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點撥完厲飛雨後,李青冥又找上了蘇白。
幾年的時間過去,蘇白過的越發貧窮了。
在家中父母陸續患病去世後,蘇白本應該接過家中的小本營生。
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支撐他讀書的花銷卻是問題不大。
可沒曾想,蘇白家中的營生卻是被當地出了名的豪紳硬生生給霸占了去。
蘇白前去報官,可那名豪紳卻是早就使銀子打點好了當地官府,官府非但不管,還打了蘇白三十大板!
在經歷了這事後,蘇白大病一場,足足修養了幾個月才緩了過來。
病好之後,蘇白並沒有就此消沉,仍舊如之前一般勤奮苦學。
眼神也是越發的堅定了,靠著賣字、代寫家書之類來勉強維持。
家中貧窮沒有書看,他就向家中有藏書的人家去借書,然後再抄錄下來,按照約定的日期送還回去。
每到冬天下大雪,天氣寒冷的時候。
蘇白沒錢買來乾柴取暖,他所居住的破舊漏風房屋就會格外的寒冷,就連硯台中的墨都會被凍結成冰。
即使蘇白被凍的手指發僵不能彎曲,他也不敢放下手中的筆,心中只想著趕快抄寫完好將書送還給人家,從來也不敢超過約定的期限一點。
也正是因此人家才願意將書借給蘇白,他才有各種不同的書看。
但隨著讀的聖賢書越來越多,蘇白心中也是越來越疑惑。
聖賢書中的道理雖然精妙絕倫,每每讀到精妙之處總會令蘇白感到振聾發聵,仿佛醍醐灌頂一般。
但聖賢書與聖賢書之間的道理卻是有著一些矛盾的地方。
甚至還有一些類似於『人性本善』與『人性本惡』這種完全相反的觀點...
蘇白讀的書越多,懂的道理越多,就越來越感覺困惑。
因此蘇白做出了一個決定。
去求訪名人賢士,通過他人之口來解答自己內心的困惑!
為了請教有名的前輩,蘇白時常都要手中拿著書,徒步走到百里之外去尋找前輩答疑解惑。
蘇白所求訪的前輩都是德高望重之輩,與他有同樣想法的人也自然不在少數。
每次蘇白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都要等上好久,三兩天內若是能見上已是極為幸運。
就算是真的見到了前輩賢士,也並非只有蘇白一人,房間中往往擠滿了前來請教的學子,甚至有一些家境好的學子還特意帶來了一些禮物。
就算是這樣,那些前輩賢士也沒有多麼好的態度,言辭犀利時常破口大罵。
蘇白只能陪在身旁,抓住時機去詢問心中的疑惑,神態恭敬的去請教,就算是遭到了訓斥,蘇白也不敢反駁,只能表情恭敬的連連道歉,不敢怠慢了一點,生怕失去這次請教的機會。
若是趕上了冬天,求學就更加的艱難。
嚴冬的寒風格外凌冽,大雪深達幾尺,每次蘇白腳被凍的裂開都毫無察覺。
到了地方之後往往都會四肢僵硬不能活動,就算是僕人拿來被子披在蘇白的身上,在火爐旁烤上小半天的火,也是需要過了很久才能感覺到暖和。
與其他那些穿著錦繡衣裳,戴著華貴帽子,腰間佩戴著裝飾的長劍、香囊、玉佩的學子相比,蘇白就顯得寒酸了不少,只能穿著老舊的棉袍套著破爛的衣服,每天只能吃上兩頓飯。
但即使是這樣,蘇白心中也未曾有過羨慕。
因為他心中快樂。
知識帶給他的快樂足夠讓他心中飽滿,他也並不覺得華麗的服飾與錦衣玉食會如何如何。
隨著不斷反覆進行思考,蘇白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獨特的見解。
他如今所需要的,只是有人在背後推他一把...
......
在黃粱中,武道才是主流。
決定權只掌握在少數的強者手中。
若非治理國家離不開讀書人,否則讀書人斷然是沒有出頭之日,會被強者打壓的不成樣子。
黃粱中的各個國家都有著一個共同特點,雖是有著選賢任能的科舉制度,但這科舉制度卻並非是人人都可參與其中,屬於科舉制與舉薦制的集合體。
若是讀書人想參與科舉,就必須要有人舉薦。
而普通凡人是沒有資格進行舉薦的,這與才學名聲無關,與身份地位、實力有關。
只有豪門鄉紳、武夫強者才有資格舉薦人才,在考取功名後這些讀書人也同樣是為這些人所服務...
這種格局維護的並非是凡人的利益,寧肯選舉出一些沒什麼水平的庸才,也要維護統治階級的地位穩固。
在這種選舉人才的框架下,許多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才子苦於沒有門路,就算是想以身報國,也是沒有半點機會。
蘇白也是如此...
......
李青冥並未親自出面,而是托人給身處寧安縣的李謫仙帶去了一封信。
在信中李青冥向李謫仙簡單提起了厲飛雨與蘇白這兩個她未曾見過的師兄,通過陳統領的關係舉薦蘇白參加科舉。
李謫仙雖然有些好奇但也沒多問什麼。
在猜到師尊可能是身為半步武者的隱士高人後,憑空多了兩個師兄自然也是沒有什麼可稀奇的了。
李謫仙立刻就找到了陳統領,將李青冥所託之事簡單說了一下。
陳統領也是十分重視。
討好一名半步武者的大好的機會他又哪裡能夠錯過?
這科舉舉薦之事或許對其他人來說有些難度,一個名額難求。
但他陳統領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陳統領當即就書信一封,以自己的名義親自舉薦蘇白。
又命人快馬加鞭,找到了身在幾百里之外一臉懵比的蘇白...
蘇白起初還以為自己攤上了事情。
要不然為何軍中的人會找到他這麼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讀書人?
可在看見那封陳統領親自署名的舉薦信後,蘇白立刻坐不住了...
雖然不知道那從未見過的陳統領為何會主動幫他,但他卻是不能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幾乎算是他唯一參加科舉的機會!