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壽眼神中內心深處是有種自卑的，小時候家境貧寒的人往往都會有，這種是原生家庭帶出來的印記。
哪怕隱藏的再好，一輩子都難以磨滅。
有那麼一瞬間
秦壽的眼睛裡寫滿了故事，但臉上卻不見風霜。
長孫皇后和李麗質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眼中閃過一種異樣的光輝，蕩漾起層層的漣漪。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難以名狀。
秦壽回過神，見岳母、李麗質和高陽都在看著自己，不由尷尬的笑了笑。
他突然覺得有些羞恥，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裝了一個逼？
秦壽連忙打破這詭異的氣氛，「那個就是這種，你們看看，如果覺得好看，我再給你們畫幾個樣式。」
長孫皇后和李麗質、高陽此時也愣過神，紛紛說道：
「再畫一個。」
「對，再畫一些」
秦壽只好又畫了起來，前世自己做電商的時候，漢服就是其中一項，倒也還算是熟悉。
等畫完，日頭已經到了頭頂。
高陽和李麗質看著那些畫卷愛不釋手，長孫皇后看著也是欣喜不已。
良久
長孫皇后轉頭對一旁眼神清澈的秦壽嘆然道：「壽兒，你是個有本事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千萬不要學薔兒。」
秦壽一愣，「薔兒？就是那個拿著我的詩句去勾搭太子妃的人？」
提起來整個人，他牙根有些痒痒。
這狗東西，拿抄的詩去釣妹子，結果自己搭進去不說，還弄的自己滿身腥。
長孫皇后悵然點頭，「公孫薔兒算是我的侄子，我對他的期望不可謂不高，陛下對他的期許和封賞也是極高，可沒想到他內心惡意高漲，以至於最後毀了他！」
說這話的時候，長孫皇后是看著李麗質說的。
秦壽臉燙的要死，心裡苦澀：真的啥都沒發生，怎麼就不信呢？
下午
秦壽原本想趁著機會去見下和尚和薛仁貴。
結果，有宦官前來傳信，「駙馬，陛下召見！」
這讓秦壽有些一愣
如今科舉考試還未放榜，自己所選的官職又小，有什麼國事也輪不到自己吧？
可既然皇帝相召，不得不去。
很快
馬車來到了皇城腳下，秦壽第一次認真的打量這皇城。
雖然不是特別的高，但是歷史的氣息和厚重還是讓他恍惚。
連續進了幾道門
其中一道便是大名鼎鼎的『玄武門』，秦壽不由多看了幾眼。
其後，又隨著宦官七拐八拐的往裡面走了好久，別出心裁的亭台樓閣，令人目不暇接。
終於，來到了一處大殿外面。
牌匾上書：甘露殿。
在場有不少的官員，此刻見到秦壽，眼神之中神采異樣，甚至有人指指點點。
「這就是那位陛下欽點的榜眼嗎？」
「了不得啊，詩賦和策問簡直驚若天人。」
「此一見，果然氣度非凡，世間罕見啊，聽說因為他，房相的次子房遺愛和高陽公主和離了」
「是嗎？還有這回事兒？你快說說」
「」秦壽神色難看。
你們一個個頭髮、鬍子都白了，怎麼還這麼喜歡八卦呢？
秦壽還看見了長孫無忌和魏徵、程咬金此人，此時正衝著他招手，「秦壽，這邊來。」
「國舅，魏大人，盧國公！」秦壽來到他們面前，彆扭的見禮道。
長孫無忌擺手說道：「嗨，別這麼客氣，還叫老舅就行。」
魏徵和程咬金也一臉笑著的看著秦壽。
秦壽沒有糾結這個，而是問他們道：「那個老舅知道不知道陛下叫我來，所為何事？」
「你不知道？」長孫無忌不信的看了他道。
秦壽搖頭。
「還能是什麼事兒，當然是太子的事兒。」
太子的事兒？
秦壽不禁一怔，眼底一道光芒閃過。
長孫無忌趁勢問道：「群臣上書指責太子寵信一個叫『稱心』的太常樂人，外甥你怎麼看？」
「國舅，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稱心』不能留，而且出了這樣的事兒，太子德不配位啊」長孫無忌淡笑著說了半截，沒有再往下說。
秦壽摸了摸額頭，「我覺得這稱心最好別死，否則太子可能會做出不理智的舉動」
「哦？」魏徵、程咬金也全都看向秦壽。
「不是你們別這樣看著我，我這是這麼一說！」秦壽被他們看的心裡發毛，心裡砰砰直跳。
尼瑪！
奪嫡這種事兒，我可不敢摻和。
再說，稱心要是死了，太子李承乾豈不是更瘋？
幾人見秦壽不變態，也只是淡笑了一下，沒有再問。
甘露殿之內
李世民則在一旁燒著一些東西，而地上跪著的正是太子李承乾。
火勢很大，映襯著李世民的臉。
李世民怒不可遏的衝著李承乾發火道：「你知道朕燒的這些是什麼嗎？朕燒的這些都是諸位朝臣送來的奏疏，其中之意無不指責你寵幸『稱心』，德行缺失。
「朕給你找了那麼多老師，更讓你13歲監國，希望你能上進，你怎麼就不能明白朕的苦笑，反而會做出這種事情？」
「你真的太讓朕失望了！」
李承乾趴在地上一句話不吭，眼睛卻漸漸發紅。
果然，父皇還是對自己失望了。
李世民對李承乾擺手說道：「你回去吧，從今日起好好反思你的所作所為，不准踏出東宮。」
李承乾緩緩起身，準備離去。
李世民對著李承乾的背影說道：「想要當帝王，身邊就不能有污穢，那個叫『稱心』的早點處理掉吧。」
李承乾的身體猛然一震。
出了甘露殿的門，李承乾深深的看了秦壽一眼，轉身離去。
「宣秦壽進殿！」一個宦官問道。
秦壽連忙進殿，等看到一身赤金色龍袍的李世民，還是愣了一下，方才又連忙低下頭，「陛下！」
李世民笑著說道：「壽兒，太子的派殺手的事情，乃佞臣蠱惑，朕已經訓斥他了。」
「朕希望，你能放下這件事兒。」
「陛下放心，臣這邊好說，臣也相信太子是被蠱惑所致。」
李世民面色欣慰的點了點頭，不經意的問了一句：「壽兒，你覺得朕的幾個皇子中，誰最合你的眼？」
「都好，都挺好的！」
李世民目光猛地一縮，鷹隼一般盯著秦壽：「不，之前朕的第五子齊王佑就和你有關係，大理寺少卿張承澤案子牽連出了齊王佑，感業寺的薛氏可還記得」
秦壽聽完，眼睛睜的拉到，乾咽了一口唾沫說道：「陛下，我要說這事兒我真不知道，您信嗎？」
「你覺得我會信嗎？」李世民看著他問道。
「」秦壽無語
回東宮的路上
太子李承乾攥著拳頭，原本不能多走路的他卻步行而歸。
他不是不想坐馬車，而是不敢面對『稱心』，寧願步行走的慢一點，讓時間停留下來。
父皇讓自己『處理掉稱心』的意思，他怎麼能不明白。
可他怎麼下得去手？
稱心對他來說，是知己，是朋友，是伴侶
可哪怕再慢，李承乾的視線還是看到了東宮的台階。
李承乾腳步極其沉重的踏上台階，慢慢的進了門。
進了東宮，李承乾環顧四周，卻不見『稱心』。
詢問一番之後未果，卻發現桌上留了一封信。
李承乾展開信，正是稱心的筆跡。
「殿下，聽聞朝臣紛紛上奏指摘殿下和『稱心』的關係，臣深知殿下的太子之位想要穩固，臣必須死。」
「為殿下，臣願赴死，臣死得其所，東宮也將太平，只希望臣死之後，殿下能照顧臣的母親。」
「臣知道殿下忌憚之人，哪怕死，臣也要濺那人一身泥，殿下要注意身體」
李承乾眼眶通紅的看著信，終於內心的壓抑的情緒再也無法抑制，喉嚨之內爆發出低沉的嗚咽。
良久，他突然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又哭了，「我以為我是太子就可以保護你了，但現在我才知道，自己連個屁都不是」
「我這隻迷失的鳥兒，終究失去了蔚藍的天空，乾渴的喉嚨，再也無法得到甘露的澆灌。」
卻說秦壽，從皇城出來之後，忙不迭的往回走
一路上想著一些事情，突然馬車陡然飛起，顛了他個七葷八素，然後馬車急急的停了下來。
只聽著街面上一陣驚呼：
「哎呀，出人命了！」
「軋死人了！」
「頭都快掉了！」
「」
秦壽連忙下車，正好看到馬夫站在原地，身體發抖的看著車底下，「不不是這樣的，這人一下子衝出來，然後就到了馬車下面。」
「怎麼回事兒？」
後面沒多遠，正好是長孫無忌、魏徵等官員的馬車，見前面出事兒了，也全都停下過來看。
眾人七手八腳的把馬車移開，卻發現下面的人已經死透了。
「咦，這人不是太子府上的稱心嗎？」有官員認出了車底下的人，一臉驚詫的說道。
長孫無忌、魏徵、程咬金等人一臉異樣的看向秦壽。
你不是說『稱心』最好別死嗎？
怎麼出門就給你軋死了？
「誰？他是稱心？」
秦壽頓時覺得腦子轟的一聲，直接炸了。
我特麼真是人走背運，站著也能磕掉牙啊！
好好的，這禍事就扣在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