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潑天的財富

  自從那日長孫薔兒遞進去一章情詩之後,白姑娘的心徹底淪陷了,她平時沒事兒就拿出來看。

  倆人的關係也發展的極快,頻頻相約。

  這一日,白姑娘又在看著情詩發呆,卻驚聞母親叫自己的聲音,嚇的連忙將詩給收了入懷中。

  「母親,您怎麼來了?」白婉兒臉色緋紅的說道。

  「你父親找你!」

  白崇簡今日異常的高興,走路都飄忽。

  等他回到家中,第一時間讓夫人叫來了自己的女兒。

  「婉兒,近幾日看著氣色挺好啊!」

  「父親!」

  白婉兒一臉的端莊賢淑,但紅潤的臉色在燭光中泛著光澤。

  白崇簡點了點頭。

  心中甚是欣慰,自己養了一個這麼出眾的女兒,自家女兒的出身和品性,以及才學,在同僚之中都是拔尖的。

  隨著女兒漸漸長大,來登門的絡繹不絕。

  白崇簡夫人見郎君一直盯著女兒,不禁嗔怒道:「你一直看著婉兒笑什麼?」

  「當然是高興,今日陛下召我前去,乃是因為咱們家要飛飛黃騰達了!」白崇簡再難掩飾心中的喜悅道。

  「哦,究竟是何事啊?」

  白婉兒也一臉不解的看著父親,眼中熠熠生輝。

  白崇簡笑不攏嘴說道:「今日陛下給咱們婉兒找了一個東床佳婿,而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太子承乾。」

  「咱們女兒過去之後就是太子妃!」

  白夫人聞言身形一頓,愣了有那麼幾秒,隨即驚喜異常的道:「真的?太好了!」

  興奮之餘,她扭頭抓著白婉兒的手臂道「婉兒聽到了嗎,你要入住東宮了!」

  「東宮太子妃!」

  「以後太子繼位,你就是皇后」

  白崇簡看著夫人,眼睛笑成了一道縫,「夫人說的沒錯,咱們婉兒即使將來的國母。」

  而這話落在白婉兒耳中卻如晴天霹靂。

  啊?

  腦子嗡的一聲,人一下子傻在當場。

  這怎麼可能?

  能入住東宮,做太子妃乃天大的榮譽,但是她卻感覺透骨奇寒。

  白婉兒渾身的氣力猶如一下子被抽乾了一般,委頓在椅子上。

  驚恐!

  不知無措!

  白崇簡見女兒神色異樣,不禁問道:「婉兒,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呃沒什麼!」

  白婉兒神色恍惚的連忙回道:「父親,女兒聽說太子喜歡男色,女兒嫁過去豈不是」

  「不許胡言亂語,說的這叫什麼話?」白崇簡臉色頓時難看,斥責道。

  見女兒眼眶發紅,隨即又說道:「為父也有所耳聞,為此還專程請教過侯君集,侯君集請歐和為父說太子無礙。」

  「可」白婉兒此時急的想哭,終於脫口而出道:「父親,女兒已經心上人了!」

  「什麼?」

  白崇簡夫婦剛才還欣喜異常的臉一下子僵住了。

  白崇簡臉都綠了。

  這還了得?

  自己剛和陛下已然說定了太子妃之事,女兒這邊卻有了心上人,這可是欺君之罪!

  「此人是誰?」白崇簡氣得臉色通紅的問道。

  「此人是長孫薔兒!」

  「長孫薔兒?」白崇簡蹙眉,響了半晌,問道:「你說的莫不是長孫安業之子?曾被流放南越之地,後來長孫皇后求情,最近幾年才被准許回到長安,長孫皇后的侄子?」

  白婉兒淚眼迷離的點頭。

  白崇簡氣急敗壞的說道:「他豈能與太子殿下相比?」

  「再者說,看一個男人,要先看他的父親。」

  「其父長孫安業,什麼東西?嗜酒如命,不務正業,曾被陛下授右監門率,遷右監門將軍,卻跟隨義安王李孝常謀反,最後還是皇后求情才免於死罪,流放南越之地。」

  白婉兒:「長孫薔兒與他父親是不一樣的,他書讀得極好的,詩詞歌賦、字體也寫的好,人長的也英俊挺拔」

  「閉嘴!」白崇簡聞言,怒不可遏的指著她道:「傻女兒喲,你怎麼就被這人給迷了心智呢!」

  「父親」

  白崇簡卻咬牙打斷她道:「以後不准你再與那長孫薔兒來往,不准離家半步!」

  白婉兒聞言不由趴在桌上,哭成了淚人。

  旁邊的白夫人慾言又止。

  卻說長孫薔兒

  連續幾日和白婉兒相約,甘之如飴。

  他更是將從魏王府抄來的幾首詩、情話,認真研讀,仔細品味,真的做到了倒背如流。

  不禁感嘆,能作出如此詩句,簡直是神人!

  等到了時辰,長孫薔兒再次來到了老地方,卻遲遲不見裡面伸出小手。

  什麼情況?

  長孫薔兒有些懵逼,他不信邪的有叫了幾句:「白姑娘?婉兒?」

  半晌,才聽見牆那邊傳出淒婉、沙啞聲音傳來,「薔兒」

  這聲音讓長孫薔兒有愣了一下,他嚇的轉身就準備跑,這聲音不對啊!

  可隨即他的腳步停下了,終究還是分辨出這正是白婉兒的聲音,連忙回身問道:「婉兒,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了?」

  「今日父親被陛下召見,回來說要把我嫁給太子」白婉兒斷斷續續的將白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

  長孫薔兒聞言,整個人如遭雷擊。

  暈暈乎乎,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聽著牆洞內凝噎的聲音,長孫薔兒晃過神,有些氣急的說道:「婉兒,你絕不能嫁給太子?」

  「李承乾喜怒無常,更聽說他不親近女色,曾有人將女子送與太子,如今還是處|女之身,你要是嫁過去了,豈不是深宮中的骷髏?」

  回應他的是白婉兒的抽泣。

  長孫薔兒急的直撓頭,聽的出來,白婉兒似乎是準備認命了。

  他突然想起那些詩句中有些情話,連忙念道:「我明亮的眼眸在你的秋波中,窺見我蒼白的容顏,淒迷的眼神,我回頭,恰見你那靦腆的銀輝,你嫵媚的形骸在水**搖曳,破碎」

  「你憔悴的麗影,如心頭的輕喟而興瀾,一吻消殘,恰如濃濃的柔情,漣漪蕩漾這我的淺淺願心,你是那麼的讓我心旌搖曳,你繽紛的冷淚讓暈青的皓月笛低垂,我肝腸寸斷」

  白婉兒聽聞再也抑制不住,從牆內伸出白皙的手,對長孫薔兒說道:「薔兒,我不想做那深宮中的骷髏,我不想入住那猶如墳墓的東宮,更不想在裡面發霉、爛掉。」

  「婉兒!」

  「公子!」

  一個時辰之後

  魏王府上,李泰正在寫狂草。

  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行禮道:「魏王!」

  「稍等!」李泰頭都沒抬起來,不置可否的問道:「長孫薔兒回去了?」

  「是,我看著他回去的。」

  「嗯今日長孫薔兒可曾有非分之舉?」

  黑衣人如實道:「未曾!」

  「初始,甚至傳出了白姑娘的哭聲,後來倆人便五指相扣,廝磨如初。」

  「殿下,是不是要把此事透露出去?」

  李泰搖頭,笑的更狠了,「先不慌,倆人還未越雷池,等進入實質階段之後,你找人讓晉王李治知道!」

  「晉王?」

  「沒錯!」

  李泰沒有多做解釋,告訴了李治,就相當於告訴了自己那個舅父,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可是對太子不滿很久了。

  到那時,太子這面子「嘩啦」一聲掉在地上,自己還撇清了干係。

  畢竟白婉兒和長孫薔兒相識,其實是自己有意促成的。

  李泰擺手讓黑衣人下去,自己則看著草書發呆。

  這首詩正是出自妹夫之手。

  黑衣人慢慢退了出去,額頭上一層細汗,心裡道:我尼瑪,讀書人的心最黑!

  而此刻的東宮之內

  李承乾的腿疾犯了,膝蓋紅腫的像個饅頭似的,疼的他死去活來,如被火燒一樣,讓他聯連續幾日無法入睡。

  從十幾歲的時候開始,這種疼痛便越來越強,甚至有時候還會發燒,讓他越加難以忍受。

  李承乾看著已經開始畸形的肢體,面色猙獰。

  「你們都是幹什麼的吃的?為何這麼多年不僅沒治好,反而越來越壞了?」

  李承乾衝著御醫咆哮道。

  御醫們嚇的跪在地上,不敢吱聲。

  「滾出去!」

  李承乾的臉色漲成了紫色,喉嚨之內爆發出的低沉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

  沒有人可以體會他內心的痛苦。

  自從生病之後,他不僅活動受限,不能長時間走動,就連走路也漸漸異於常人,如今更是已經開始影響生活。

  這讓李承乾感動奇恥大辱,這必然給他心理上帶來一種扭曲的不平等。

  特別是隨著兩個健全的弟弟越來越大,而自己卻連走路都不方便,這種生理上變化帶來的心理變化也越來越強烈。

  難受的要死!

  「稱心呢?把稱心叫來!」李承乾痛苦的閉上眼睛說道。

  此刻,能慰藉他的只有稱心!

  很快「稱心」來了

  他開始輕輕的給太子上藥。

  李承乾狂躁的心漸漸回落。

  「稱心,唯有你懂我。」

  「本太子有時候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乾渴的魚,只有在你的眼眸中才能找到那藍藍的湖水,也唯有這時候,我才能喘息,自由的游來游去。」

  「父皇和大臣們逼我娶太子妃,但你放心,等我當上皇帝,我封你為後!」

  「」

  李承乾自顧自的說著,說著不知何時已安然入睡。

  皇宮之內,甘露殿

  征伐高句麗的勢在必行。

  今日房玄齡、長孫無忌、魏徵、李靖、李道宗、尉遲敬德、李恪等文官官員,以及戶部、工部等與此次征伐相關的官員被召進宮商議。

  李靖站出來說道:「陛下,除了錢糧之外,還要一件事,即使那種鋼弩能不能批量生產?」

  「是啊,如果能有如神兵利器,我大唐軍士不知道少死不知道多少人呢!」

  「還有那種扔出去可以突然燃燒起來的瓶子、黑球的能不能也製造一批?」李恪也說道。

  幾人紛紛說道。

  李世民聞言咳嗽了一聲,問道:「工部尚書段綸何在?上次讓你看的東西可曾研製出來?」

  段綸乾咽了一口唾沫,硬著頭皮上前一步道:「陛下,臣等無能所造出來的鋼太脆,無法做弩!」

  「你們不是去看了那爐子了嗎?怎麼會造不出來呢?」李世民聞聽,頓時火上來了。

  秦壽南下淮水的時候,自己專門讓百騎司悄悄地安排工部的人去爐子那邊研究了好幾天。

  結果

  到頭來竟然告訴自己,沒搞出來?

  要你們何用?

  段綸擦著頭上的汗說道:「陛下,能不能找來那位高人,指點一下?」

  李世民狠狠的瞪著段綸,嚇得段綸及工部的幾個官員頭都差點埋進了土裡。

  氣氛頓時沉鬱的能沁出水來。

  李世民又看向房玄齡、長孫無忌、魏徵等幾人,此時幾人也正看著自己,不吱聲。

  都看著朕幹嘛?

  李世民白了他們一眼,半晌才咬了咬牙說道:「此事再議!」

  等下了朝

  李世民將長孫無忌、魏徵、李恪幾人留了下來。

  「就一個事兒,大家想個辦法把秦壽那煉鋼的法子給套出來?」

  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點頭。

  事關國運,眾人自然責無旁貸,只是這事兒聽上去有些彆扭。

  大唐君臣合夥去坑一個人,傳出去像什麼話?

  等眾人來到秦壽家的時候,卻聞聽秦壽往西山去了。

  「去西山幹什麼?」

  高陽說道:「說是為姐姐尋找鹽礦,治肺疾什麼的」

  李世民不由目光一下柔和下來,「我都忘了還有這茬事兒,倒是他有這份孝心。」

  「走吧,我們也去西山看看!」

  出了長安城,往西十數里的地方,就是所謂的西山,也就是岳父所說的鹽礦之地,結果到地方一看,秦壽不禁想罵人。

  尼瑪這哪兒是什麼鹽礦,這不就是鹵鹽?

  這就是小鹽井嘛!

  這怎麼給岳母和大姨子做鹽礦治療?

  難道把人放井裡面?

  準備打道回府,正巧碰上了李世民他們,不禁和岳父一陣抱怨。

  此刻李世民才終於明白,原來秦壽所說的鹽礦是石鹽,不是鹵鹽。

  雲瑞對此地頗有了解,不由說道:「那玩意有啊,離此地不遠的幾個山上就有,沒人要!」

  「是嗎?快帶我去看看!」

  秦壽倒是愣住了,這才想起來,這時候大家吃的還都是鹽井裡面打上來的青鹽,不是精鹽。

  等到了地方,秦壽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由不由嘆道:「多好的東西,這要是能製成精鹽該賣多少錢?便是靠這鹽咱們這輩子就吃喝不愁了」

  「可惜了咱們身份不夠!」

  嗯?

  說者無意,聞者有心。

  君臣幾人臉色一下子變了,只有喉結在滾動。

  李世民抿了抿嘴唇問秦壽道,「你這意思這些東西都能做成吃的鹽,精鹽?」

  秦壽淡然道:「當然是吃的鹽,和我家吃的鹽一樣。」

  這一下,李世民等君臣幾人安生徹底變了。

  長孫無忌眼中精光閃爍,他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再次確認道:「真有辦法?」

  秦壽白了他一眼,「我之前送你們的的精鹽味道怎麼樣?」

  眾人連忙點頭,那味道沒的說。

  秦壽繼續說道:「用同樣的方法,可以把這鹽礦中的鹽做出一樣味道的精鹽。」

  此時,君臣幾人徹底失魂了,眼神放光的看著周圍的幾座山。

  石鹽可以做成精鹽?

  那山上這麼多的豈不是

  我滴娘類!

  不敢想像!

  正巧山體有個窟窿,秦壽懶得和他們解釋,而是走進去查看一下,是否能給岳母做鹽礦治療。

  等他鑽出來的時候,赫然發現岳父幾個還在一臉發呆的樣子,不由拍了拍李恪說道:「三哥,咱們估計得把這地方拾掇拾掇,往裡面再開鑿一下,最好能把這塊地方給買下來。」

  「正巧,這一片都是鹽鹼地,應該花不了太多錢!」

  李恪猛地反應過來,楞聲說道:「買,買必須買啊!

  真要是如秦壽所說,買到就是賺到。

  李恪更是使勁揪了揪頭髮,

  這太可怕了!

  趁著秦壽去看其他鹽洞的機會,李世民拉著長孫無忌問道:「之前讓沖兒去秦壽那裡學東西,可學到這製鹽的法子?」

  長孫無忌不由一愣,隨即苦澀的說道:「不曾聽他提起」

  李世民臉頓時一黑。

  回去的路上

  秦壽的馬車在前面

  李世民等君臣幾人的車在後面,眾人眼神灼灼的看著秦壽越走越慢,彼此的內心都在翻江倒海。

  鹽!

  這是比錢還「硬」的硬通貨!

  在李世民眼中,如果秦壽所說的是真的,其意義甚至大於征伐高句麗。

  以至於,君臣幾人渾然忘了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麼了。

  等進了長安城,李世民沒有跟著秦壽回去,而是帶著幾人再次回到了甘露殿。

  「今日你們也聽到了,石鹽可製成精鹽。」

  「朕允許你們購入石鹽之地,但是必須報於朝廷,具體分成,等拿到製鹽之法,分成之事咱們再商量。」

  「」

  後面的話,眾人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們腦海之中就徘徊著幾個字:石鹽可制精鹽!

  這是啥?

  財富,潑天的財富!

  所以,此時他們都快瘋了。

  李世民終於說完了,端起一杯茶,準備喝一口。

  結果眾人「呼啦」一聲整整齊齊的行禮道:「臣等,告退!」

  「呃」李世民嘴角抽搐,端著茶的手都抖了起來。

  好傢夥!

  你們這是幹啥?翻臉比翻書還快!

  就這麼著急嗎?

  簡直太不是東西了!

  他臉抽了抽終究還是擺手讓眾人離去。

  眾人出大殿之前還很規矩,等出了殿門,撒丫子就跑了起來。

  恨不得一步跨出三步去。

  李世民聞聽腳步聲,臉色更加鐵青。

  他問邊上管錢的宦官道:「朕的內庫還能抽出多少錢?」

  「沒多少了不過五千貫了!」

  「五千貫?這麼少?」李世民緊蹙眉頭,臉色難看的要死。

  突然,雲瑞行禮道:「陛下,臣有點錢,可以買石鹽之地嗎?」

  「你能有多少錢?」李世民不以為意道。

  「一萬貫不,如果湊的話,可以湊兩萬貫!」雲瑞咬著牙說道。

  「多少?」李世民聞言猛然抬起頭。

  你這叫有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