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草蛇灰線

  長安城的春意閣中,武媚頭上蓋著細紗,滿眼熱切的看著秦壽。

  秦壽無語,「你,你......怎麼出來了?」

  武媚滿眼幽怨的看著他,「李治已經好幾日都沒有去過我那裡了,為何我不能出來一趟?而且出來的時候,我讓玲兒穿著我的衣服在床上躺著,並且吩咐手下的人身體不適,誰也不見。」

  秦壽撓頭,雖然如此,那你也不能就這麼跑出來啊!

  「廢王立武的事情,現在怎麼樣了?」

  武媚眉毛輕蹙說道:「李義府和許敬宗等人現在已經都說上話了,這幾天正在說這個事情。」

  「如今沒有了長孫無忌、褚遂良等的發對,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秦壽頷首,李義府和許敬宗應該也已經知道,長孫無忌的倒台正是自己在背後推動。

  「李治的情況怎麼樣?」

  武媚挑了挑眉頭,「最近總是頭痛,精神差了很多,走幾步路就喘,但是人還是清醒的。」

  秦壽深吸一口氣,「既然這樣,那你不要和李義府他們聯繫的太過頻繁,儘快回宮吧!」

  武媚聞言,眼眶頓時有些泛紅,「哪有你這樣的,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屁股都沒坐熱,你就趕我回去。」

  「你就這麼狠心嗎?」

  她自然是不想回去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喬裝但跑出來。

  「.......」秦壽嘴角抽搐了幾下,心裡吐槽,你這麼整萬一底子掉了怎麼辦?

  看著武媚通紅的眼眶,秦壽的不由安慰道:「再等等,等一切塵埃落定,如今西突厥和世家高門不安生,你這邊不能再出岔子。」

  「雖然還不知道為何西突厥沒有大兵壓境,但是戰事恐怕已然不可能避免。」

  外部的矛盾還沒有解決,李治和朝堂諸公,對自己有著極大的敵意,萬一再爆出武媚的事情,可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知道了!」聽到這話,武媚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心中似有些愧疚。

  「早點回吧!」

  武媚努著小嘴,踢著腳丫,「來都來了,我聽說懷孕過了前幾個月,就可以同_房.......」

  話說道最後的時候,聲音已經如同蚊子。

  「呃」秦壽身形一震,心裡吐槽:原來在這裡等著自己呢!

  武媚雖然已經懷孕,但是臉蛋嬌媚更甚以往,除了裹胸之下尺寸暴漲,小蠻腰沒有太大的變化,雙腿也依然緊緻修長。

  ......

  半個時辰之後

  武媚滿臉的紅暈,抿著朱唇,舒展了一下如玉般的手臂,眼睛慵懶的往自己身上穿衣服,秦壽將武媚的衣服往她身邊放,催促她快點走吧。

  「哼,早知道就不來了!」武媚冷哼一聲,眼睛中卻閃過羞赧。

  這話說的硬氣,但是剛才的時候,武媚的卻是提臀扭腰,熟稔無比,恨不得一直不下來。

  秦壽無語,突然想起一件事,「說一件正事,以後想和我傳遞消息,不要再派人出來了,晚上的時候在門口掛一個紅燈籠,我的人會找你的。」

  武媚精緻修長的眉毛挑了一下,點頭。

  等送走了武媚,秦壽才鬆了一口氣,春意閣之內倒是不可能出什麼問題,畢竟自己建的情報部門總部就在這兒。

  剛坐下喝口茶,門口便響起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

  秦壽起身打開門,來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正是秦壽選拔出來的情報人員,名字叫陳東旭,根底乾淨,是卸嶺一脈的人。

  秦壽連忙把他讓進屋,「有消息傳回來了?」

  陳東旭點頭,「薛大哥傳回來消息了,你看看!」

  秦壽將他手中的信件接了過來,然後拿到燈光下查看,只見上面寫著,「北部已然發生動亂,西突厥入侵大唐,而且大唐這邊,有人攔截信使,張研將軍寫了幾次信都沒有寄出去.......」

  秦壽的眼睛猛然收縮了一下,緊咬牙齒。

  截殺信使?

  竟然膽敢截殺信使,簡直喪心病狂!

  掛念能在幾百里的範圍之內截殺信使,而且還瞞過各地的官員、將士,甚至百姓,這可不是幾十個人、幾百人就能做到的,至少也要好千人,甚至要上萬人,這就很恐怖了。

  過了老大一會兒,秦壽才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看了一遍上面的內容,敲著桌子說道:「若是這樣的話,似乎是符合邏輯了,只是他們在等什麼?」

  秦壽想了一會兒無果,只能搓了搓自己的臉,對著陳東旭說道:「走,去盧國公府上。」

  走了幾步突然問道:「這信是怎麼傳回來的?」

  陳東旭憋紅了臉,低頭不語。

  秦壽手一抖將信扔了出去,然後到外面連續洗了好幾次手,依然覺得不妥。

  片刻之後

  秦壽敲開了程咬金家的大門。

  「秦大哥,盼星星盼月亮,您終於進我們家的門了!」

  開門的是程處默,聽說秦壽前來,嘴巴快咧到姥姥家了。

  「滾一邊去!」程咬金一腳把他踹開。

  然後才對秦壽笑著說道:「快,裡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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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咬金一臉笑著在前面走,程處默灰頭土臉的在後面跟著。

  秦壽則是細心地查看了一番,打盧國公府上走過,秦壽看著裡面打理的井井有條的樣子,以及奴僕、婢女見到程咬金的時候的眼神流露,不由讚嘆,老程果然不是傳說中的那種馬大哈啊,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門,從這一點上看,他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細的一面。

  進了廳堂,程咬金將眾人遣出去,包括程處默梗著脖子不想走的夯貨。

  「駙馬,不知你這次來是?」程咬金眼神灼灼的看著秦壽,知道對方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秦壽擺了擺手,陳東旭將一個東西擺在了程咬金的面前,這東西外面還包著一層草紙。

  程咬金皺眉,「這是?」

  「北邊出事兒了,西突厥已然侵入大唐境地,我們之所以收不到信息,乃是因為有人在截殺信使,不允許那邊的信息傳遞過來。」

  程咬金一聽,臉色狂變,連忙拿起草紙中的小紙卷,展開細細觀看。

  看到一半,程咬金的手有些發顫,嘴裡喃喃道:「將士們被出賣,死傷慘重,布防也被泄露了出去,竟然還有人截殺信使,那問題恐怕不止這些啊.......」

  程咬金眼中驚怒不已,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好了。

  他的眼圈發紅,使勁搓了一下那張大臉,「大唐的將士若是死在殺敵之時也就算了,如今卻是不明不白的冤死在自己人的算計里,簡直不可饒恕。」

  老程氣得鬍子直抖,眼珠子通紅的看著秦壽,「這次,我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咱們就怎麼做。」

  秦壽點了點頭,「他們三方聯手,且又封鎖了消息,似乎還在等什麼,只是我目前還沒有想清楚,具體是什麼東西。」

  程咬金眼神也是一怔,悚然道:「等什麼?他們還能等什麼?」

  眼神之中同樣的迷茫。

  秦壽沉吟了一下,問程咬金道:「最近朝堂之上,都在談論寫什麼議題?」

  「你這是.......」

  秦壽搖頭,「我不是想管朝局,只是想知道最近發生了些什麼事情,看看有沒有可能和此時相關的信息。」

  「邊關的依然如此,屬於外因,就怕大唐內部也發生什麼事情,那可就不好控制了。」

  內部發生什麼事情?

  程咬金心中猛地一凜,仔細回想最近發生的事情,皺著眉頭說著一些事情,而秦壽則是不住的搖頭。

  程咬金說的口乾舌燥,秦壽起身道:「這麼說也不是個法子,我隨你一起到兵部查看最近幾日傳來的消息就知道了。」

  「好!」

  程咬金帶著秦壽來到兵部的時候,裡面恰好有人值班,見到秦壽前來,面色不由倏然變冷,看著秦壽,眼神不善。

  秦壽沒理他,因為沒有時間搭理他。

  程咬金將各地送來的消息抱到秦壽的面前,沒錯,是抱過來的,因為各地傳過來的消息實在是太多了,成麻袋成麻袋的被堆放在一起。

  秦壽一封封打開,然後排除,然後再打開,再排除.......

  看著,看著秦壽眉頭皺的越狠,沒有找到什麼問題,他的目光盯著雪片一般的信件,突然他的眼睛如被定住了一般。

  腦海之中像是一道電光閃過,「我明白了,是流民,把各地關於流民的信息都篩查出來。」

  流民?

  程咬金的臉色有些發白,連忙叫剛才那個當值的官員過來,幫忙將流民的信件都給撿出來。

  一封封關於流民的報告被放到秦壽的面前,秦壽仔細的看著這一封封信件,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

  終於,當秦壽拿起其中一封急信的時候,瞳孔收縮。

  信件上寫著:「近日,不知從哪裡來的流民匪患作亂,一路向北走,一路搶......」

  他隨即又找到了黃河道的一些書信,其中有不少都提及到了流民向北遷徙。

  秦壽咬著牙說道:「果然如此!」

  程咬金見狀,連忙上前問道:「到底是什麼問題了?」

  秦壽沉聲說道:「是流民,他們在等流民,等著流民到了之後,裹挾著流民一同南下,到時候形成一股洪流,就算是大唐出兵,首先要面對的就是流民。」

  程咬金聞言,嘴巴張的老大,呆滯在原地。

  空氣的氣氛一時之間陰鬱如水,讓人難以呼吸。

  程咬金失神的一下子坐在一個凳子上,半晌才緩過來一些,低聲對同樣楞在那裡的官員說道:「快將此時告知陛下........再派人去請李勣,尉遲敬德將軍前來。」

  等待的過程中,老程心緒不寧的來回走動。

  這麼多年,他從來都是在後面裝混蛋就行了,要不然就拎著兩板斧往前沖,突然當兵部的家,他也是頭痛不已。

  「你別來回走了,安靜一下行不!」秦壽被老程來回的走動,弄得心煩。

  「我怎麼能靜得下來?」

  「事情還沒到那個份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