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昏暗的大堂內,那名相貌普通的青年跪在地上,詳細地說了一遍花清風的事跡,沒有一絲誇大,也沒有一絲貶低。
一個相貌兇惡扁扁的光頭中年人,聽完匯報,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有神采,雙手都在微微顫抖,這不是生氣或者害怕,這是興奮,極度興奮的表現。
他張開嘴,帶著顫音問道:「兒子,你說的是真的?」
青年大聲地說道:「爹,孩兒不敢撒謊,說得句句屬實,若有一句假話,願意自投蛇窟。」
「哈哈哈……。」光頭起身,興奮地大笑道:「兒子,今天爹給你賜名,你就叫尋找,因為你尋找到了爹最期望的東西。從今天起你就叫樂尋找。」
有了樂尋找這個名字的青年,額頭觸地,「嘭嘭嘭」,磕了三個響頭,淚水止不住地流下。這裡跟自己一樣沒有名字的有幾百人,而有名字的只有十二個人,現如今自己也有名字了,證明爹認可自己了,有一天自己死了,墓碑上也可以有名字可以刻上了。
「小道長,我父親請你到府上一敘,請隨我走。」樂尋找帶了十幾個人前來請花清風。
正在給人畫像的花清風,突然被人打斷,生氣地說道:「沒看見我正在做生意掙錢嗎?別搗亂!」
「錚……」,十幾把刀出鞘,架在了周圍排隊的百姓脖子上。樂尋找喝道:「今天道長的生意我們包了,你們趕緊給我滾!」說完一刀削掉了一人的髮髻,「啊……,殺人啦!」那人捂著腦袋,披頭散髮地狼狽而逃。
都是些尋常百姓,刀架在脖子上誰不害怕?「快跑啊,要殺人了!」片刻之間,竟然空蕩了大半條街。
花清風跳起來,「啪」,往樂尋找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你特麼的把我的顧客全都嚇跑了,你賠我銀子。」
樂尋找絲毫沒有生氣的說道:「我賠你一萬兩,跟我走吧。」
話音剛落,就見花清風一腳踢翻了畫攤,拉著樂尋找就走,咋咋呼呼地喊道:「快走,別耽誤我掙銀子。」
「呃……這也行?」,有些發愣的樂尋找使勁掙開手臂,對花清風說道:「道長,方向錯了,往這邊走。」
「嗯,那好,你趕緊帶路。」……
花清風被帶到了光頭中年人的身前,光頭中年人看向花清風的眼神就像看一件絕世珍寶一樣,散發著極度欣喜的光芒。
中年人很客氣地說道:「在下姓樂,名叫樂滿堂,不知道長怎麼稱呼,在哪座仙山修行?」
這個樂滿堂身上的氣血澎湃,周身真氣自動流轉,身上的煞氣竟然有種凝為實質的感覺,這是一個了不得的大高手,起碼通玄境巔峰。
花清風只覺得四周的空氣都有一種隱隱的壓迫感,呼吸都有些困難。怪不得秦康對這裡下不了手,有這種人物存在,誰敢來造次?
花清風還禮道:「小道在孤月山出家,道號臥虎。」
樂滿堂似乎看出了花清風的不凡,進一步問道:「不知臥虎道長是否認識白雲子仙師?當年我與他曾有一面之緣。」
花清風嘆息一聲:「師兄已經羽化了。」
樂滿堂這才稍微放心,白雲子登天這種事,不是江湖大勢力,知道的寥寥無幾,這個小道士能知道這件事,起碼是孤月山的道士不假,聽他語氣他還是白雲子的師弟。
目光一閃說道:「我聽說白雲子仙師的師弟是孤月山的仙童,難道正是小道長嗎?」
「嗯,是我,師兄就我一個師弟。」
樂滿堂這下放心了,他早就聽說過白雲子的師弟和白雲子一樣,都長了一張猥瑣的臉,而且很年輕,這下全對上了,這個人不是別的勢力派來的。
這是樂尋找悄悄地在他耳邊說道:「爹,那條大黃狗,我已經剝出了頭骨,和小道長畫的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差別。」
樂滿堂微微點頭,然後手一伸,旁邊有人立即送上來一疊銀票,他把銀票全部塞到花清風手裡,然後誠懇的說道:「小道長,我有一事相求,萬請答應。」
花清風故作疑惑地問道:「貧道也就畫技還算可以,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這時又有人端來一個托盤,上面赫然放著一個孩童的頭骨,頭骨之小,恐怕死的時候只有三四歲。
樂滿堂接過托盤,放到身邊的桌子上說道:「這是我弟弟的頭骨,他死的時候還不到四歲,已經過了快四十年了,我都記不清他的模樣了,如今恰好有緣遇見小道長,就請小道長幫我把他生前樣貌畫出來可好?」
花清風能感受到樂滿堂的語氣誠懇,眼神真摯熱切,是真的很想念自己的弟弟。
花清風當即說道:「樂施主對弟弟的感情,貧道感同身受,一定盡力滿足施主的心愿,但是我有一事不知該不該問?」
樂滿堂趕緊說道:「小道長有什麼事但問無妨,我知道的一定如實相告。」
花清風說道:「我想知道令弟的生辰八字,我想起卦為令弟算上一卦,看他是否已經再世為人。」
孤月山素來以神算聞名天下,當朝國師北辰耀就是出身孤月山,眼前的小道士算起來還是北辰耀的師弟呢,想來卦術也是非凡。當下心情比吃了龍肉都開心。
他讓人拿來紙筆,迅速寫下弟弟的生辰八字遞給花清風,花清風看了兩遍,默記於心,然後拿出龜殼,扔進五枚銅錢,「叮,叮……」,輕輕開始搖晃了起來。
足足搖了十八次以後,花清風手腕一翻,五枚銅錢落在桌子上,「砰,砰,砰」,一連三響五枚銅錢竟然炸裂三枚,花清風則臉色潮紅,「噗」,吐出一大口鮮血。
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好好的怎麼吐血了?樂滿堂的手下立即全部拿出武器,團團護衛住樂滿堂和花清風。
樂滿堂一直在仔細觀察花清風,他非常確定這銅錢沒有被做手腳,花清風吐血也是突兀之間發生的。
他眉頭緊皺地問道:「小道長,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