋子,眸子空洞,狀若神遊天外。
「阿嚏!」
謝望安在廚房裡狠狠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