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文元年,天河有一處決堤,造成十幾萬百姓流離失所。柳夫人原名佟冬梅,她的家鄉也在受災區域,失去雙親的她一人乞討到了東都城,餓昏到柳叢雲家的門口。
由於柳母信佛,何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柳母親便收留了她,佟冬梅手腳勤快又麻利,很得柳母的歡心,加上自己的兒子柳叢雲也該到了娶妻的時候。
於是,在一個春光明媚的早晨,柳母笑吟吟地問道:「冬梅,你來我家已經半年有餘了,你覺得我待你如何?」
心懷感激的佟冬梅自然誠心地回答:「柳婆婆帶我如親生閨女一般,冬梅很感激柳婆婆的救命之恩。」
柳婆婆又問道:「你看你也已經過了十七歲了,我兒叢雲你也是了解的,穩重和善,待你也如親妹妹一般,你可願意做我柳家的兒媳?」
經過半年的朝夕相處,佟冬梅自然也是很喜歡柳叢雲的,在這個時代,要是能擁有這樣一位溫文爾雅的人為夫君,那是多少少女做夢都在想的事情。
佟冬梅羞紅了臉龐,不敢抬頭看向柳婆婆的眼睛,兩隻小手不停地揉搓衣角。柳母是過來人一眼便看出了她的真實想法,手裡拿出了一枚通體翠綠的玉鐲。
柳母和善的說道:「我知道姑娘家不好開口,這樣,你要是願意呢,就讓我給你帶上這枚玉鐲,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今後你還是我的閨女。」
柳母拉起佟冬梅的手,感覺除了有些顫抖之外,沒有絲毫的推脫之意,於是,這枚玉鐲就戴在了佟冬梅的手腕上。
柳叢雲和佟冬梅完婚後,柳叢雲開始做起了布匹生意,由於柳叢雲本身在東都的名聲極好,待人接物無不受人稱讚,家裡又有佟冬梅這個賢內助打理,生意很快就做得紅紅火火,短短几年就成為了東都有名的商人。
可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一晃三年過去,佟冬梅始終沒有誕下一男半女,柳母雖然難過,但是並沒有在夫妻二人面前表露過什麼。佟冬梅是個心細的人,於是自作主張地給柳叢雲納了一個名為趙如花的小妾。
為此佟冬梅在家裡的地位就更重了,柳母也就徹底不再操心家裡的事情,獨自居住在後院,並建了一座佛堂,天天為家人祈福。
可能是良善之人自有後福吧,佟冬梅和趙如花竟然同時懷了身孕,十月之後,佟冬梅和趙如花相隔兩天各產下一名男嬰,嫡長子取名柳俊,次子取名柳遜,並且大擺了三天的流水席。
四年之後,酷夏之日,佟冬梅和趙如花二人在家中涼亭乘涼,兩個孩子就在不遠處的池塘假山旁玩耍,由於這個柳遜比較調皮,非要爬上假山,結果腳底一滑,腦袋磕在假山上不說,人也落入池塘之中。
就這樣,柳叢雲的次子就這麼沒了,柳府頓時陷入了沉痛的哀傷之中。痛失愛子的趙如花不知怎麼就認定,是佟冬梅害了她的孩子,每日如潑婦一般吵吵鬧鬧,於是柳叢雲再沒去過她房間裡過夜。
六年後,佟冬梅又生了一個女兒,趙如花這才消停了不少,可能是知道自己再鬧下去也是沒有什麼好的結果,自己又沒有孩子,若是真到了柳叢雲瞪眼伸腿那一刻,自己那就註定孤苦,無依無靠。
主動給柳叢雲和佟冬梅端茶倒水,磕頭認錯,柳叢雲這才去了她房間過夜幾次。要說這趙如花也是真給力,一年多以後竟然又生出一個兒子,對此柳叢雲那是毫不吝嗇地擺了九天流水宴,大宴四方賓客。
「小二,去樓上幫忙。」掌柜的這時一聲喊叫把小二支走了,整得秦康心裡不上不下的,這剛聽一半的故事,沒後半截了。
這是一個胖墩墩的中年人走到他的對面坐下,拱手說道:「在下李二柱,敢問小哥是外鄉人吧?這柳家的事早就傳遍東都了,您要是不嫌棄,我喝您兩杯水酒,給您講講後半段?」
求之不得的秦康趕緊給李二柱倒了一杯酒:「在下沈浪,也是遊歷到此,聽你們說這個案子是個名副其實的冤案,但是誰都沒有辦法解決,就一時來了興致,想要聽上一聽。」
李二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緩緩開口:「這事啊確實很難辦,就在月前,柳叢雲的長子柳俊,正在前院讀書,來了一個後院的丫鬟,說是柳老太太喊他。
柳俊自然沒有生疑,因為自己奶奶經常叫他過去陪著禮佛念經,還給他一些糕點吃,柳俊很乖巧地就去了。誰知道,柳俊一進去呢,就發現自己的奶奶趴在地上,頭上的血流了一地。
這可把柳俊嚇壞了,嚇得那是嗷嗷直叫,可是呢,就在這時闖進來好幾個孔武有力的家丁,直接就把柳俊綁了,送到了東都府衙。」
「滋,哎」,李二柱又喝了一杯酒,接著繼續說道:「送到府衙以後,兩個常年陪伴在柳老太太身邊的丫鬟,很肯定地說是柳俊跟自己奶奶發生了爭執,拿香爐打破了自己奶奶的頭顱,導致柳老太太的身亡。
這一下可難辦了,人證物證都有,這怎麼審?沒法審啊,直接就把柳俊打入了死牢。」
秦康又給李二柱倒了一杯酒:「那後來呢?」
李二柱端起酒杯,滿臉遺憾的說道:「這個事情所有人都猜測是趙如花的陰謀,但是沒有證據啊,柳夫人去求她,趙如花卻直接抱出來柳遜的靈位,這怎麼辦?
明擺著就是要人償命的節奏,柳夫人沒有辦法,只好自投府衙,說兒子是受自己的指使,才害了柳老太太,這樣柳俊不會判死-刑。這不已經一個月了,再過三天就會把案捲髮往刑部,這母子倆是難逃一劫了。」
秦康疑惑道:「這案子很難查嗎?府尹是個糊塗官嗎?」
李二柱說道:「府尹崔大人倒不是個糊塗官,但是能力有限,查了半個月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加上認證物證俱在,柳夫人又投案自首,這案子已經是個鐵案了,況且就剩三天的時間,怎麼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