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形同坐蠟

  秦壽這幾天沒有怎麼忙,也不怎麼敢去店裡面,怕見到裴晚吟,剛好趁著這機會歇一歇,也好想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不經意間,幾個丫鬟的議論吸引了秦壽的主意,此時她們還沒有注意到秦壽,所以閒聊著

  「你這兩天聽那首歌沒?」

  「最近我都沒有機會出去,哪能聽到什麼曲子?」

  「我和你說,這幾日咱們長安城瘋傳一首曲子和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個尼姑喜歡上了一個男子……」

  「尼姑?還喜歡上一個男子,這算什麼故事?」

  「你還不信,那曲子叫什麼渡我不渡他,可不是一般的好聽,還有那故事實在是太淒婉了,讓人感動……」

  「真的假的?說的我都想出去了。」

  「咦,渡我不渡他?這個名字感覺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不對,好像公子以前哼哼過這首曲子。」

  「公子,不能吧?這首曲子這幾日才流傳開來,公子怎麼可能哼哼過」

  「咳咳.....」秦壽笑著走出來問道:「你們聊什麼呢?」

  幾個丫鬟見是秦壽,瞳孔猛然收縮,臉色驚懼的起身:「公子!」

  「沒......沒有聊什麼。」

  幾個丫鬟,低著頭,支支吾吾的不敢言語了。

  秦壽無語的看著她們寒蟬若禁的樣子,不由無語

  怎麼剛剛還好好的,自己一問,反而全都不吭聲了呢?

  他不由感慨,這時代階層真的害人不淺!

  頓時興趣全無。

  「呼!」

  直到秦壽走遠,幾個丫鬟才深呼一口氣。

  「嚇死了」

  「呼,是啊!」

  幾人拍著小胸脯說道:「以後定要萬般注意,切不能在公子面前說漏半句話,否則咱們性命不保!」

  公主府的丫鬟剛才嚇的臉都綠了,生怕秦壽懷疑什麼。

  自從公子第一天進府,她們每個人都被百騎司給監視了起來,被告誡但凡多說一句話或者說錯半句,小命嗚呼。

  剛才也就是沒有看到公子,否則她們斷然不敢議論的。

  公主府之內尚且如此,何況長安城內

  歌謠和故事繼續發酵,朗朗上口的曲子與故事相形益彰,愈加被人廣為傳唱。

  甚至在長安城之內還出現了講書人,將街頭巷尾給人講故事,一番口舌下來,叫好聲不斷,還能得幾文賞錢。

  而百姓們聽聞之後也是中眾說紛紜。

  「這故事和這曲子真的是感人啊!」

  「呸,一個尼姑既然已經削髮為尼,怎麼還能談情說愛呢?這不是辱沒佛門嗎?」

  「人家那叫至情至聖,人家可還俗嘛!」

  有人被氣笑了,大罵道:「這要是還俗之後有了男人,這都說的過去,但這故事明顯發聲在還俗之前,簡直不要臉!可憎可惡!」

  「就是,當了尼姑還勾引男人!該浸豬籠!」一女人義憤填膺的罵道。

  這時候有人站出來,「其實,你們可能不知道這感業寺的背景,那可是皇家寺院,裡面不少人都是皇家出來的,聽說還有先皇的嬪妃.......」

  呼啦!

  一眾人不由圍了過來,聞言之後更加憤怒,也罵的更凶了。

  「皇家的怎麼了,這是當了那啥還要立牌坊?」

  「就是,什麼東西!」

  「.......」

  隨著事情的發展,人們的議論和叫罵聲,聲勢漸大,愈加猛烈。

  長孫沖和長孫渙此時終於恍然大悟,。

  長孫衝倒吸一口涼氣,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懵的。

  長孫渙更是發傻。

  他們終於意識到了這些詩詞和曲子哪兒是讚美她們,簡直就是奪命的刀!

  這是要用悠悠眾口把人壓死,用唾沫把人給淹死啊!

  此時長孫沖和長孫渙再想想這幾日秦壽讓自己做的這些事兒,越想越害怕

  這哪裡是捧人啊,這是恨不能把她們打入無底深淵。

  這手段,好特麼陰狠!

  城府之深,真的是難以望其項背

  他們此時再看秦壽,不自覺有種不寒而慄的錯覺,目光所及,無形之中帶上了一抹畏然。

  秦壽見倆人看著自己,不由報之以微笑。

  「……」

  倆人卻是感覺背後一緊。

  你特麼別這麼笑行不?

  我心裡害怕!

  ……

  所有的邪惡中,謠言散播最快,隨著速度的加快愈加激烈,隨著散播面的擴展更具精度。

  事態如火,一旦燃燒,便會越來越不受控制。

  人們已經不限於街頭巷尾的議論,不少人相擁前來感業寺,他們初始只是想著要見一下故事中的那個尼姑到底是誰。

  薛氏等一些尼姑還欣然愉悅,以為這些施主前來布施。

  但是很快她們就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

  因為,這波人還沒送走,又來了更多的人,而且她們發現,這些人眼神不善,對她們更是指指點點,言語不遜。

  平時來一兩個人也就罷了,怎麼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還是簇擁著前來,人多的把寺院的門都給堵住了?

  這可是尼姑庵?不是坊市!

  這讓她們的眉頭緊蹙,心生憤然。

  就在這時,一個慌張的身影擠過人群,來到裴氏等眾尼面前,只見她面如土色,聲音發顫的說道:「裴姐姐,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咱們......咱們被人給坑了」

  這些豪門貴族出身尼姑全都眼神錯愕的看著她

  「鄭玉兒,到底怎麼回事兒?從沒有見過你這麼驚慌過,難道天還能塌下來不成?」

  「這天恐怕要塌了!」鄭玉兒

  這話,不由讓在場的人後背一股涼氣升起。

  為首的裴氏此時再也忍不住了,忙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倒是趕緊說啊。」

  「我今天穿朱雀街走過的時候,才發現外面已經傳瘋了,都在說咱們寺院是風流之地,

  那些來咱們寺院的人根本就不是來禮佛的,而是因為聽了曲子和那些故事來獵奇的,來討伐咱們的……咱們這是寺院,是比丘尼,這麼宣揚下去,那後果……」

  啊?

  詩歌?曲子?故事?

  這些人此時再回想這些,手不禁猛然一抖,手中的杯子、佛珠,木魚等器物突然落地。

  怦然乍響!

  但她們誰也沒有理會地上的東西,而是一個個難以置信的轉頭看向那些詩詞,眼中驚懼如火般充斥著她們的眼眸。

  讓人抵押詩詞,又讓人傳唱曲調,還讓人編成故事故事傳頌,將所有痴情的名聲都按在她們感業寺的頭上,如此感業寺真的聲名鵲起了,但是這種名聲,她們敢認嗎?

  不敢!

  如此便是天大的醜聞!

  裴氏臉色狂變,怔怔的說道:「此人手段真狠,這是要把咱們放在火上炙烤啊!」

  她的臉色極為難看,本以為削髮為尼,便從此沒有人管,自在快活。

  可這才剛入寺幾天,就栽了一個這麼大的跟頭,關鍵.......還有苦說不出。

  要命的是,這事兒越鬧越大,到最後皇家能不知道?那些士族豪門能不知道?

  「那.......咱們該怎麼辦?」

  有尼姑聲音發顫的問道。

  此時,無論她們是出身皇家還是士族高門,也再難淡定,全都如同坐蠟!

  徹底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