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萬骨灰入城

  意識到自己太過失態的秦烈趕緊,鬆開雙手,略帶歉意地說道:「康兒,爺爺是一時有些激動,你當真能看到你的三叔?」

  秦烈步入通玄境已經二十多年,早已經是通玄大圓滿境界,雖未開啟什麼異能,但是精神力那也是相當強悍,雖然沒有秦康那麼變態,但是他早就隱隱感覺到,這裡有一個他看不見的人。

  秦康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撇著嘴說道:「三叔叫秦墨,無窮侯的爵位,二叔秦川,無雙侯。十幾年前他們跟我爹一起遠征北狄……。」

  秦康把秦墨的話,又複述了一遍,尤其說道我秦家壯哉這句話時,秦烈忍不住仰頭看天,但仍未能成功阻止滴下的淚珠。

  秦墨的魂體飄然而起,看著已經兩鬢斑白,容顏蒼老的秦烈,悽然說道:「孩兒不孝,未能侍奉父親大人,還要勞心父親照顧我,孩兒有罪。」

  伸手擦了擦壓根不存在的眼淚,然後不滿地說道:「父親流淚的樣子真醜。」

  秦康眼珠子一轉大聲說道:「爺爺,三叔剛才說你流眼淚的樣子真醜。」

  秦墨眼睛一瞪:「小兔崽子,你怎麼不說上一句。」

  秦康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心想,誰讓你嚇了我好幾次,活該。

  秦烈堂堂一代軍神,很快收起自己的情緒,然後又問道:「康兒,你能不能讓你三叔說一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康對著秦墨說道:「趕緊麻溜滴,老爺子要知道你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秦墨扭著臉不看他,更是一句話也不說。秦康又著急的說道:「趕緊的,老爺子都等了這麼多年了,你再不講話就是不孝。」

  秦墨不屑地說道:「切,他著急生氣又不會打我,只能拿你出氣,再說不孝就不孝唄,反正已經不孝了這麼多年,不差這一時半刻。」

  「你這就是赤-裸裸的報復,一點沒有當長輩的樣子。」……

  秦烈看著秦康對著空氣一頓手舞足蹈地嗷嗷輸出,大概也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這個三兒子,什麼都好,就是特別調皮,孩子氣,估計剛才跟秦康鬥氣了。

  秦烈無奈一笑,自己要不出手的話,恐怕今天墨兒是什麼都不會說的。於是左手虛握,真氣幻化一隻大手,一把把秦康抓到身邊,義正言辭地說道:「你是不是惹你三叔生氣了?你這叫不尊長輩,該打!」

  「啪啪啪啪……」,一陣鞭炮似的巴掌碰屁-股的聲音響起。

  「老頭子,你還真打啊,打兩下意思意思就完了,哎呦真疼啊!」

  「還得是親爹啊,關鍵時候有事真上啊,這小屁-股打的,看著就爽,得勁兒啊。」秦墨圍著挨揍的秦康飄來盪去,那叫一個嘚瑟。

  「三叔,我錯了,我都挨了幾百個巴掌啦。你趕緊求情啊!對了,你說話老頭子聽不見,喂,老頭子別打了,再打我就算老三說了什麼,我也不告訴你!」秦康雖然不覺得疼,但是自己這麼大人了,還被打屁-股,實在有些羞澀。

  秦烈立即停手,誰讓現在只有這個孫子能和兒子溝通呢。

  「咳咳」,秦烈清了清嗓子說道:「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記得敬重長輩。墨兒,你也該有個長輩的樣子,差不多得了,快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了?」

  秦墨沉默良久,緩緩說道:「當年大哥率領大部分兵馬,先回了拒北城,我和二哥率領三萬精騎斷後,昭文二年六月十一,我們在禿鷲山腳下紮營。

  大概在晚上丑時三刻,我被一陣嗤嗤的聲音驚醒,我睜開眼睛看到十幾個黑衣人,手持極快極薄的柳葉長刀,劃破帳篷進入我的大帳。

  我立即抽出佩劍,縱身躍起劃破帳篷,飛身朝二哥的帥帳掠去。一路之上,全部都是我部下的屍體,有數百的黑衣人還在不停地屠殺,而我的部下就像綿羊一般,竟無一人出手抵抗。

  我同時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奇異花香,雖然頭腦有些昏沉,但是對我影響不算太大,可能是我已經是搬山境的修為,迷香對我的作用不大。

  但是那些精兵都只不過二三品的修為,無法抵禦迷香,一個個的都淪為了待宰羔羊,如同牲畜一般任人宰割,成為刀下亡魂。」

  這時秦墨已經雙目充血,殺氣騰騰,躺在地上的秦墨身體似乎有所感應,坐起身來:「啊……啊……。」其吼聲如雷,殺意澎湃如海。

  秦烈雙眉一擰,凌空彈指,幾縷真氣打在秦墨身體的幾個穴道上,制止了他的暴怒。

  等到秦墨平復了心緒,再次開口說道:「經過幾次阻攔,我終於趕到了二哥的帥帳,二哥已經渾身是血,有十幾個四境高手圍攻。二哥看見我來了,狂吼著讓我離開,但是我怎麼可能一個人逃跑。

  我衝進去想把二哥救出來,可是敵人太多了,四境高手竟然有一百多個,我被人打了一掌在後腦,然後我模糊的看見二哥被人一劍劃破喉嚨,我爬過去緊緊抓住他的手,就暈了過去。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昭文三年,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秦烈聽完秦康的複述,久久沒有說話,回憶起長子秦戰帶著昏迷的秦墨回到京都,秦墨手中死死抓著一條手臂,手臂上有一個銅環,上面刻著征北統帥秦川六個字。

  那一日,陽光和煦,暖風拂面,文帝出城三十里,親自下馬相迎,京都百姓更是自發地以鮮花鋪道城外五十里,迎接北征的英雄回家。

  遠遠的看到了招展的旗幟飄揚,英雄們回來了!!!

  百姓們開始吶喊,開始歡呼!至此,再不受奴役之苦,邊關再不會被外敵侵擾!

  「我們大盛贏了!」

  「北狄人奴役我們數十年的血海之仇報了!」

  「爹,娘,小妹,你們看到了嗎?我們贏了,好日子來了,你們卻不在了,嗚……嗚……。」一位失去一手一腳的中年漢子淚雨滂沱。

  「哥哥,我想你了。」一位雙目失明的婦人,嘴裡喃喃自語,乾涸空洞的眼眶裡,流下濕熱的清泉。……

  「我大盛威武!大盛軍隊威武!大盛萬年!!!」山呼海嘯的吶喊聲,震散了他們頭頂的最後一片烏雲。

  秦戰騎著健壯的紅馬,走在最前面的他,頭圍白巾,懷裡抱著一個骨灰罈。

  他以搬山境巔峰的真氣吼道:「主帥秦川,右先鋒秦墨,率三萬定國軍斷後,血戰禿鷲山,殺敵十萬,而後敵我兩軍全軍覆沒。現在送他們回家!」

  吼聲如天雷滾滾,聲震四野,隨風傳至數十里外。

  「嘩嘩……」,數十萬百姓跪地痛哭:「恭迎英雄回家!」

  「隨朕跪迎我大盛兒郎回家!」文帝不顧文臣阻攔,以帝王之軀率百官跪迎三萬骨灰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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